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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他们太老了
正文

??一??E市土坝派出所办公室的门禁闭着,似乎是为了阐释公安机关的威严和不徇私舞弊。??外面,太阳正当空剧烈燃烧着。派出所院子里,一栋栋漂亮的楼房在水泥坝子上画出一圈暗色的矩形。花草树木都怏怏的,绝望地同烈日抗争着。??屋里亮着灯,漏出来的一点儿光在太阳的烤炙下显得那么捉摸不定。门口两个穿制服的民警摘下帽子在手中把玩着,脸上不时露出惬意的微笑。??“寒昊,你砍人的动机是什么?”办公室里传来一个男声,颇有几分装腔作势。??“他们太老了。”一个低低的平静的声音传出来,怏得像花坛里的草。??“请你别绕弯子,严肃点,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聊天室!”先前那个男声提高了几度,伴之以一声巨大的闷响,听起来像是在拍桌子。??“他们太老了。”还是那个低沉的男声,比先前更平静更怏了,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嘲讽和不屑。??“寒昊同学,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你堂堂一个大学生,应该很清楚吧?故意伤害罪并不是太大的罪,只要你老实交代,也许还可以从轻处置的!”一个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女声传出来。??“小刘,别跟他罗嗦!你小子砍到警察头上了,活腻了是不是!快说!为什么砍人?”??“他们太老了!晶莹的泪水断了线,你们知道吗?你们这些狗日的……”一个压抑很久的声音突然喷发,有些颤抖有些哽咽,似乎忍不住要哭一般。一阵清脆的击打声打断这近乎绝望的吼叫。??门外两个交头接耳的民警突然警觉,护着腰间的手枪盒子推开门。他们看到的是跌坐在地上的一个青年,双手被铐着,艰难挣扎着要爬起来,像个刚刚学会走路却摔倒的小孩。木椅子翻倒在地,显得很无辜。青年的表情比手铐还冷漠还坚硬。??大腹便便的男民警在青年面前喘着粗气,眼珠都要蹦出来了。一脸笑容的女民警坐在办公桌后,手握漆黑的笔,从容地偏着头。??“没事,你们出去吧。接着审!我就不信亲自出马还不能让你开口!”男民警对两个同事挥了挥手,装模做样走到桌后,在女民警身边坐下。他脑袋后的墙上是毛泽东题写“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崭新。??“李所,当心点儿!有事儿叫一声。”一个男民警关切地说道。??“放心!我就不信他还能挣脱不锈钢铐子给我几刀!帮忙把他弄到椅子上,就没你们的事了。”老李说。??两个男民警伸手去拉已经挣扎着坐到地上的寒昊,他冷冷地说:“走开。自己来。”两个民警讨了没趣,猛地踢了寒昊几脚,他又跌倒在地上。他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令人不解的微笑。??老李对两个同事作了个眼色,他们才瞪着眼往门口走去。带上门的一瞬间,寒昊艰难地由睡姿挣扎为坐姿。??半分钟后,办公室里又传出了声音。??“我最后一次问你,砍王警官的动机是什么?”老李的声音洪钟般富有穿透力。??“看看你们的办案效率如何。”寒昊似乎有些忍不住笑。??“严肃点!你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又是一声吼叫伴随拍桌子的响声传出。??“我很严肃,李副所长。事实证明人民警察不是吃白饭的,只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准确说是三十一小时二十七分钟),就把我这凶手抓捕了。我很为你们自豪。”寒昊的声音尖酸刻薄,似乎随时都在冷笑。??“现在才知道我们的厉害?我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就为这犯罪!”老李的声音有几分得意和幸灾乐祸。??“别说脏话嘛,副所长同志!这还不足以让我去冒险吗?”寒昊有意强调了那个“副”字,声音冷得让人生厌。??“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平白无故砍警察,什么都不为!”??“请你尊重我!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为了检验一下你们的办事效率!副所长同志,看来自己人被砍,你们还是蛮能破案的啊!”寒昊的声音慢条斯理,尖酸刻薄,让人恨不得撕破他的喉咙。??“你什么意思!”??“副所长同志可真是健忘啊,半个月来,你们不是一直都在破案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斗地主也是一种破案方法……”??