标题 | 留住童年的记忆 |
正文 | 从首都到边疆 我们家原来住在北京市在西直门大街。一九五二年,爸爸积极响应国家支援边疆建设的号召,到内蒙古来支援边疆建设,妈妈和我才同爸爸一起来到了内蒙古克什克腾旗。从北京出来时我刚刚五岁,临走时妈妈让我同爷爷道别,我恭恭敬敬地给爷爷鞠了三个躬,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爷爷。 一九五二年五月,我们全家从北京来到了内蒙古当时的首府乌兰浩特。父亲当时被分配到内蒙林业厅工作,半年后,为了开发克什克腾旗的森林资源,又被派往克什克腾旗,我们全家于十一月初从乌兰浩特出发,沿途乘坐火车、解放汽车、马车,途经通辽、林东、大板、林西,于十一月中旬来到了克什克腾旗的旗政府所在地——-经棚镇。那时经棚的街市和居民全在河西敖包山下,当时最好的建筑就是具有民族特色的老爷庙和清真寺,除了屈指可数的几间瓦房外,全是低矮的土房。敖包山上的炮楼和南面的字山,当时在我头脑中留下了朦胧的记忆。到经棚后,由于天气寒冷,又很少有去大局子的车,我们只好在经棚暂住了几天。为了做好去大局子的准备,我们全家都买好了皮衣、皮帽子和毡疙瘩。十二月初,我们乘坐由大局子林业扶育总站派来的两辆牛勒勒车,前往大局子。 那时去大局子的路,是只有行人、骑马和牛勒勒车才能勉强通过的山间小路和穿越河塘柳树林及原始森林的窄路。途中,由于时而刮起的白毛风,许多路被大雪覆盖,行走时还要不断停下来挖开雪岗子,车才能通过,五十公里的路,走了三天才到达。路上,因为越往林区走天气越寒冷,我年龄又小,爸爸妈妈怕我冻坏,一路上除了给我穿着棉衣,戴着皮帽子外,还用被子把我包上。过了石门子(山名),大部分路都要穿过河柳塘子,由于树密路窄,坐在车上也会被柳树刮着。 沿途,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白雪和山坡上在雪中挺立的一片片原始森林。看到这美丽而寒冷的冬天景色,更增加了我的新奇感,一路上好奇地不断问这问那。路边的刺柳(学名沙棘)树上密密实实的结满了红色和黄色的果实,时而还可以摘到山丁子和稠李蛋子的干果。那时因为是第一次吃到这些山果,觉得特别好吃。行进中,还不断看到山上、路旁或树林中有飞禽走兽在飞跑,赶车的车夫告诉我们,天上飞的有野鸡(学名锦鸡)、沙鸡子、麻雀、喜鹊、乌鸦等,山上跑的有狍子、马鹿、狼、狐狸、野兔等。还特意给我们讲了狼是如何凶残,如何伤害家禽家畜的,听了后,使我对狼产生了惧怕感。途中,我们在老耗子店和红山子各住了一夜,受到了当地老乡的热情款待,第一次吃到了热腾腾的蒸莜面、蘑菇炸辣椒和野鸡渣咸菜。在红山子住的那一夜,房东老乡看我们从远道而来,怕我们冻着,把炕烧了又烧,结果,把我家的被褥也烧了个窟窿。 第三天上午,从红山子出发就开始翻越一座大山,上山下山的路都是从原始森林中穿过,坡陡路窄道滑,非常难走,大人都是下车徒步而行的。下午我们终于达到了目的地——-大局子。那时,大局子林业扶育总站正在筹建阶段,没有住房,所有的干部和工人都住在临时搭起的大窝棚里。因为当时那里只去了我们一家住户,也是为了爸爸工作方便,总站特意给我家搭起了一间十多平方米大的三角架形马架子窝棚。窝棚里边灶膛连着火炕,用于我家居住和做饭,为了冬天取暖,还特意给做了一个泥火盆。窝棚里靠门口处是一个用四根木桩支起,上面放着木板的木案子,这个案子,首先是爸爸的办公桌,爸爸每天都在案子上办公,当时建站用的建设方案、设计文件、图纸和各种生产计划、公务文件,都是爸爸在这个案子上完成的。