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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唯有梦境难寻觅
正文

我们从雾里来。沿着两岸的花,又走回雾里。我们尽是相同的,而又是不同的。这是一种无法分离的矛盾,从极大的空间到极小的指缝。肤色种族、浮沉境遇。悲伤时渴望慰藉。欢喜时选择微笑。

我似乎不懂,不懂的是那个人从浓雾中一层层的走来。近了却又远了,像是千年中苦苦寻求的知己。刹那间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容貌。若一道光突然间消散,而在山谷的那头便有了回音。但似乎又懂了,在雾中的那个人,每一次滞留都会留下一道记号。在写给自己的过去,却一直没有忘记把脚步迈向前方。一直走,一直写。没有间断,也没有去试问生命的长短。累了,想要歇一歇。走在前面的人也开始思索,考究那一声叹息的意义。

是谁到底说了什么,能将这苍茫大地的风云变迁裹进浓雾。无数双朦胧的眼睛来判断遥远的距离。这个世界很大,踌躇与徘徊在犹豫。我从浓得化不开的雾中逃走,悄悄地爬上了云端。学着像孩童一样的玩耍。在梦里拾起遗失的天真与烂漫。我用一光年的距离架起一座桥,在每一个峰回路转的地方去收获路人笑脸。有一间木制的小屋会很温暖,我赶了很远的路,若那些听到声音的人一样,同在小屋里祈祷与歌唱。午夜的钟声很快敲响,我们都听得见那罄彻山谷的音浪。人们一个个带着满足的倦意离开。仅剩下我,莞尔地看着桌上的面包屑。我想要分享。有一张银幕,莎士比亚毙掉了偷心的贼。奥赛罗和李尔王也相继躲好。夏洛克对我放了高利贷,威尼斯的夜;这艘小船赋比天高。我看到了那棵高大的橡树,泉水叮咚的溪下,蒲公英的果实静谧的摇曳。

就算到了云端,断然也不能忘却雾里的那条路。

我问上帝借了把扶梯,慢慢地顺着梯阶爬下去。纵身一跃时,也会有一双手接住你。我小心翼翼踩着陆地,又走回了雾里。这一次,我走得很轻。偶尔有人会问起我幸福的倒影,我悄悄告诉他:你已回不到过去。忽然间忘了自己是在做些什么?这段经历有些离奇。多雾的转角总有一些具体的图像,我不贪婪。走走就成了过客。我是那样陌生,那样执着。在雾里寻找这世间最珍贵的材料。用流岚,用雾霭,用云绮,用虹霓。释怀了汗与泪的质问。我把扶梯架向云端。

我没有办法再去记起,去记起记忆碎片里的点点滴滴。云上的日子是很舒适。天使丰腴的羽翼恬静而安详,在奥丁的胡须上轻轻地打着鼾。他只是打了个寒颤,就能一片一片闯进我的梦乡。

我在云端的路,是银河遗忘的水。少了同伴的桨,我只能在风的园囿里扬上白布的帆。从星空里启航,在经过的地方捞起星辰的微笑。借着一缕微弱的烛光,辨析着途经百年后风烛残年的摸样。

梵蒂冈的影像有些凄凉。朦胧中有位刺客将我惊醒,茫然地避开来不及躲避的思绪。与在雾中见过的人穿着不同,他把颜面掩在帽子里,身上的铠甲发出栗骨的寒光。他迅速越过城墙,我的鼻息打在他逃跑的脚步声里。惊讶恍惚了记忆,他也不曾出现在雾里,只是,为了深邃的信仰,暂时用斗篷遮住了落日而已。

我只是在等待一个答案,或者说,是我没有收到你寄出的信笺。也不会在回信中告诉你我居住的方向。

你在卢浮魅影里寻不到通往香榭丽舍的路,我便在米兰的时装里为你祈盼最后的晚餐。拉斐尔看见西斯廷圣母抱走了天使,我便在塞纳河边变起了气球的魔术。当你哀悼基督的时候,米开朗基罗也只是擦身而过。

其实,我只是在雾里逐渐改变了我的容貌,当你走过来的时候我已不在。

而你,能听见山谷里的回音,这是你唯一甄别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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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2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