屋里传来沉闷的摔打声,门外两个民警慌忙往里冲去。??二??夜宵摊儿上,四个便衣警察喝得满面红光。服务员跑进跑出,端茶倒水,满头大汗满脸堆笑。矮个儿黄牙老板不时点头哈腰地招呼着,又是递烟又是吆喝服务员添菜添酒。民警们趾高气昂,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时还白他几眼。可他似乎毫无反应,只是玩儿命讨好着那几位。??“小黄,那小子说看看我们的破案能力,到底是双什么意思?”老李呷了一口酒,很随意地问道。老板涎着脸在一旁侍立,似乎想搭话,老李横了他一眼,他才识趣地躲开,暗暗骂道:“操你们的妈!”骂完又慌慌张张回头,见民警们正谈得投入,才又气又怕地走进去。??“李所,寒昊恐怕是针对的是半个月前的那个案子。那天是星期五,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是我值班……”??“蔡老板,再弄点儿猪腰花儿来!你接着说。”老李朝里屋吼了一声,装模作样命令道。??“当时已经是十点半了,晚上十点半!接到报案,我及时给你打电话,你当时说那么晚了,让我去查一查得了。”小黄将脆骨嚼得嘎嘣儿响,囫囵说着。??“你是说我命令你去现场调查了?”老李将夹着鱼块的筷子停在空中,紧张地问。??“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小黄看了看另两个同事,小心地说。??“好!这就可以了,你继续全面负责调查那个啥案子!蔡老板,你他妈磨蹭些什么?桌子上都没货了!”老李轻松地下完命令,冲端着菜盘蹒跚而来的蔡老板吼叫着。蔡老板慌忙加快脚步,呈上热情腾腾的菜,满脸堆笑地说:“不好意思!您几位慢用!”??一个男民警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放下油油的筷子,忙乎了半天才从裤兜里掏出电话。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大约半分钟,还是接了。??“喂!是的……嗯……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一直都在全力破案,这不是要一步一步来么!……医院?你倒是说得轻松,医院又不是我们开的,我们说了怎么能算啊?……网吧?你别那么激动,我们总不能因为你那事查封人家吧,那可要影响数以千计网民的正常生活啊!……小黄你把蔡老板支开,我这里正在办公呢!噢,听着呢听着呢!接着说!………你听我说,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可我们公安也不是个个都福尔摩斯啊……福尔摩斯?哎!就是神探啊,从网吧门口的一个烟头就可以推导出凶手的身高、体重、年龄和相貌特征!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人家是小说中的人物,你花再多的钱也请不来啊!……别!别来找我!找也不见!我们会全力破案的,你怎么不相信我们呢?……哭什么啊哭什么啊?……总算有个明白人讲电话了!你是伤者的同学啊?……噢……嗯,好的!……好的!……好,就这样!……不用……我们怎么会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负责任呢?……真的别到派出所来,我们会全力破案的!……嗯,好的!”??民警挂了电话,红扑扑的脸上冒出一层冷汗。他迫不及待地拿气筷子,夹了块儿猪腰花儿喂到嘴里,一脸的享受。其他人一直在边吃边边停他讲电话,此刻小黄小刘都将目光转向了老李。老李严肃地问:“小何,怎么回事?”??“哦!还是刚才黄华说的拿案子。真烦,天天打电话催我们破案,好像我们是他私家侦探似的!”小何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小黄,把整个事情给我说清楚点儿!”老李命令正要夹菜的小黄,小何脸上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李所,是这样的,”小黄讲油油的筷子停在菜盘上空,有板有眼地说,“半个月前,就是我先去说的那个案子,是一起持刀故意伤人案。案发后受害者家属天天打电话催我们办案,尽说些横道理不中听的话。还到办公室闹过四五次,听说还到局里去闹过。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呢?”老李呷了一口酒,显得很吃惊。 #p#副标题#e#??“每次来闹的时候,你都碰巧不在。局里也来过几回人,只叫我们去调查调查,找个目击证人录录口供,做做样子。局里的张秘书还说,老有人去局里闹,领导心情不好是小事,影响公安机关的形象是大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每次要汇报,你都说别吵,让你先斗几盘地主再说,时间多的是。”