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新龟兔赛跑 |
正文 | 这已经是乌龟与兔子的第一场比赛后的n次比赛了,有了n多个批评和经验后,龟与兔决定调整心态,重整旗鼓,秀出一个全新的自我。于是,一个口令,比赛开始。 已经吸取了教训变得谦虚了的兔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但超速行驶是要付出代价的,兔子的代价是一头撞在了树上,不仅撞裂了兔唇,还把自己撞晕了。这才有了“守株待兔”的故事。再说乌龟,这次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志气,想要为兔家族甚至所有爬行动物争口气,于是划动四肢努力向前。这次他跑的很快乐,甚至体会到了每秒三十万公里的感觉。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于是它就更加努力地、快乐地跑起来。 在人们的经验中,兔子跑的快,乌龟爬得慢,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这话要是让乌龟和兔子听到的话,乌龟一定拼命地摇头,直到摇出脑震荡;兔子会笑掉两颗雪白的门牙。而后龟先生就会告诉你缘由: 这世上一切都是相对的,阴与阳,善与恶,东与西等等。时间也是一样,速度也是一样。速度能够影响时间,时间也能作用于速度。比如我和兔子吧,我们所记录时间的单位是不同的,所以就会得出我们自身的感受。乌龟家族记录时间的单位是年,那我的速度就是每年三十几米;兔子计算时间的单位是秒,他的速度是每秒几米,就算三米吧,我还是它的三十多倍呢。那么我快他慢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你还别用单位不同来反驳我。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时间场,又都是按照自己的时间场来思考问题,我的时间场里只有年,兔子的时间场里只有秒,而人类的时间场里却是都有。所以在我和兔子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一到人类中就复杂混乱了。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人类使用了不同的标准,而且有些标准还自相矛盾。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一种假设,因为乌龟是否想到了这些,我不是兔子,所以无从得知。而能够真实判断的只能是我在想这些问题,因为只有人类有这种给小狗穿衣,猴子套马甲等等把自己的标准强加给其他动物的习惯。同时我也不能不这么想,因为我一直盯着乌龟缓慢却坚定地爬向守株人。 守株人心理明白得很。现在种地能挣几个钱?像他这种“三无”“四有”(无学历、无技术、无背景;有疾病、有外债、有脾气、有幻想)的人,靠正常的方式来发家致富那无异于让乌龟超越兔子。他深深地懂得人无外财不富的道理,但没有资本也没有技术去炒资金炒股票炒房子,就连炒菜还是经常用上次剩下的油。现在天降兔子,还不喜出望外?他一步也不敢远离,生怕错过下一只兔子,更怕许多同自己一样三五四有的人们。于是他干脆坐在了树下,把兔子抱在怀里。箕着两条腿,不一会就睡着了。 也许守株人会梦到南柯太守红烧兔子,但绝梦不到龟兔赛跑。正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梦境里的时间被迫拉长减慢成了乌龟速度的千分之一。他醒来时,半个身子已经被埋在落叶之中了。他听到了熙熙索索的声音,立刻双手一阵划拉,乌龟就从落叶下露出来。守株人惊讶极了,因为这只乌龟爬的太快了。这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伸出手,拦住了它。乌龟不得已说明了经过。并且由于快乐兴奋而加快了语速。要不守株人早就睡着了。守株人这才想起兔子来,急忙一通乱摸,那心里就像腊月里在北极吃冰激凌。连忙站起来,绕着树左三圈右三圈,这下整个人立马定格。兔子没了,要知道没了的不只是兔子呀! 就像美女的遭难都是为男子的出现做铺垫。在乌龟来的路上,跑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兔子,看那兔子跑的架势,好像有十几只豹子在后面追。