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连载】再冷一度 |
| 正文 | （1） 这个冬天的突袭让一切沉浸在望穿秋水状态下的小资青年们感到了措手不及。 ——××××年×月×日雪转晴 南京的秋天一如既往地攥紧树梢无赖滞留。这个城市除了没完没了的演唱会很准时，似乎一切都那么亦歩亦趋得拖泥带水到令人生厌。 三个月之前我们刚进这个说不出也不便说出更不好意思说出名字的学校的时候，凯子曾豪言壮语地告诉我们在这个老掉牙的地方发生一场暧昧不清的感情是多么可悲，不仅毫无浪漫感觉而言，而且很有可能小两口甜蜜蜜地开完房间出来一看电视，TMD，全国上下都开始欢庆世博会成功落幕了。 虽然后面那个关于世博会的论断在以后的生活里被我们证实为夸张手法，而且我们觉得听着尚用山寨机的凯子说出这种话很有自嘲的意思。但当我们在以后的岁月里看到一个个着装“复古”象腿肥臀并且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始源”“庚庚”“朴××”“××××郎”然后卡哇伊得不行的90后小女生不时从我们身边飘过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起码凯子的前半句是抱着实事求是态度的。 三个月的时间里大家上课，泡吧，看AV，暗地里做一些自娱生理的事，除了偶尔因为学校没网线的原因骂两句怎么还没装外，大家相安无事。 我，强哥，大江每天额外的工作就是和南京以外的被我们尊为老婆的人物小暧昧那么一会儿。而凯子不同，凯子除了在我们电话情缘的时间里咂巴几下嘴外，就是在我们探讨情感心得的时间里见缝插针地感叹那么一句：都说女人如衣服，回想起来我这二十年也算是一路裸奔过来了。然后在我们目光聚焦到凯子身上，并且佯装射出一丝羡慕光芒的时候，凯子就会把手一摊，接着貌似坦然地来一句：这不是挺好，一个人，挺自在。 于是我们知道，凯子想找女朋友了。 （2） 我们也琢磨着应该为凯子张罗一下终身大事了，大家害怕这个小青年迟早有一天憋出事来会殃及我们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于是忙碌的格外卖力。 本来我们的想法是当我们说起要为凯子找对象的时候，凯子会一如往常地贫上两句说不用！不用！一个人，挺好！凯子的虚荣有时候很让我们讨厌，但当强哥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凯子的第一时间里，正在魔兽世界里释放激情的凯子突然从上铺弹起来视角马上从桌子上的显示器转到强哥身上，然后语气猥琐异常地问：长得怎样！强哥被这个意料之外的举动小雷了一下，摆摆手示意凯子躺下，说：先别激动，还只是个构思。然后注视着凯子看了一会儿说：你也别管萝卜白菜了，见好就收吧。凯子伶俐地把头点得像磕头虫，连连附和着，那是那是。 于是凯子踏上了漫漫其修远兮的相亲之路。 凯子相亲的第一人是强哥物色的，此女系强哥高中同学，据强哥私底下说尊容不行，这算是客观上给凯子排除了后顾之忧，而我们也仅把重点放在了凯子身上，完全没为女方做好思想工作，只是强哥一个电话打过去哼哈了两句说要介绍对象，对方估计也是乐开花的真以为天上掉馅饼了立马回复强哥说拍张照片传去看看。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我们要花费一段时间在凯子的照片上了，擅长摄影的大江表示光线和角度不是问题，关键是人，但在如何着装的问题上凯子又一如既往地固执了起来，我们的建议是凯子应该破费些银子去把发型搞得“哈韩”或者“非主流”一点。 但凯子似乎很自信地大手一挥说不用，然后把他藏在衣柜里盖在衣服底下的电吹风拾倒出来，当下对着镜子细心十足地吹了个“三七开”。然后凯子又对隔壁的小郭大献殷勤，借来了黑色围巾黑色墨镜黑色风衣。 一席黑的包裹完毕之后，凯子冲着负责拍照的大江打了个‘ok’的手势说：可以拍了。此时尽管我们对凯子的审美观念深表怀疑，但迫于凯子平时不进人言的表现，大江也只好无奈摇摇头‘喀嚓’地一下狠心按了快门。那一秒，凯子的雷人形象定格在了大江的相机里。 本来我们浏览了一下照片还以为凯子看到之后会回心转意让大江重拍，不料，凯子看完重重地拍了大江的肩膀荣光满面地对着我们说：怎么样，我就说挺帅嘛。