另外这个案子又是我们全家人的饭桌和做饭用的案板,每当爸爸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妈妈就在案子上做饭、切菜,做好饭后一家人围在案子边吃饭。 由于马架子窝棚没有窗户,只有打开门才能见到光亮,冬天天冷不能开门,爸爸办公时只好点油灯。开始时,我家点的是麻油灯,麻油灯就是把麻油放在小瓷盘中,用棉花捻成细绳放在油盘里,当灯芯点燃。这种灯光亮很小,光线昏暗,还会冒出烟和麻油味。后来煤油灯代替了麻油灯,最初的煤油灯是在一个类似葫芦状的瓷瓶里装上煤油,瓶盖上有一小孔,用来穿灯芯,灯芯也是用棉花搓成的棉绳。煤油灯比麻油灯亮光大,但它也会冒出黑烟和很浓的煤油味,这种黑烟既熏屋子又熏人,点的时间长了,人的脸也会被熏黑,鼻孔由于吸气,熏得更黑,流出来的鼻涕全都是黑色的。但当时由于煤油有限,煤油灯也只有在爸爸办公时使用,其余时间仍然点麻油灯。 林区的冬季漫长而又寒冷,那时冬天取暖都是用泥制的火盆,泥火盆是用黄土泥掺入猪毛或其他动物的鬃毛制成的,样子象盆,但盆沿有十多公分宽,盆体也很厚,一个泥火盆有十多斤重,这是因为一来火盆放在那里稳当,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小孩挪动而被火烧伤。做得精致的火盆,外面还用一种叫牛舌头稞植物的叶绿汁均匀地涂在上面,涂后火盆不但成了浅绿色,而且表面光滑、细腻。那时冬天窝棚里始终不能断火,灶膛里烧的火炭,都要扒到火盆中取暖,只有这样窝棚里才能保持暖和。火盆除了取暖外,另一个用途就是烧烤食物,但当时烧烤的主要是土豆和肉干。烧土豆是把整个土豆埋入不太旺的炭火中烧,烧熟的土豆除去糊皮,吃着又甜又面又热乎,既充饥又御寒。妈妈每天晚上都要在火盆里烧几个土豆,给工作到深夜的爸爸当夜宵。烤土豆也有是把土豆切成片,放在炭火上烤,翻两次后,土豆片成了金黄色,也就熟了,吃着外焦里嫩。烧烤肉干吃是我们当时的孩子最解谗的食品了,那时由于肉不能冷藏,所以家家都把肉晒成肉干,当时吃得最多的就是狍子肉干了。烤肉干是把肉干直接放在炭火上烤,烤熟的肉干油汪汪的,吃到嘴里又香又脆,烧肉干是把肉干用浸湿了的纸包上三五层后,再埋入炭火中烧,烧熟后扒去被烧焦的纸,里面烧熟的肉又鲜又软,好吃极了。 那时,冬天雪很大,有时夜里下雪或刮白毛风,窝棚的门口就会被高高的雪埋住,早晨起来只好用铁锨挖出一条通往外边的小道,人才能出去。有时雪太大,只好在雪中掏个洞,里边的人出来后再挖除积雪、清出道路、除去盖在窝棚上的厚厚积雪。夏天窝棚里很干燥,也很凉爽,但蚊蝇等昆虫对人的叮咬特别厉害,再加上虱子、跳骚、臭虫对人的侵害,使人的身上时常是红泡连片,刺痒不止,有时挠得一片片出血、化脓。松鼠、山鼠等小动物也会时常窜到窝棚里偷吃食物,咬坏衣物。特别吓人的就是毒蛇常常侵入窝棚内,有时还会爬到炕上或被褥上,每当这时,全家人就会被吓的慌做一团,在恐慌中想方设法将蛇赶出窝棚。直到一九五三年秋天,总站建起了两排干打垒的家属房,我家分到了近20平方米的住房,才结束了住窝棚的生活。 深山老林中的童趣 一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句谚语是对当时林区生活的真实写照。那时,林区里的飞禽走兽多的数不胜数,特别是狍子、鹿和野兔,每天都能见到,有时它们会三五成群到村边觅食,到河边饮水,到在山坡散步。所以,人们无论下套子,还是用沙枪打,都会轻而易举地猎到,有的小狍羔、小鹿羔由于跑的慢,人们会轻易地追扑到。野猪、狐狸、狼等也常到村子附近光顾。