守株人立刻春风得意,拉开了架势要捉。但那兔子跑的太快了。乌龟的一声惊呼才刚翻过它的牙关,就只能看见兔子巅起的尾巴尖了。正当人和乌龟都在发楞时,那只兔子又跑了回来。 兔子正在努力地跑,猛地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层枯叶。兔子心里那个懊悔啊:怎么就又睡着了?那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你这个记睡不记丢人的死兔子,那个龟儿子一定已经超过了,说不定已经在终点等着嘲笑自己呢——死兔子呀死兔子。兔子就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就伸出了兔胳膊,张开了兔爪子,照着自己两边鼓鼓的腮帮子就招呼。这才发现上唇疼痛非常,一摸,就发现了被撞开的口子。兔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想说谎会使鼻子变长,难道后悔也会使上唇开裂?要是后悔使嘴唇开裂,那城市乡村里一定可以看到许许多多鼻子又长又尖,上唇裂成了耙子的人——这个想法使兔子不由地想笑。这一笑让兔子刚刚愈合的裂口又加大了,它嘶了一声捂住了上唇。兔子那个悔啊,这不乐极生悲的现实版吗?不过,像乐观者招致祸患一样,悲观者也因现实而远离了祸患。这一痛,倒是提醒了兔子。它腾空而起,扬起一路的兔烟。 跑啊跑啊,那终点好像也在它前面同速奔跑。兔子那个急。兔眼中只有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有背影。它跑过了香港,跑过了芝加哥,跑过了布拉格——终于,他看到了一条线,兔子心中那个感慨啊:怪不得一条线决定了生活的品质和人生的地位,看不到这条线时,我只是一直奔跑的兔子,当看到这条线时,我就是一只即将成功的兔子,等我站到那条线上时,我就是一只已经成功的兔子。兔子,始终没有变化,但决定了变化的是加在兔子前面的成分。我是谁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前面有什么!兔子的心跳每离那条线近一步就增加一点,等站在线上时,兔心的已经膨胀的要撑破兔皮,要按照每秒二三十次的频率来跳了。 兔子确实在跳,它太高兴了,而且跳起来也看不到乌龟的身影。也不知它跳了多少次多少时间,总之在一次做凌空转体两个九十度时,它的整个身子突然僵住了,然后就重重地掉下来。 那条线上写着:起点! 兔子来不及悔恨就蒙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我刚才不是在跑吗?难道我跑了许久就只是在原地练习踏步?而且还兴高采烈憧憬满怀地踏步。如果我不是在练习踏步,那我跑了半天怎么还在原地?兔子的大脑开始抽筋。除非,除非我根本就没有跑。跑只是一种假象,是我想象的结果,就像一个梦。那么,我根本就没有醒着,我是还在睡着做梦。那——这个“起点”是不是也是梦中的一部分?现在的我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如果现在的我不是现实,那现实的我又在那里?——兔子将要到达崩溃的边缘。 兔子的大脑实在不适合思考,而且兔子的耐心也是在是有限得很。它不再想了,一个兔子打挺,向前冲去。 兔子说完了自己的经过,人、兔、龟都稀里糊涂。 人说:管他呢,起点和终点只是叫法不一样。 兔说:我实在梦中还是现实中,你们呢?我在梦中,那你们是不是也在梦中? 龟说:我肯定在现实中。但我不能确定你们两。 大家陷入了沉思。 时间停止。最后还是乌龟说话了:你们说,莫不是地球是圆的? 首先是人表四反驳:地球是圆的?那下面的不掉下去了?不可能。 接着是兔子:不会不会,我一路上看到的地平线都是平的。不可能是圆的。 乌龟本来还有一些理由要说,但因为说话慢,还没有说出口。一人一兔的反驳声音已经排山倒海而来。乌龟想辩解,但光着急说不出来,急得两只龟眼都突了出来。而且守株人已经开始在语言中夹带着龟身攻击。乌龟的眼泪就下来了,狠声说: “以后龟儿子才说地球是圆的。” 说这句话时,乌龟眼角含着泪,伸着细长的脖子,偏着龟头,龟额上由于皱眉而平添了几道花纹。这样子倒给它平添了几许妩媚,显得楚楚动人了。 讨论往往会以一个人的意见占领另一个人或另一些人的意见的结果结束。