此时站在大江后面的我和强哥差点就吐了。 然后又应凯子的要求，不经过编辑处理就传到了强哥的手机上。 当照片编辑成短信的那一刻，凯子明显的迫不及待了。他指着强哥的手机说：发吧发吧发吧！强哥嘀咕了句：真像个国宝。按了发送。 五分钟后，回复在我们四个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终于降临，凯子就差把眼睛挖出来按进强哥的手机屏里忙不迭地吩咐强哥：读取读取读取！然后我们深吸一口气，庄严地打开信息，上面写道：就算是许文强也该是黄晓明版的吧，我不喜欢周润发版的，太老了…… 然后我们看到凯子充满希望的眼神陡然黯淡下来，强哥赶紧回了句：话别说太绝，都是我同学。 一分钟后我们收到回复，强哥赶紧喊起已睡到床上的凯子过来看。强哥说，说不定还有戏，然后当凯子视线重新回到强哥手机上的时候，强哥按了读取，回复是：你小子什么时候说话那么押韵了，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三七开”，那人脑子有毛病…… 然后凯子回到床上蒙头就倒了下去，直到第二天吃中饭才从被窝里露出半张脸来，愣了愣，伸出手挠挠脑袋骂了一句：吃饭！ 就这样，凯子的初恋被一个尚未谋面的女人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3） 之后的几天里我们极力帮助凯子摆脱前事的阴影，大江提议大家去爬一下紫金山收拾一下心情，我和强哥一致觉得不妥，因为爬山实在不是一个失恋男的理想活动，你要知道当你累得半死地爬到半山腰看到另一个猥琐男搂着个小MM坐在山道边上在那故作关心地摸着人家身体想尽办法地揩油然后为了方便其行色来句虚伪的：“亲爱的，你看你一身汗了，要不脱一件吧”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就是个太监也会忍不住骂一句：恋爱真是舒服。更何况是刚“失恋”的凯子呢。 后来的共识是到网吧通宵，这样挺好。 于是我们叫上凯子浩浩荡荡地奔赴网吧。但凯子和我们的分歧又产生了，我们的想法是四个人两个队挑一夜cs或者魔兽什么的，而凯子坚持只玩劲舞团，强哥说：这真是让人崩溃。这得多少不知姓名的清纯或者疑似清纯的美少女在“很傻很天真”的状态下和凯子这样的人卿卿我我啊。 不过将心比心得想一下能在网络游戏里面随便找个男人搞暧昧的女生也只能和凯子属于一种档次的了。说不定凯子还被别人占便宜了呢。 凯子的昵称叫什么“异界小皇子”。大江觉得凯子这人还是比较实事求是的，总比那些泡不到妞就在网上弄个恶心的火星文叫什么“封情”“断爱”的好的多。说不定按着人家埃塞俄比亚人的审美观一看凯子，还真是一“小皇子”呢，人家凯子不是也备注了“异界”么，多实在一人。 那夜凯子玩得投入万分，还时不时拉着坐在旁边的强哥看他衣服怎么样，技术如何。而且时不时发出阵阵憨笑，让我们甚为不爽。 事情发生在凌晨两点左右，那时候我们几乎都精神不济了，只剩个凯子在那儿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的让人烦躁。然后突然凯子大腿一拍从椅子上弹起来说，这么巧，我们开始只当是凯子傻劲儿又犯上来了，也没理他。然后一个长得挺尴尬的一个女的走到凯子电脑前，冲着凯子调皮得来了句：嘿！！ 然后凯子一脸羞涩地低着头站起来对那女的紧张地说：这么巧啊，也在这里啊…啊…啊哈，你就是‘雪国精…精灵’啊。然后我们的精神都上来了，事后强哥笑的快要昏过去地骂道：那哪是什么“雪国精灵”啊，摆明就是一暗夜精灵族的食尸鬼。 那女的也挺意外的看着凯子愣半天说：哈哈，就系滴呀?????? 五分钟后他们出网吧，一个小时后凯子一脸郁闷的回来，没看到那女的回来。 据凯子介绍他们出去在麦当劳坐了一会，前半小时谈话很投机，据说那女的不住地安慰凯子“其实我这人不注重外表”的，然后大约是双方都产生好感了之后。那女的似乎是要学韩剧里的那一招要男方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记下来然后打通电话面对面坐着说会话，小浪漫那么一下。不想凯子用的是“诺其亚”本来手机壳上写的是“NQKIA”凯子为了避人牙慧故意用刀子把那个‘Q’的尾巴划掉就变成了“NOKIA”。