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桑 |
正文 | 在江南吴越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桑是再平常不过的植物了,乡村公路的两旁,小路的尽头,远处的小高坡上,以及房前屋后的间隙里,你都能找到它们熟悉的背影,它低头沉思的样子,往往会把你带到遥远的丝绸之路上,汉乐府民歌《陌上桑》里就有“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的诗句,可见江南与桑的感情已经很长很深了,传统的继承,经济的发展,在种桑养蚕中得到了平衡。 每次看到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紫红的桑葚”一词就觉得自己口水会多起来,桑葚又叫桑果,我们这里却称“乌多”,意思也是红得发黑很多果子的意思,大约在五月底,桑长满了宽阔的叶子时也长满了果子,每颗桑树上的乌多有多有少,青的红的紫的都有,在摘桑叶时很少能经得住这紫红诱惑的,于是,顺手就把乌多丢进了嘴里,又鲜又甜很耐渴,摘满一箩筐桑叶的同时,也饱尝了这自然的乐趣。 四月初,是嫁接桑树的好时候,因为桑果的籽播种长成小桑苗时返了祖,长大后会长成野桑,而野桑的叶又小又单薄,蚕儿们是喜欢吃的,所以,必须在小桑苗上接一节家桑的枝条,乍暖还寒的风中,桑完成了生命里第一次流泪的过程————幸福地重生了。之后,它是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把自己交给这蓝色的天,黄色的土,和很江南浓语的风土人情的。 桑的倔强在九月里达到了极致,虽然每年它都会经历一次剪枝的痛苦,只剩下满身的伤痕在无言地呐喊,但一阵细雨后它就会再拾生机,并且焕发出比原来更旺盛的绿色来;虽然它的叶子曾喂养过几千年的文明,每一次的绿色最后都将成为蚕儿们的快餐,使桑变得一无所有,但这些并没有削弱桑此时的感染力:遮天蔽日的桑条挥舞着秋风,将村庄藏匿得很深很远;遍地的绿荫挟裹着我的思绪,绽放在明净的阳光里。 从桑的故乡出去求学工作,多少会沾上点桑的本性的,比如,白天不知不觉就会嘣出几句乡音来,晚上的梦中能喝到家乡清甜的河水,节日里更是会长出思乡的情愫来;比如,每次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都会自如地应付,并且始终用倔强战胜着,这一切都与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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