从这个意义上说,讨论就像是一场看起来温和平静的诱奸;而相比之下,辩论就更像是一次直白的强奸。无论讨论还是辩论,决定走向和结果的往往不是理论的真与假,而是力量的强与弱。 所以,乌龟含泪赌咒,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同时也明白,作为一个弱者,所拥有最强大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弱势。 人是讨厌在这里,这棵树下,和一只兔子一只乌龟讨论这类问题的,他只想到兔子,特别是脱掉皮大衣的、躺在温暖的梦想里、等待自己鉴赏的兔子;他还想到兔子所能带来的财富与地位;想到——这些想法使人血液加快大脑加速。他同时又明白自己不能失了“高级动物”的名声。他完全可以此刻立刻把兔子和乌龟拿下,但这样做既有失身份又没有体现自己的“高级”。于是他极力怂恿兔子和乌龟立刻立即立马马上开始比赛。 而兔子一心想洗刷自己懒惰骄傲的记录,乌龟也想改掉子慢腾腾的罪名。现在两者有加上了新的最求,兔子想搞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而乌龟也因为刚才龟儿子的争论而新背上了异端的罪名。于是,立刻相应。 “慢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兔子本来就快,乌龟本来就慢。这么比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更难使动物们信服。我现在制定了新的规则,你们听听,有好的建议希望能够提出啦。”看看他们俩,才说,“兔子必须每跑四步就后退三步。乌龟嘛——就算了。回来时只准对直了这棵树,这棵树就是终点。从其他地方过去都是无效。” 兔子和乌龟相互看看,一会儿,只好点头。 人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兔子立刻就穿了出去,它的脑后传来人亲切而充满期待的声音:“亲。快点儿回来啊。”兔子跑了三步,第四步的爪子刚刚落地时,想到了新规则。于是,轻轻地把爪子放在了地上。这时它为难了。为什么?因为兔子的骨骼肌肉在最初就是按照向前跑设计的,它的身上向后退的装置一个也没有。现在兔子所面临的是兔族历史上空前绝后的难题,他不能转身,想跳起来整体向后移动,但几次跳跃都只是在原地印梅花。兔子是个急脾气,而急脾气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内心的受挫程度和脾气的增长程度呈正相关关系。而且感觉乌龟已经追上来要超越自己了。兔子急得兔毛直立,眼睛发红。 再说乌龟,也已经爬出了一段距离。它就看见兔子突然在原地又蹦又跳,就像得了癫痫一般。心理又是好笑又是茫然。它和兔子之间,在N多次的比赛中,已经培养起了既是对手又是朋友的复杂感情。特别是乌龟,慢性子决定了所有感情的消化都比另类要慢得多。而这种满消化感情的做法无异于对感情的放大。它感受到了兔子的痛苦,就想到了刚才人制定的规则,隐隐地隐隐地感觉到规则背后的危险。想到这些它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他看到兔子做了一个漂亮的原地转体三百六十度后像一个铅球一样坠下去。 乌龟先是一惊,接着一沉,最后绝望降临。兔子没了,那比赛也就没有意义了。比赛没有意义,那我、只为比赛而生存的乌龟又有什么意义?同时,世上只有这只兔子才肯和自己比赛呀。那次乌龟去找蜗牛,谁知蜗牛没有听完乌龟的陈述,只听到“比赛”两字就把头上的两只触角要成了两把扇子,一脸的不屑说:“跟我比?你不是自找悲剧吗?跟我比,哼。”乌龟也曾经去找过蚂蚁,而蚂蚁却把它当作了免费的航空母舰,到终点的刹那间从他的头上跳下,不费从灰之力就拿到了冠军。现在,这个世界上凭实力将规则的唯一的兔子也死了,那乌龟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乌龟的眼泪就又下来了。 它明白了规则的意义和价值,它想到了规则的制定者——人。他决定要提兔子报仇,于是,坚定地向那棵树爬去。 人呢?他已经在树下睡着了,他进入了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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