??“结果一斗就斗到了下班,你又说有什么事上班时间再说……”小何补充道。??“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居然不反映给我!群众的呼声,领导上的指示,你们怎么可以当儿戏对待?看看你们,没了我你们一个小小的斗殴案也破不了,搞得影响多不好!小刘,看来我不得不派你去挑起这个重担了!”老李语重心长地说着,拿眼睛正吃的专心致志不紧不慢的小刘。??“可是李叔叔,我只负责办公室的工作和审讯记录啊,破案我真没什么经验啊!而且,我还要赶着帮您写党的先进性学习心得呢,一万多字,我哪有时间啊?”小刘很为难地看着老李,似乎是在哀求。??“那好,小黄,案子还是由你负责,希望你戴罪立功!”??“说说具体任务吧,我们好各司其职,同时也可以通力配合!”小黄严肃地说。??“这样吧,现在我宣布,正式成立专案组。我自任组长,运筹帷幄。担子是重了点儿,谁叫我是领导是人民公仆呢?小黄你任副组长,具体指挥专案组的破案工作。小何任侦探组长,负责调查取证。小刘任后勤组长,负责写好我的心得,有时间的话写写专案组工作总结。对了,找个时间到医院去一趟,稳定一下伤者及家属的情绪,劝他们别再来闹事。明早八点准时上班,再不许迟到!”老李用筷子将桌上的菜划成几堆儿,颇有布阵点将的味道。??“是!”大家一齐刚劲有力地站起来,掷地有声,警着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军礼,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三个年轻人开始往外走,老板点头哈腰,碰到的却是三张苦瓜脸。??“蔡老板,记账!土坝派出所……今天几号?”??“6月1号。”??“接着记!土坝派出所‘六一专案组’成立大会。多少钱?”??“不多,才八百八十八,就算八百八怎么样?都是老熟人了!”??“不!怎么可以亏了老百姓呢?四舍五入,九百。记好了!”老李潇洒地挥了挥手,走出夜宵摊儿。??满月当空,街灯孤寂地闪烁着。街上游荡着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狗,在每个垃圾桶前寻寻觅觅。??三????土坝派出所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屋里一个幼稚得叫人发麻的声音说:“你是MM还是GG啊?”两个佝偻的老人相互搀扶着,一颤一颤岌岌可危,艰难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老李正端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斗地主。他拿了一对鬼、四条Q、一对2、3至9的顺子、一个3、一个4外加一个J,表情紧张而兴奋,眼睛里放射着贪婪的绿光。小刘专心修剪着手指甲,头也不抬一下。小黄小何各人手里一本时装杂志,看得眼睛里带涎。??“公安同志,凶手抓到没有啊?”老头儿掐灭竹烟斗里的火,表情木讷但充满期待地问。“凶手”二字显得很生涩,似乎有些咬不准。??“什么凶手?”小何一脸的不耐烦,横了来人几眼,大声呵斥道。??“就是那个什么八里用刀砍我家阿四的畜生!你们不是说过几天就可以抓到人的吗?”老婆婆小心地提示着。??“是网吧!跟你交代好多遍了,你咋就硬是记不住呢?”老头儿恶狠狠地瞪着老婆婆吼叫道。老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局促地靠墙站住。??“哦,是您二老啊!坐吧!我们李所在,您二老歇一会儿,喝口茶了跟他说吧!”小刘丢下指甲剪,为二老到了茶,又拉二老坐在沙发上。二老感激地微笑着,屁股却似乎怎么也坐不塌实。小黄小何也连忙丢下手中的杂志,微笑着面对局促的二老。??老李剩了四条Q、一对2,上手出了3到7的顺子,他毫不犹豫就炸了,哈哈笑着说:“哈哈,老子看你们还敢不敢和我玩!”上手紧跟着四条K炸了,老李脸色顿时变了。??“您儿的牌也打得忒好了!”伴随着一个充满讥讽娘娘腔,上手7到J的顺子脱手了。老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大骂道:“操你吗!”然后狠狠捶了几下键盘。小黄他们掩面偷笑,办公室里无比安静。??老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了两声,装腔作势转向二位老人:“老年人,说说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十八那天好毒的太阳,我和她正在包谷地里扯草,菊兰喘着气跑过来说我们家阿四出大事了,叫我们快到市中心医院去。我们丢了锄头,坐红卫的双排座到了医院,就看到阿四……”??“不要光讲讲您怎么怎么了,说说当事人。”老李强装出和蔼可亲的语气说。