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 |
正文 | 我对父亲的记忆是最为深刻的。 那年是我高考之年,妹妹低我一级,生活有些艰难,父亲肩上的担子在我并未察觉之中已加重许多。当时,原本周末才回家的,但不知不觉每天回家吃饭了。虽说回家可省三四块,但那回家的路却让我深深发愁。夏日的烈阳当空,汗水把薄衫紧吸在背上,汗珠从额头滚落。单单我的身影,吃力的蹬着费力的自行车,却为即将翻过大坡而欣喜。 那周,周五的中午就放学了,比往常早了一天。心情本应是高兴的,但却无名得沉重了,就像脚下的路,沉默使之更为沉重,而无法感受与称量。这天之后,父亲的身影刻入我的眼睛,他的脸庞印在我记忆史册的封面,永不退色,永久清晰。当我到家门口时,家里的老式自行车停在门前,我想父亲上工的时间还没到。屋子里是有些暗的,挂在炕墙上的钟表看不清指针的位置,走近些,确定不是父亲上工的时间。没来得及问忙碌在青烟中的母亲,他那平静中带着忧伤但显一丝笑意的脸给了我回答——吵架了。 在我总角之年里,父母吵架是隔三差五的,我已司空见惯。那些年,不清楚他们为何而吵,但在冥冥之中感到父母藏着些不言的心声。我没因吵闹而过于伤心,只是之后那片静默的空气与那颗滚动在母亲脸颊的泪珠,还有依柜而蹴的身影,使我的心酸痛。在我进入乡中学之后,父母的吵架随之少了,他们潜藏的心声开始走入我的意识…… 那刻,母亲的回答是寂静的,我是没听见什么的,可清晰的看见她那一丝笑意所应有的声音——还是柔和与亲切。当父亲出现在我眼里时,他正用习惯的动作从窗台抓起那双破而有些僵硬的手套,很快套上,两只手套相互按了按,好像在用指头在指空里摸索什么。我知道他想套的更舒适些。头发凌乱着,横竖在头顶,且被尘土染尽,灰色中恍闪着丝丝银发。消瘦的身子比以前单薄了,已撑不起并不宽大的T恤。裤子虽说不短,脚踝却露在外面,沾满水泥的胶鞋毫无遮掩地移动在烈阳烘烤的地面上。可能这样的穿着干起活来较为麻利灵便吧!父亲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走出门外,我在想象他的表情,思索他的心情,是否依然如常——平静的脸庞亲近中激情洋溢?看他推着车子,硬朗的身板有些弯曲,但前进的脚步依然有力、带劲。在门外的拐弯处,右脚在空中划出一道永恒的弧线。 那天中午,父亲是没吃饭的。我吃完那碗硬成块的面条,心有点沉重,好似石块搁在心上,摇摇欲坠。之后,伴随我的只有沉重与不安,似乎更是一种煎熬。 晚上十二点,父亲推开了门。几乎同时,我拉开了院子的灯,为父亲照亮回家的最后一站。昏黄的灯光混合着漆黑的夜色将他的脸映照得更为暗淡、昏黄。我的眼睛湿了,被压制在眼眶的泪水把眼睛侵泡,被触痛的我的心被忧伤、悲苦与酸楚侵袭。我问他吃了没,他说在工地吃了,问我咋还没睡,并催促我早睡别太熬夜。我没觉察他的话语带上别的语调,还是自然、平和与亲近。灯下,父亲仰头“咕噜,咕噜”喝着我准备的凉茶,他的额头被发黄的光照的泛白,土黄的脸色把曾有的淡红覆盖。颧骨、眉棱骨突出了许多,那饱经风雨粗糙的脸上到处有着痛苦的痕迹,但却没有一丝颓丧的表示,从他的动作上发现不了一滴迟钝、衰弱的表示,依然刚健有力。 那晚,我才知道父亲还加夜班,但我疑惑以前为何毫无知觉。在那以后,只是略有体会…… 我考上了大学,就在要走的那天,母亲帮我收拾了行李,叮嘱了又叮嘱。我提了大包,背着书包,同母亲到门外。父亲随后出来,顺手从我手中拉过包,是要送我之意。我执意推辞,坐车就到,让他什么也别操心。在路口,我回过头来,母亲站在路边,父亲立在门口…… 到校数日后,我接到家里的电话,是母亲拨过来的。她问了我这边的情况,随后提及父亲。父亲说我没出过远门,本想送我一程的,可被我冷漠的拒绝了,就算到村口的几步,也被我阻挡……。我紧闭了眼睛,把泪关住,抑制着,思绪回到离家的那刻,停留在父亲的身上。恍惚之中,记起他穿上了出远门的衣裳。顿时,泪珠在桌面破碎…… 如今,父亲增多的白发开始向夕阳中走动,我却远离他,有得唯独一声短暂的问候。只身在外,他那苍劲的身影,平静中洋溢激情的脸庞却浮现在我朦胧的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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