尴尬的是这居然一下子被女的看出来。可能那女的觉得用山寨机学韩剧真的浪漫不起来，然后虚伪地对凯子说：我不喜欢虚假的男人。然后就吹了。令凯子委屈的是那女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谢谢你的麦当劳。 凯子讲完这些，骂了句：就不是看咱没钱嘛，装什么样啊??????我们不住安慰凯子对对对，就是就是。 （4） 十一月来了，这个城市再也奈不住寂寞地哆嗦起来。 那天强哥上完课回来就表情夸张地告诉正窝在被子里的我们：这鬼天气，快赶上冰河时代了，刚才撒了泡尿差点挂成冰棱了。一句话说得人心惶惶，然后是大江裹着被子站在窗口指着那几株在南京罕见的白杨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都脱光了。这句很黄很暴力的话让大家突然觉得宿舍里寒意习习，于是大家开始翻箱倒柜铺床加被子。在此过程中凯子嘀咕了十几遍：唉，女人。而我们正求生心切也顾不上跟凯子瞎磕。 整理完毕之后大家钻进被窝开始吹牛。强哥说，看样子应该有零下十几度了。大江认为没那么严重，凭感觉也就零下一两度差不多。然后中国移动不失时机地发来天气预报，最高气温十八度最低气温十二度。看得大家没有想法，可见感觉这东西真是不可靠，而看样子看得离谱的强哥更是不住地大骂中国移动误报误报。然后我们突然感觉盖的三床被子有点多，大江首先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叫热死了。于是我们开始把刚铺上的被子往柜子里填。这个过程中凯子又嘀咕了十几遍：唉，女人。听得大家甚为烦心，强哥忍不住地骂着：发春你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天气的确冷了，虽然冷的没有预期的夸张。但我们一出寝室还是会感到凉意袭人，于是没课的时候我们大都不愿出门。 那天晚上大家突然一致想吃泡面了，问题是没水。这个时候大家开始谦让起来，但让来让去让不出结果。于是我们采用最弱智的石头剪子布来决定，结果凯子败阵。凯子说因为没准备好，死活不肯去。应凯子的强烈要求我们又来了一遍，结果凯子败阵。凯子说，誓不过三，再来一遍，最后一遍，结果凯子败阵。谁都没想到凯子竟然有中彩票的潜能，于是凯子拎着水瓶怏怏而去。 （5） 那天我们窝在被窝里等着凯子的热水差点等到了地老天荒，就在强哥实在忍不住将要穿着裤衩冲到水房把凯子揍一顿的时候，只听房门“嘭”得一声被凯子揣开，然后那厮冲进来水瓶往地上一摔道了句，哥们儿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几分钟。然后“嘭”得一声把门一带又冲了出去。强哥一看表说，凯子这几分钟是一个小时啊。 那以后的几天里，凯子的空余时间几乎很少回宿舍，我们平日里很少再看到凯子那猥琐而颓靡的身影了。偶尔大家吃饭时想起了凯子就打个电话问一下在哪儿，得到的回答要么是在紫金山要么就是夫子庙逛街呢。 就当我们以为凯子是得了疯牛病打了兴奋剂还是怎么着的时候，大江告诉我们他看到了凯子和我们系的系花手拉手出现在一块。那天晚上十一点凯子回到宿舍我们就积极求证此事真伪，凯子乐呵呵地摆摆手对我们说：绯闻，绝对是绯闻。 后来此事被我们证实为事实。凯子那天晚上在我们等待泡面的时间里泡了个妞，而且是系花级别。这让大家甚为震撼：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这么个事。 此女前男友系本系系草兼学生会某部部长，长相和吴彦祖有得一比，平日里一身“杰克?琼斯”穿得让所有像我们这些买件地摊货还要跟老板讨价还价到口水横流的男人嫉妒万分。刚进校的时候凯子对此人很不屑一顾，每每走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凯子总要语气轻佻地嘀咕一句：“杰克?穷死”。而现在，当“杰克?穷死”的女朋友投入凯子的怀抱的时候，凯子则明令禁止我们在他面前提起那个悲哀男。即使我们大骂“穷死”是狗屎，凯子也会狠狠地瞪我们一眼说，别跟我提他，悲哀。 （6） 我们感觉到恋爱中的凯子变了，首先是凯子不再每次回到宿舍都把山寨机的外音开到最大，播上一首郑源的所谓“伤感情歌”然后自己故作便秘状地搁那儿假惆怅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或者说就是纯粹的天上掉了馅饼，而且这馅饼在掉落过程中明显地稍微没有把握好方向，一下子扔在了凯子干巴巴地等着馅饼的嘴里。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仅凯子本人暂时无法接受，而且身为凯子室友的我们是完全无法接受，我们刚刚适应过来凯子每天不厌其烦放的郑源的“哭灵棚式”的情歌，现在我们又要不得不重新适应凯子一进宿舍就乐儿吧叽地给我们来首凤凰传奇的什么“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而且更为郁闷的是凯子居然还把这歌儿调成了闹铃，以致于后来那个女人的大嗓门儿在每天清晨难得的安静中突然那么来一句“在你的心上……”我们就得毫无睡意地全爬起来了。 有时候我们怀疑凯子的艺术细菌在繁衍生息过程中是不是出现过变异或者什么更严重的诸如突变之类的情况，以致于喜欢上这些土得掉渣的除了爱你恨你很爱你好恨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词了的恶俗歌曲。后来我们历尽艰辛在百度上找到了这种病例的症结所在，原来一切的一切是因为“哥听的不是歌，是寂寞。”这说明凯子是寂寞过头了。 （7） 而且这次恋爱某种程度上给凯子的内心深处竖立起了自信。从那之后凯子每天要和我们计较一番谁的脸上痘痘多，凯子每天要和我们攀比一下谁的早饭吃的好，凯子要整天对着镜子打理他那梳的板板整整的“三七开”的脑袋，凯子要时时掏出那部“诺其亚”打量一遍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们“我准备换个N96，最好是港版货”。 更为振奋人心的是一天早上我们去上课的路上，凯子突然哈哈哈哈旁若无人地笑得我们不知所以。然后我们顺着凯子手指的方向看到“穷死”身著一件后背印着大大的“PEPSI”百事标志的外套在我们正前方走着，我们正纳闷着凯子为何如此激动以至于忘乎所以，只听凯子语气轻蔑地笑着告诉我们“那小子穿的衣服是喝汽水送的！！”……。。。。其时我们很想告诉凯子就那件喝汽水送的东西把你从上到下都扒下来甚至连内裤袜子都算上也可能买不到人家那一件，但看着凯子的样子我们实在不忍心给他来个晴天霹雳。 凯子的艳遇，就是当初打水泡个系花回来那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初露端倪，大致是凯子拎着个水瓶刚到水房门口就被泪流满面的系花抱住当下对着凯子还没刷牙的嘴就吻了下去，然后“穷死”在那儿骂着女的说“你找别人就不能找个能看的啊，你看这人，长得跟雪村似的……”那女的也急了“就你帅啊，我就喜欢雪村这样的你管得着嘛你，碍着你个毛事啊……。。。。。我还就告诉你，我背地里跟这人约会比跟你亲的嘴还多呢”整个过程，凯子就像个雕像竖在那边听着一些除了损自己的是对的，别的都是虚构的话。 （8） 接下来是大家对于系花当时的心理活动的激烈讨论。比较靠谱的说法是系花当时和那“穷死”正吵到高潮，怒火中烧的系花一时心无慰藉刚巧看到边上竖着个凯子，于是顾不上质量好坏就搂了上去。有的说那妞纯属审美疲劳想换个口味。有的说也许“穷死”可能满足不了系花，系花的确是死心了，在陈述这个观点的时候我们注意到凯子眉头一时舒展。更绝的是隔壁宿舍几个哥们凑过来还没等我们把事情说明白就得出一致结论说那丫纯粹是脑袋让驴踢了，让凯子刚刚舒展开来还没来得及上扬的眉毛骤时又皱到一块。 最后是当事人凯子的总结性陈述，不料凯子站起来就给我们哼了首那种老式磁带上才能听到的歌：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一句刚完就被隔壁成天抱着个吉他装摇滚的小刚打断说：凯子你信不信再唱我揍你。 但不管怎样，有了系花的凯子还是在整个南京的十一月里感到了：这个冬天不太冷。这说明爱情的确可以使人麻木，而且大有使人变成傻蛋的倾向。至少对于情路坎坷如凯子者是这样的。 有天晚上我们正联机cs，强哥正搁那儿拆c4，凯子轰的一声踹门冲进来拉着大家要宣布事情。强哥拆弹拆到一半眼看着还剩几秒就爆了，凯子凑上去二话没说就把强哥紧按键盘的手拉过来说：强哥，大事，说完再玩。