老人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没听懂。??“这事我们知道,就是二十天前的那个案子。我们还成立了‘六一专案组’的。”小何为老李解释着。??“让他接着说说具体案情,说说当事人。”老李命令道。??“大伯,我们李所让您说说您儿子是怎么被砍的,伤得怎么样,凶手是什么样子。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就是专门管您儿子那事的。”小何提醒着老有儿。??“我咋晓得他咋被砍的?他在学校读书,我在田里扯草,我又不是千里眼!”老头儿似乎有些生气,大声说道。??“那您就说说他伤得怎样吧!”小刘为他塑料杯里添满水,温和地说。??“满身缠着纱布,浑身都是血,屙屎屙尿都是我和他妈伺候。也不说话,也不哭,晓得伤得咋样!问他哪儿疼,就是不睬,几天没吃没喝了。”老头说着说着,面上已经带了哭色。??“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得为我们家阿四做主啊!卫生院不给医了,我的阿四可咋办哦!”老婆婆哭得鼻涕眼泪横流,声音让人顿生怜悯。??“你哭些啥啊?叫你末做声末做声,一出门就忘,丢不丢!同志,卫生院停药了,你们帮忙说说行不?”老头儿吼完他老伴儿,小心地请求着。老婆婆不做声了,站在一旁抽泣,眼泪断了线的往她干瘪的嘴里流。??“大伯,我们不是给您大儿子说过吗?医院又不是我们开的,我们也没办法呀!”小何温和地说。??“那网吧总要出钱给阿四医吧!麻烦你们去说说,算是我老吕求你们了!”老头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十元的精装“红金龙”,要往小何手里塞。??“您千万别这样!我怎么可以拿您的东西呢?”小何慌忙劝住了老头儿。??“网吧是企业,我们怎么可以随便命令人家给钱?”老李咳嗽了一声,严厉地说。??“那我找哪个去?”老头儿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老婆婆连忙用肘子抵他,被他横了一眼,低下了头。??“等凶手抓到了,自然就有人出药费了嘛!”老李语气缓和了一点儿。??“可抓人也不是我老吕的事啊!”??“我们这不是正在全力调查吗?这不是要一步一步来嘛!”老李显得有些生气,声音高了不少。??“那你们抓不到人,你们就先帮我们阿四垫药费!”??“怎么跟你就说不明白呢?哪个国家哪个地方有这种法律?公安局是为受伤者出药费的?”老李显得和年无奈很气愤,似乎遇到了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事情。??“可你们戴平顶帽儿的就是专门管这事的。我不找你们找哪个?”??“你怎么越说越糊涂呢?算了算了,跟你是说不明白的!你们找对了地方找对了人,没错!可也得让我们一步步来啊,也得依法办事啊!”老李气喘吁吁地说,样子看起来很不高兴。??“公安同志,我们阿四的命就捏在你们手中了!行行好吧!”老婆婆又哭了起来,两串晶莹的泪珠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您别急,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的!”??“网吧和医院那边,我们也会去施加一些压力的。”??“请您二老放心,您的儿子不会耽误医治的!”??三个年轻民警你一句我一句地劝导着老人。 #p#副标题#e#??“谁要你们表态了?你们胆子可够大的啊!你们两个家伙这是在威胁我们公安机关还是怎么的?你儿子的命怎么就捏在我们手里了呢?他要是什么好东西的话,别人为什么要砍他?”老李气愤地说。三个年轻人涨红脸,低头不言语了。??“别人为啥要砍我阿四?他是哪儿惹着别人了?狗日的,这正是老子要问你的呢!”老头儿完全爆发了。??“都给我出去!真还要影响公安机关的工作啊你们!”老李怒不可扼,用右手食指指着老头儿,颤抖着吼叫道。??“老子偏不走!不给老子一个说法,我就住在你派出所!”老头儿的脸色发紫,声音铿锵有力。三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劝导着二位老人。老头儿只是一个劲儿地用手指指老李。??“好!好!刁民!走不走随你们的便。小黄你们也别理他们,该干吗干吗!”老李说着回到电脑桌前坐下,好久才恢复了平静,接着玩斗地主。一个娘娘腔叫道:“快点儿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另一个粗鲁的声音叫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专心玩牌!”老李脸上露出了淫笑。??小黄他们几个先还帮二老倒倒水,问寒问暖,开导几句。后来,老李严厉地批评了他们几句,他们也只得再不理会二老了。看得出来,他们都为二老打抱不平。