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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排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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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团场小城镇建设的步伐加快,排房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尤其是土坯、苇把子、板皮子结构的‘一间半’早以难觅踪影。但就是这‘一间半’式的排房却留下了我多少童年的记忆。

崭新的‘一间半’闪着全新的光芒,碎砖铺的地面、石灰粉刷的墙面,报纸糊就的顶棚,喷射出无尽的宽敞与明亮,我就是在这儿开始了我的懵懂童年。

‘一间半’式的排房是全新的,它的主人也是全新的,少数是履新的干部,多数是重获新生的职工。排房所在连俗称‘新生连’,正式名称则叫‘基建连’。

我家的邻居就是赵班长、钱木工这样的新生职工,他们是我记事起最好的朋友。那时大概除了我,几乎所有的人都自觉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也许人人都是FBI,个个全是克格勃,新生人员凑堆更不行。虽然一墙之隔,人们的交往是多么的封闭与狭隘。

人与人之间的一丘二壑我是体会不到的。我家左邻是赵伯伯,在我爸妈视线之外,常邀我到他家吃烤土豆、鸟蛋、野鸭蛋。当然也有难得一见的水果糖。我最爱听他讲故事,他讲的故事分两大类:一类是妖魔鬼怪,一类是追求幸福生活,和现在的孩子们看的动画片类型一摸一样。留在记忆里的除了仙女、巫婆就是员外、夫人、穷小子。东西也吃了,故事也听了,该我干活了,他最需要我的是给他踩背,踩背,多数人是从八十年代末才知晓的,我在七十年代末已经上岗了,为了听更多的故事,我迅速成长为踩背中级以上水平,赵伯伯胖胖的趴在床上露出后背后腰,我用光脚丫全部走一遍,想蹦就蹦想跳则跳,他的肉真厚,随时可以听到他愉悦的哼哼声,他后腰侧面有一条肉虫似的疤,他说是上山砍柴地主婆给他留下的,骗鬼去吧,编故事都不会,地主婆砍的可是雷锋叔叔啊。怎么会是一个胖老头呢?管他呢,有东西吃,有故事听比啥也强。那是一个任何资源都匮乏的年代,踩背与踩石子、踩沙子没有本质区别,同属娱乐项目,仅此而已。

每个人都有身份识别系统,我也有,我的身份是干部子弟。虽然我只是学龄前,我家右舍是钱伯伯,他的身份就是新生人员钱木工。虽说同是新生人员,他可没有像赵伯伯那样热情奔放,他老躲着我,于是我发明了一种游戏项目:我旋转自己的身体在他家门前用尿水画地图,他只有干瞪眼。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自从他送我一把木头手枪,他家门前的尿地图就消失了。我们也成了好朋友,他用废木料给我做红缨枪,他用旧木料给我做小椅子,这些都是我梦中的祈盼。我的小手枪外形大小手感是那么的真实,比树杈子做的高级一百倍,我的红缨枪笔直坚挺,威风凛凛,和直接拿一截木头棒子玩耍不可同日而语,在大家都坐小板凳的年代,小木椅简直就是豪华家具了。他也给我讲故事,他是苏北人,从小在上海讨生活,不外乎小学徒小伙计的角色,他讲起上海有声有色,如果说赵伯伯讲的是故事片,那么钱伯伯讲的就是纪录片,城市生活车水马龙,三教九流粉墨登场,一波又一波的震撼着我这新疆白坎。

后来我家搬了,我们住上了‘小四间’,后来我上学了,我们的友谊在时间空间的共同作用下越拉越远。我怀念排房的童年。更怀念带给我快乐童年的伯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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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 17: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