野鸡、沙鸡、喜鹊、乌鸦、麻雀、猫头鹰、鸿雁、山燕子等飞禽更是随时可见。 冬天扑捉山鸟是我们这些孩子最感兴趣的事了,当大雪封山后,各种山鸟在山上很难觅到食物,就会成群结队到村子附近找食吃。那时,大人们扑捉野鸡有时就在大雪中追赶,当野鸡被追得飞累了,它就会藏到雪里,它藏的方法很可笑,就是把头伸进积雪里,身子和尾巴都露在了外边,它自认为藏的很严密了,但人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捉到。野鸡个大体肥,肉味鲜美,一只野鸡就够一家人美餐一顿。沙鸡(俗称傻半斤),是当时最常见的一种山鸟,大人们捕捉沙鸡都是用沙枪打,套子套或用网罩等方法,而我们小孩主要是用筐扣。当发现沙鸡下山时,我们就在自家门前的雪地扫除一块空地,在空地上放一个筐,用一根短木棍把筐的一面支起,在筐下放上些粮食、豆子或剩饭,再用绳子拴住木棍,绳子的另一端拉到屋门口,人躲在屋里,等到沙鸡到筐下吃食时,我们就会突然拉倒木棍,筐落下后,来不及飞走的沙鸡就会被扣在筐下,成为人们的盘中餐。沙鸡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戒备心,只知道找食吃,不防备被人们扑捉,所以有时一群十多只沙鸡,第一次被扣住三、五只后,其余的也不会飞远,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等待找食吃,当你再次支好筐后,它们还会再次来到筐下吃食,仍会被扣住,一群沙鸡经几次扣捉后就会全部落网,这可能就是人们称它们为傻半鸡的缘故。沙鸡全身都是瘦肉,肉很鲜美,当时人们主要是把沙鸡制成鸡渣咸菜,一年四季都能食用,但最好的办法是把它腌制后,在炭火上烤熟了吃,烤出的沙鸡味道鲜美,又香又脆又解谗。这种扣鸟的办法,不但能有效地扣住沙鸡,也是捕捉麻雀等多种山鸟的好办法。 二 在林区生活的几年里,最高兴的事就是夏秋两季和小朋友们一起漫山遍野地采摘山果吃。山果中山杏成熟最早,每年五月节前后,山杏就成熟了,山杏吃起来又酸又脆,每年第一次采摘山杏时,我们都会摘下一大堆,坐在树下猛吃一顿,直到吃的酸倒了牙才住嘴,然后再把随身带的书包和衣兜摘满,拿回家慢慢享用。六月是野草莓成熟的季节,那时,我们住的村子的西山和南山坡都长满了草莓,草莓成熟后,它的清香味飘的很远,在屋里都能闻到。在草莓成熟的日子里,不但大人每天都采摘着吃,我们这些孩子更是爱不释手。那时的野草莓因为没有遭到破坏,都是一片一片的,结的果实很密实,在山下就能看到山坡上一片片的红色,上山后我们就会选一片密实的,坐在那里随摘随吃,这片吃的稀少了就再换一片,接着吃,至到吃够了才摘些拿回家。由于当时草莓长得很茂盛,走路时不小心,就会被脚下踩烂的草莓滑到,每次下山后,脚下的鞋底都会被染成红色。草莓的味道特别醇香,屋里放上一些草莓满屋都充满了香味。这期间,大黄梗和地瓜也相继成熟了。大黄梗又酸又脆,不但可以生吃,还可以蒸熟后用糖拌着吃,或者把蒸熟了的梗泥做成饼状,晒干后留着冬天吃。地瓜有四、五公分长,两头尖尖的,吃起来又甜又脆,地瓜生长期很短,五六天后就长老了,瓜皮枯萎后就不能再吃了。到了秋天,酸麻籽、刺梅果、山梨、山里红、稠李蛋、山丁子、山核桃、沙棘等山果都相继成熟。这期间也是林区孩子们最快乐的时期,每天都会漫山遍野的变着样地采摘山果吃。酸麻子味道很酸,山里红味道是甜的,稠李蛋涩味中带有甘甜,但这几种山果是万万不能多吃的,多吃了会中毒。刺梅果味道微甜,但果皮里包了许多细毛毛,吃时要格外小心,如果把毛毛吃到嘴里,就会粘在口腔上,很难往外吐。