强哥怒目一瞪，轰的一声，爆了，然后大江以一局优势胜了强哥。凯子歉疚万分：“呦，强哥，真是不好意思，大事，真的大事。”然后强哥脸色铁青的看着凯子说：“有屁快放。”然后凯子一脸神秘地乐呵呵告诉我们：“我和系花牵手了。”??????当下我们就把凯子按床上扁了一顿。 之后是凯子越来越呆地告诉我们他和系花第二次拥抱了，后来是第二次接吻了。神秘的架势让我们听着感觉像是小学生的puppylove（小狗之恋，又称早恋）。 更让我们大为震惊的是凯子一天严肃十分地告诉我们：“我想写本书，把我们爱情写出来，记录我们的点点滴滴。”然后凯子便秘一般地憋了五天写出二百多字，笔一摔说写不下去了。然后恳求文笔比较好的大江给他们写个传记，大江面露难色说这很难，难道你要我写个《“悲哀”逆流成河》出来么。 （9） 凯子说，你就写嘛，你就写出个最受女生欢迎的那个叫什么小四的类似东西，大江，我看好你。大江说，不中，小四写的东西一般十七八岁小女生都得是堕过胎的才行，你看你都快奔三了才跟人牵个手，说不定还是因为天冷人家让你帮忙捂着的呢，人那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你看你这青春摆明就是个杯具，写个屁啊。凯子一时语塞，想了半晌点了根红南京砸吧一口自顾自地说，这么说我们的爱情还蛮纯洁的。然后强哥电脑里的那片子不失适宜叫出一声“啊～～”只见凯子眼睛一亮把烟一扔就凑过去饥渴十分地问强哥，什么网站的？ ?????? 十二月。 这是一个极利于男人做出一些深得女人欢心事情的时间。这个月里男人可以凭借气温条件理所当然地脱下外套给女人披上以示关爱而不被理解为有行色倾向。运气好的话可以碰上一场大雪然后带着女人假装童真地去堆个雪人打个雪球小浪漫那么一下。圣诞吃块巧克力糖。元旦一起上个床。真是再惬意不过了。前三条是强哥的经验之谈，最后一条是我们考虑应该让凯子多一点遐想而后加上的对于凯子来说不切实际的话。 凯子那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表情令我们三个记忆犹心。事后强哥忐忑不安跟我和大江说我们这不会是在间接强暴系花吧。我说，没事强哥，我们最多也就是个从犯，判不重的。 （10） 不料的是凯子在实践中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尽管强哥后来反复劝凯子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理论这东西明显带有浓重的社会主义政治色彩，吹起来的时候好像众生真的可以深明荣辱共赴和谐的样子，而几年之后人民该草你妈的还是要草你妈，丝毫不会因为学习了社会主义某某理论或者某某观而展现什么和谐新面貌。 凯子的尴尬在于好不容易等来这个冬天的第二场寒流，火急火燎地把系花约出来，专心致志地扒下外套给人家披上之后，本以为那女的可以故作陶醉状地感叹一句：哦，好温暖。不想凯子的女人非常美特斯邦威式地来一句：你这衣服怎么一股味儿。 而且强哥的经验之二则要完全看老天乐不乐意。事实是凯子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了十几天，天气预报终于开口说局部地区雨雪天气了。乐得凯子那天晚上一宿没睡好觉，然后第二天南京下了一天的雨，而且一下就是一个礼拜，让凯子的童真计划完全泡汤。 （11） 平安夜的晚上凯子又应强哥“愚见”忍痛买了盒德芙跑去给系花献殷勤。不想强哥为人果然实诚，说是“愚见”还真不见得聪明到哪儿去。凯子出去没到二十分钟就灰头土脸地回来把那盒巧克力往桌上一扔说：人家正减肥，说这个卡路里太高，吃着发胖。然后我们仨也不管凯子爱谁谁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盒子拆开一口一块地吃开了。其间凯子在一旁嘀咕着不下于十次：我一个星期的饭钱呢，一帮禽兽?????? 第二天一大早，凯子一阵傻逼式的狂笑把睡梦中的我们吵醒。凯子说猜猜系花发什么信息来给我了，然后强哥骂了句，吃屎去，蒙上被子继续睡了，我也甚为反感地说了声狗屁，盖好被子继续睡了。只有大江从被窝里爬出来伸了个懒腰，乐得凯子直夸大江仗义，大江说，我嘘嘘去，别来烦我。然后只听凯子自顾自地读着短信：我想给你织条围巾当元旦礼物，你喜欢什么颜色呀。