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就又专注于自己的事了,只到中午下班时,大家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李趾高气昂从二老身边经过,凶凶地说:“小黄,把他们撵出去,我们要下班了!”说完,老李扬长而去,还吹起了口哨,是《两只蝴蝶》,跑调得一塌糊涂。三个年轻人劝了好半天,二老才走了。??下午三点钟,小黄小何一起来上班,就见门外的屋檐下烟雾缭绕,二老正在打瞌睡。开了门,二老也似乎很熟悉很自然地跟进来,坐在了沙发上。老李四点半来上班,闻到浓浓的烟味儿,骂了几句很难听的话,二老理也不理,只是靠在沙发上做打盹样。五点下班,二老跟着下班。??如是一连四天,二老早至晚归,一直守在派出所办公室。大家甚至已经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只有上下班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原来屋派出所多了俩老人。二老也很少说话,似乎突然双双成了哑巴。??四??土坝派出所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安静。老李忙着斗地主,小刘忙着画眉毛修指甲擦脸蛋,小黄小何专心致志看杂志。??“今天真是出怪事了,都九点多了,还不见那两位老年人来!说实话,看不到他们,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小黄说。??“平时可是早早等在门口的啊,该不是告到省局去了吧?”小何意味深长地看着老李的方向说。??“省局?就他们那德行!公安部都没用!”老李鄙夷地说。??“真要告到省局,呵呵……”小何不无气愤地说。??“告到哪里都没用!这种斗殴事件,公安局哪里管得完?年轻人喜欢动刀动枪是不是,那就任他们斗死几个好了,爱死不死!”老李振振有词,俨然一专家一领导。??“哎!咱派出所管的片又大,人手又不够,事情又多又复杂,也真是不好办!不然真该全力以赴,两个老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小刘说完,马上意识到失口,垂下头锈指甲。??“就是嘛!不是我们不做事,也不是我们办案效率低,而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马上市局就要来检查工作了,大家可要抓紧啊!”老李连忙补充道。??“对了,那寒昊审得怎么样了啊?”小何突然发问。??“据不交代动机,情节非常恶劣!后天开庭审判。”老李骄傲地说,像提到一只被自己驯服的猛兽一般。??“哎,真是可惜了,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小刘小声感叹道。??“什么叫可惜?活该!砍谁不好,砍警察!”老李大声呵斥道。??大家正说得热闹,一个臃肿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他穿着一身制服,却没有帽子。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人人追我!有人追我!”说话间,三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冲进办公室。门外还有无数人往里挤,都是学生模样。??“陈所,怎么回事啊?您不是吓着了吧?”老李电头哈腰地问。臃肿的家伙朝人群怒着嘴,浑身颤抖。大家这才发现,办公室已经水泄不通。人群汹涌着,有穿裙子的,有赤膊的,有长发的,有短发的,可谓眼花缭乱。但是,真正可怕的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一脸濒临爆炸的愤怒。??“快!快把他们哄出去!”老陈惊慌失措跌坐在地上,绝望地吼叫着。??“出去!都出去!闹事闹到派出……”老李走上前,作声色具厉状。为首的一个长发高个儿男生将一个平顶帽重重扔在地上,什么也没说,从背后抽出了一把两尺来长的砍刀。寒光一闪,老李的话被吓得卡在了喉咙里。随后,无数的寒光闪起,无数把同样的砍刀举到了空中……??派出所大院门口,一对老人蹒跚前行。老头儿嘴里大吼道:“孩子们末乱来!孩子们末乱来!”他的声音很快被整个大院的人声鼎沸淹没。??太阳好烈,沸腾了整条街,染红了所有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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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4:4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