刺梅果在成熟过程中果皮较硬,有的红色,有的绿色,很有光泽,摘下后很长时间不会变质,我们就把它用线串起来,做成项链和手镯挂在脖子和手腕上,或者穿一长串挂在屋里,看上去真象一串美丽闪光的珍珠。山梨的味道酸中带涩,为了使它的味道更鲜美,人们在它未熟透前就摘下,用一种香蒿植物把它围在中间捂上七、八天,这样熟透了的山梨味道中也加进了香蒿的香味,就更加醇香了。山丁子是一种人人都喜欢吃的山果,它颗粒小,但吃起来酸甜可口,熟透后可以把它的籽挤出,把果肉做成果饼,晒干后慢慢吃。沙棘果粒很小,有酸有甜,是冬天最长见的,而且吃的时间最长的野果,当时采摘的方法是把沙棘果实密实的树枝割下,放在冰上摔打,使冻得很坚硬的果实落在了冰上,然后再把它收集起来,放在罐头瓶里,有时还拌上糖,留做过年或家中来小朋友时吃。那时,林区一年四季根本吃不到家产的水果,这些山果倒是给孩子们的成长提供了丰富的营养补充。 三 那时,由于扶育总站刚刚建立,没有学校,孩子们虽然到了上学年龄,也不能上学,我们这些孩子整天就是疯玩。夏天过家家和捉迷藏是我们最常玩的游戏了,那时过家家玩很少在屋里和村子里玩,都到山上和树林里及河塘柳树丛中去玩。在山上我们用树枝搭成小屋,把从山上采摘来的野果和从家里带来的玩具,当成食品和家具,孩子们分别组成“家庭”或分成“团伙”,尽情地玩耍,有时玩得高兴就忘记了回家,直到大人来找,才余兴未尽的跟着大人回去。捉迷藏也都是在山上或树林子、河边柳树丛中玩耍,由于当时树林和河岸的河柳丛都长得很密实,孩子们藏起来很难找到,有时轮到年龄小的孩子找时,时间长了找不到,自己就会害怕,有时吓的大哭起来。后来林场建起了储木场,储木场储存着从山上采伐回来的各种不同规格的木材,一垛一垛的木材很适合捉迷藏玩,所以孩子们大部分时间就到储木场去玩了,在这里玩不用上山,离家又近,大人也比较放心。记得储木场内有一个2米深、30多平方米大的坑,坑壁四周用柳条编的排子围着,是用来浸泡做牛车车罔子等用木材的。有一次,我们到坑边去玩,看到坑里摆好的木材很好奇,我提议到坑下边去玩,但其他的孩子看到坑很深,都不敢下去,我费了好大劲,才从坑边把着柳排子下到了坑底。没想到,这时正好有个工人到河套往坑里引水,我刚下到坑底,就见水哗哗地流了进来。由于看到水越来越大,我心里很害怕,几次想从坑边往上爬,就是爬不上去,看到坑里的水一会比一会深,我吓得大哭起来。其余的孩子看到这种情形,也很害怕,几个孩子哭着去找大人,等大人们来到,才七手八脚地从坑里把我弄出。事后妈妈告诉我们:“到坑里玩很危险,如果水大了会把人淹死的。”我们听了很害怕,从此再也不敢到坑里去玩了。 每年冬天,第一场大雪后,我们都会在大人的帮助下,在各家的门前堆起雪人,雪人堆的又高又大,而且还用木炭给雪人做上鼻子、眼睛、嘴和耳朵,有时还会弄顶破帽子给雪人戴上,或者给雪人的手上插上小旗等。那时由于天很冷,堆好的雪人除了再下雪被埋或被大风刮坏外,冬天里是不会融化的。雪人堆好后,我们这些孩子就会集聚在一起,对各家堆的雪人进行品头论足,评论谁家雪人堆的好,每个孩子都会认为自己家的雪人有特点,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继尔引发了打雪仗。打雪仗时,有时一个对一个的打,有时分成两伙对打,这时只看到雪球在空中飞舞,每个孩子都拼命地把雪球打向对方,直到每孩子都打的满身上雪,气喘嘘嘘,累得趴在雪地上为至。 四 那时的林区狼很多,而且常常夜间窜到村里来咬伤牛、马、羊、猪等家畜,所以一到黑天家长就不敢让孩子到外边去玩了。