而且一读就是二十多遍，让我们杀了凯子的心都有了。 几天里凯子朝思暮想着围巾的事以致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更绝的是每天晚上我们除了魔兽、cs还要被迫跟凯子讨论一下系花能织出个什么样的围巾。讨论到最后实在跟凯子解释不过来了，强哥只好安慰凯子说凯子，你知道那是块长方形的东西就行了。大江补充了句，是毛线做的。 （12） 不管怎么说，凯子其人在我们眼里毕竟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悲剧式人物。当凯子的生活中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在我们看来完全不可思议的喜剧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绝对不是个事实，然后我们会满怀期待地观望着这个喜剧是如何发展成为惨剧的。 我相信这和大多数看到“小四”同志变成个暴发户，然后疯狂在网上贴着自己几十万一平米的豪宅炫富而想去把他海扁一顿的人们是一个心理。不只是嫉妒，更是看着不爽。这一点，身为受害人之一的强哥深有体会，原因在于每当强哥深情款款地戴上他女朋友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围巾的时候，凯子总要在一边唏嘘不已然后得意十足地嘲笑到：织得像鱼网一样。 十二月二十九日。 一切如常。 太阳如常升起如常可悲地没有被我们诗意般地在八点以前看到；商店如常黑心地把冰红茶卖到三块；食堂如常提供一种说不清是馊了还是醋搁多了的异味儿饭菜；强哥如常孜孜不倦地“造塔，造房，出英雄”；大江如常趴在书桌上冥想着该怎么把一句好好的话拆开然后写成竖排告诉我们他又写成了一首现代诗；我如常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捂着被窝；凯子如常二百五地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这一切波澜不惊地令人发昏，一切在半年以前的幻想中本该是花样叠出的生活现在已经完全循规蹈矩地让人颓废。总之，本该一切不寻常的生活变的一切如常过后，也只有一些荒诞不经的所谓感情可以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中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了。 那天我们如常地结队吃晚饭的时候再次看到了“穷死”的身影。当“穷死”不如往常地戴着一个做工粗糙的灰色围巾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并且热情地过来打了招呼并咨询了一下系花给他织的围巾怎么样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凯子的惨剧也该剧终了。 （13） 而更惨剧的事情在于面对残酷现实的凯子依然不依不饶到令人发昏。我们刚刚酒足饭饱地把餐盘一推，只见凯子一扭头跑到打饭口又接了四五盘菜出来，隔了二十大几米就嗷得一嗓子喊我们：哥们儿都过来帮忙。闹得食堂里面所有生物都以一副不明真相的表情看着我们是不是饭桶。 然后我们为了表示客气还半推半就挪到凯子面前说：凯子，跟我们还那么客气？我们这都不饱了么。然后我又琢磨着兴许我还能吃下两根“骨肉相连”就去接凯子手里有“骨肉相连”的那盘。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盘已经到强哥手里。只见强哥一副饭桶嘴脸地拿起一根肉串直往嘴里塞，一边还含糊着对凯子说：既然买了就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刚咬到一半的时候，凯子一转脸吼得一声告诉强哥：不许吃，去倒掉?????? 我们大为震惊凯子把一卡通都刷爆了买来的二十多样菜居然是为了倒掉，而且凯子倒菜时候的样子更是显摆十足地告诉我们：就不是比钱嘛，哥有的是。而强哥看着自己还没尝出肉味的“骨肉相连”倒在垃圾桶里更是心痛万分地禁不住劝慰凯子：不是这么说，凯子，你有钱也不能跟这些烂白菜，破土豆过不去，有种你到对面的星级饭店天天来几只三斤重一个的澳洲大龙虾。