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过去的亡灵 (一)有所殇 |
正文 | ————-本小说纯属架空虚构—————— “宣平船厂5号机建仓库,十分钟能若能抵,则来” 戛然而止的文字,冷静中透着不详。 指示依旧精准凝练,如他一贯的作风。 但我隐隐预感到,他出事了。 虽然我们已两年没有任何联系。原以为这辈子都将形同陌路 但他的这条消息还是让我心神不宁。 其实,就在刚收到他的短信的那刻,我正蜷坐在沙发上看《天使之皇》,剧中复仇的安吉拉正用匕首指着梵琴紧张跳动的心口说,“命运是公平的,它若偏爱于你,将置我于何地!” 一句谶语。那些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一朝落败的惨痛也必然十倍于常人。 他是我的表哥。 一个18岁以国考第一进入国立首都大学的天才。两年后他进入伯父供职的西京警视厅处理行政事务,因他严密的逻辑,敏锐的洞察力,协助破获多起悬案,警视厅长对他寄予厚望,眼看平步青云在即,他却蹊跷地在毕业时拒绝了机要课长的委任,同时又委婉提出希望兼任刑侦顾问,这个在外人看来很不识抬举的要求,警视厅长居然答应了。我们当时都很费解,但一年后,当他成为公国史上最年轻的内阁机要秘书时,我才知道他的目光渴望巡视着更广阔的疆土。 他有才干,也有野心。向着他的目标,他倾尽心力地一往无前。从那时起,他开始离我们越来越远。 短暂的回忆戛然而止,我心绪烦乱地套上风衣,拎起一个皮箱,叫了辆出租,匆匆离开了公寓。 去见那个我曾认为,无论他居于怎样的处境,我都绝不再见的人。 我下车时,码头上残阳如血。 宣平船厂原属中南造船总局,京城第一大厂,也是我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我记得全盛时期,这里工人千余,机器声鼎沸,几里外就见锅炉浓烟滚滚,蔚为壮观。到了90年代,领导层集巨资引进西德先进设备,但不知是德国人以次充好,还是工人本身素质跟不上,几百万巨资终打了水漂,船厂从此败落,悄然倒闭。 如今,十年过去。我推开歪斜的厂区铁门,跻身进去时,触目荒凉。 黄沙半掩着锈迹斑螺帽、机绳。野草间散落着机器的残骸,兀自嶙峋,我冷不丁撞上个生硬、锈迹斑斑的躯壳,手上立即划出道狰狞的血痕。 正该是春风得意的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捂着手背,心中一阵凄惶,加紧脚步向机建仓库走去。 当我推门走进仓库时,他正失神地仰望厂房高墙上的一线被残旧排风扇叶割破的斜阳。 目光晦明不定。 我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往日里深藏不露,指挥若定的西京警视厅高级顾问、内阁机要秘书程逸秋。 他身中不下8处枪伤,往日一尘不染的Charvet衬衫也已经被血浸染得深紫发黑。 失血过多使他脸色煞白,如覆冰霜。看到我时,他漆黑的眼睛笑了笑,无力却从容。 若不是他满身血污,气息奄奄。我还真的以为那一笑就是他临危受命、顶替殉职的厅长调查西达集团军火要案的那刻,面对同仇敌忾的下属们,他嘴角升起的自信,浅淡,从容的笑。 随即而来的一个念头让我心中打了个冷颤。 难道,他到了这般地步,仍毫无悔意? 想到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我心如死灰。我怎么能够对他还抱有幻想? 我于是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会这样?” 闻言,他若有所悟,随即瞥了我一眼,轻描淡写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他的事毫无兴趣。 我仅仅是不明白,他操纵国会议员,执掌京城警备,与国际财阀及地下组织过往甚密,再加上他行事周密,手段诡谲,怎么会突然落到这个地步?警备厅不正是由他掌管吗?怎么竟来追捕他呢? 但既然他不说,我也不想知道。 于是我漠然把皮箱稳稳放在墙角,背对着他,说“我经过31号公路时,那里停满了警车,还有……”我顿了顿,尖刻的,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还有缉毒犬,你身上的血腥味,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被他们发现。” 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己幼稚了,我竟以为这些话会让他惶恐,让他体会到那些被他批捕的无辜的人走投无路时的绝望。 可我又错了。 他沉默片刻,说“难为你…那么准时到” 话语从我背后传来,声音微弱却清晰。 我闻言猛地转身。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瞪着他,“你叫我到这里来,就想说这些?!” 声音在空阔的仓库里回荡。 他却浑然未闻似的,寂落落地垂着眼睑。一线夕光揉碎在他唇上,映得血色潋滟。气若游丝间,竟染着几欲醉人的暖意。 使他清秀的容颜徒然透着丝莫名的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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