记得有一次,一个工人在山上捡到一个小狼崽,就把它抱回了家。结果夜里引来了许多狼,围着村子嗷嗷地嚎叫,直到天亮才离去,第二天夜里,又来了十多只狼,窜到村子里嚎叫,有两只甚至跑到放狼崽的家去撞门、挠门,吓得人们一夜也没有睡好觉。第三天,在大家的劝说下,那人把拣到的小狼崽放回到了山上,可能是大狼找到小狼崽,就再也没有到村里来闹。 当时林区各家的烧柴都树枝、树头等枝柴,枝柴大部分都是湿的,要用桦树皮点燃。有一天下午,妈妈下班后要到大西沟采伐点去背桦树皮,我不愿意一个人在家,就哭着要跟妈妈一起去,妈妈不答应带我去,我就抱着妈妈的腿大哭,因为路远又难走,而且天快黑了,妈妈不能带我去,只好把我锁在了屋里。我在屋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直到听到一阵狗叫和人们的呼喊声,我才被惊醒,醒后发现天已经黑了,我摸着黑点着灯后,妈妈也开门进了屋。只见妈妈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头上的汗珠子顺着头发往下滚,坐在地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妈妈去背桦树皮时,从大西沟出来就碰到了两只狼,而且这两只狼一直跟在妈妈后边,由于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妈妈只好加快脚步往回赶,,妈妈说:“我听见后边有脚步声跟着,一回头就见到四只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快走,狼也跟着快走,害怕极了”。狼一直跟了妈妈二里多路,到了村边,妈妈才敢大声呼喊,呼喊声惊动了饲养处的饲养员,两名饲养员看到妈妈身后跟着两只狼,也大声喊了起来,喊声惊动了村里的狗,狗跟着叫了起来,才把狼吓跑了。事后妈妈吓唬我说:“都是因为你的哭声才引来了狼,妈妈差点让狼咬着”。我也着实地害怕了好几天,而且从那以后大人再去那里我也不再嚷嚷着跟脚了。 那时,林区的蛇、山耗子和黄鼠狼也特别多。蛇是人们最害怕也上最痛恨的动物,时常有人被蛇咬伤,如果治疗不及时,就会全身浮肿,严重时还会危害人的生命。蛇还会偷吃鸡蛋,它吃鸡蛋的方法很特别,先把整个鸡蛋吞到肚里,然后再找到树木或石头,将身子紧紧地盘在树木或石头上,用力把鸡蛋挤碎。山耗子经常钻到各家屋里,咬坏衣物,糟蹋粮食和剩饭,有时还会把箱子等家具嗑坏,冬天,这些山耗子索兴就把家搬到了人住的屋里,在墙上或地下打成许多洞,长住下来,把人们吃的食物拖到洞里食用。黄鼠狼是偷鸡的好手,它偷鸡都是在夜间进行,偷鸡时先把鸡脖子咬断,使鸡不能叫,然后再放心地吃或把鸡拖走,差不多每天夜里都有住户的鸡被黄鼠狼咬死或吃掉。由于人们对这些动物恨之入骨,所以一旦逮住它们,也会对它们施以酷刑。抓住蛇时,人们不会轻易将它打死,而是挖一个十多公分的小坑,把蛇头埋在里面,再将松土砸实,这样蛇就会因吸不到空气,而活活被憋死,临死前蛇的挣扎是很痛苦的,它一会把身子象木棍一样直立起来,一会又把身子象鞭子一样在地上来回抽打,把周围地上的土抽打的直冒烟,直到把身子抽的断成几截后才死去。有时人们逮住蛇和山耗子,还会在它们身上浇上煤油后点燃,把它们活活烧死,现在想起来也真够残忍的。当时一有这种事情,孩子们就会追逐着或兴高采烈地围着看热闹。黄鼠狼因为都是在夜间活动,而且它的嗅觉和听觉都很敏感,所以人们很难捉到它,但有时它也会步入人们布下的套子,在挣扎中被活活勒死。 