你这算是有钱还是有病啊。 当天晚上凯子一夜未归。 我们琢磨着凯子应该去跳秦淮河殉情去了，理想一点再加诗意一点的是应该跑到学校南面的火车道学着海子卧轨去了，不想第二天我们一起床就看到凯子醉熏熏地趴在被子上，可见现实中的爱情大多情况下最多只能让人醉一场，能让人死一场的事情基本上在电视剧，电影或者是郭敬明之流的小说里才能看到。然后我们一切拾掇完毕刚准备离开只听凯子大叫一声：杰克?穷死我干你大爷。大江折回去帮凯子掖了掖被子又拍拍凯子说：凯子，你安心睡，穷死他大爷交给强哥帮你干。 （14） 等我们刚上完一节课翘回来的时候，凯子已经人去床空的不知去向。 在凯子沉浸于爱情屡遭背叛的悲痛中不知所踪的一天里，我们也同时洋溢在奶奶的，才放三天假的无奈中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到我们仨对完一局魔兽之后强哥突然心血来潮把鼠标一摔说，打扫卫生。 于是我们开始了开学以来的第二次扫除。其间最经典的片段当属打扫阳台垃圾的大江翻开一堆微黄带毛并且粘有些许粘稠鼻涕状物质的卫生纸时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乖乖，太好了，蛆都闷死了。然后我们才番然悔悟原来上次打扫还是军训检查的时候。 在扒开凯子床底的数双弥漫着浓重脚汗味的盗版耐克鞋之后，强哥掏出一份精心装叠而成的心形信笺。 这是一种初中时代的智障物品，供传递某些那个时候所谓的纯美朦胧的爱意之用，其实朦不朦胧纯不纯美大家心里清楚，朦胧之意只不过是一些诸如饶雪漫老师们编造出来供某些屁孩们自我陶醉用的。没道理初二生物课本都开始教生殖器了，这些初中生还为多被异性同学看了一眼而害羞好几天的。 拆开信笺，是系花的署名，凯子的信。这是一篇极具非主流个性的“现代诗”，内容如下： 对不起 做不到你的唯一 我的心 徜徉在你的外域 我无法感知 你的落寞 如同 你 不了解 我的 孤寂 和他 可以 恣性地提及 帅气SJ 和你 只能聊聊 凤凰传奇 所以 我选择 放弃 于我 于你 …… 所以 Forgiveme 寥寥数语被断得面目全非，从上到下念完差点读出颈椎病。强哥把信纸团做一团，直接扔到垃圾堆里骂了声垃圾，横过来写些会死哦。 （15） 大江顿了顿说：你也别太挑剔，好歹也首尾呼应的还挺押韵，这个狗屁学校能写出这样东西就已经不错了。然后啪得一脚踩上去还顺拧了一下说：这人脑子的确有病，好好的东西非要竖着写。 …… 凯子再次倒到床上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零九年的最后一缕夕阳穿过阳台斜斜地划在凯子的床边不忍消逝。 凯子的鼾声和酒气拌着寝室里高分贝的游戏音乐噪音，在这个冬天，这个城市，这个学校，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兀自唏嘘。没人明白这一群终日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在进行着怎样的一种关于年华的狂欢。 梦中的凯子依然憧憬着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不肯停歇，我们在GAMEOVER的丧气中时不时地听到凯子的梦语：如果再冷一度，就不会有希望，就无所谓失望…… 是夜零点，凯子被这个古城迎新的炮竹吵醒。我们好奇的询问凯子在梦中看到了什么矫情的东西，至于能说出那样煽情的话来。凯子一拍大腿说：我梦到那天和系花相遇的事，你们说要是能再冷一点该多好。那打死老子也不会起床给你们几个孙子打水泡面啊，不就没了后来这些破事了，不就……说着凯子抹了把眼睛哽咽着继续道：我还真当了真了，老子到底哪点儿不好了，哪点儿对不起她了还怎么着，哪点儿…… 2009年，南京的冬天始终没有因为凯子的失意而再冷一度。 始终有无数个希望在这个城市中让无数的人们欣喜着开始，然后迎来无数个失望，酸楚地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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