五 在我的记忆中,在林区生活时期,爸爸妈妈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尤其是爸爸,根本没有休过星期和节假日,而且大部分时间都要工作到深夜。那时林区经常发生火灾,每到防火期,爸爸差不多每天都吃住在办公室,每当发生火灾时又总是爸爸带着扑火队去扑火,有时为了扑灭大火,白天黑夜都吃住在打火现场。记得有一次,爸爸扑火回来后,看到爸爸的头发、眉毛都被火烧焦了,脸被烟熏得黑黑的,手上有几处受了伤,衣服也一块块被烧坏。原来,在扑火过程中,爸爸等五人被熊熊的大火包围了,冲出包围后,带着伤又加入到了扑火队伍中,直到将大火完全扑灭。那时林区只要防火警报拉响,一切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各项工作都要为扑火让路。去打火的人除了带好打火工具和干粮外,每人都发一条白毛巾,系到右胳膊上,做为打火人的记号。在家的人,一部分人忙着绑扎打火扫帚,一部分人忙着为打火的人准备干粮。我们这些孩子看到大人们焦急而忙碌的样子,并不断从大人口中听到火情的严重情况,虽然心里很害怕,但还是加入到忙碌的人群中,跑前跑后地帮助大人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时林区的防火制度非常严格,在防火期内,只要刮三、四级以上的风,防火旗就会升起,防火旗升起后各家各户就绝对禁止动烟火了。因为当时各家都烧大枝柴,遇到大风,灶膛里的火就会从烟囱里抽出,引发火灾,所以每当遇到大风天就不能动火了,这期间人们只能吃炒面和提前做好的干粮渡日,直到大风过后,防火旗降下,才能动火做饭。 一九五三年以后,又有三名上海的支边干部来到了大局子,各地来的干部和工人也多了起来,这里也就比以前热闹多了。后来总站建起了大礼堂,礼堂除了职工开会用外,还经常组织娱乐活动。让我们特别感兴趣的是周末的舞会,每当听到有舞会时,我们这些孩子就会早早的赶到那里,帮着大人打扫屋地、抱炉柴、摆凳子,个个争先恐后,干得满头大汗。晚会开始后,我们就会聚精会神地坐在凳子上听着大人们唱歌,看着他们跳舞。后来,开的次数多了,在大人的指导和鼓励下,我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参加到唱歌跳舞的行列中。舞会由于孩子们的参加,更加热闹了。让我们感到更新奇的还有晚会点的汽灯,汽灯是一个倒挂着的圆形封闭的铁壶,壶里装着煤油,壶下端中间有一圈如针尖细的小孔,灯罩是用石棉做成的,它固定在小孔的周围,油箱中有个打气筒,通过气压,油从针孔中均匀地喷到石棉罩上,再点燃石棉罩,石棉罩被点燃后发出的光是白织的,照得屋里如同白天一样亮,但点燃一会后,气压小了还要继续打气,有时喷油孔堵塞,要用特制的细针疏通。那时林区能点这样的灯,感到真实很神奇了。 在我的记忆中,爸爸那时经常公出,特别是一九五四年后,由于克旗政府准备组建林业科,又要再黄岗梁等建设分场,所以爸爸在家的时间更少了,我也非常想念爸爸。每当听到爸爸回来的消息,我和妈妈都要到跑到村外一里多地远的林间小路去接爸爸。当看到爸爸骑的大白马在远处露影时,我就会挣脱妈妈的手,向前跑去,爸爸看到我们后,也会快马加鞭向前赶,当我跑到爸爸的马前,爸爸就会把我抱到马背上。由于当时公出都要自己带行李,爸爸搭在马背上的褥套里装了被褥和换洗的衣服,坐在上边又软又舒服,开始时由于我害怕,爸爸在马下扶着我,后来我可以自己骑在马上了,爸爸妈妈就在前面牵着马,边说话边向回走。每当我骑着马走进村里,看到一群孩子用羡慕的眼光追逐着看时,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我盼望爸爸回来的另一个原因,是爸爸每次都会给我买回小儿书和童话故事书,还有糖和饼干等吃的东西。每当买回小儿书和童话书,妈妈都会给我讲书中的故事,第二天,我就会拿着书在小朋友面前显摆,并把妈妈讲的故事再讲给小朋友们听,有时高兴了还会把故事书给小朋友们看。 一九五五年,旗政府成立了林业科,爸爸调到林业科工作,一九五六年一月,妈妈也调到了林业科工作,我们家也从大局子搬到了经棚镇。搬家时,由于爸爸正在北京学习,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坐场子派的马车回到了经棚镇。 小镇风波 五十年代的经棚镇,坐落在碧柳河西岸敖包山脚下,方圆不足一平方公里大,分为一街、二街、三街和四街。我家搬回后住在三街,当时的林业科马号(因为当时林业科的所有马匹都在这里饲养,而且各林场来的车辆都在这住宿,所以称马号)院内,据说这两个院落是解放前大地主赵三疯子的宅院。那时四街街西头(现在盐业公司门前)是一个沙丘,紧挨沙丘南边是全镇集中弃到垃圾、灰土的集中点,由于长时间弃到垃圾灰土,而形成了大灰包,小孩们都喜欢到那里拣废钉子、铁丝头、麻绳头、牙膏皮、废胶皮等废品, 拣到后再拿到废品收购站去卖。我家搬回来的那年冬天,有一次我同邻居家的几个小朋友到大灰包去拣废物,那天天气很冷,而且刮着白毛风。正当我们在灰包上扒拉着拣东西的时候,从西边走来一个老太太摸样的人,头戴狗皮帽子,身穿掩襟大棉袄,脚穿毡疙瘩,用棉袄兜着些馒头。见到我们后,就往我们手里塞馒头,别的孩子给了一个,却给了我两个,并且逼着我们快吃,见我们不吃,老太太嚷着说:“你们街里的孩子真狂,这么好的白面馒头还不吃,快吃,快吃吧!”我们见老太太的样子好凶,又看到馒头发黄,还裂了纹,谁也不肯吃,都拿着馒头往家跑,到家后,我把馒头放在了窗台上。中午妈妈下班,我向妈妈讲述了老太太给馒头的经过,妈妈听后,对我们没有吃陌生给的东西给于了表扬。家长们都对这事产生了怀疑,其中有一个姓周的小朋友的爸爸在公安局工作,把馒头拿到机关后,经辨认怀疑馒头里可能放了毒,但当时又没有办法化验是否有毒,就把一块馒头喂了住在三街西头的庞家养的小狗,庞家的小黄狗很可爱,每次邮递员往各家送信,它都跟着邮递员跑半趟街,大家都很喜欢这条小狗,没想到小狗吃完馒头不到半个小时,就七窍流血死亡了。当确认馒头有毒后,公安局的警察让我们帮着辨认、寻找那个给馒头的老太太,领着我们在街里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事后家长和我们都很后怕,如果当时我们真吃了那馒头,肯定会中度,也许就活不到今天了,从那以后更不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这件事当时在经棚街引起了很大震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人们街头巷尾议论的中心,公安局也对这次事件开展了侦破工作。 一九五六年秋我进入坐落在经棚四街西头的小学上学,结束无拘无束的了童年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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