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追忆牧云时代 |
正文 | 我的云朵 蓝天飘过 欢快走来 喜悦跑开 ——青幕间一条丝带 被云吻过的头发 亦如此可爱—— 伴春风飘扬 随青丝摇荡 起身回首定睛看 不是天蓝蓝 是地青青 漫步幽径遥忆来 不忍云朵飘开 追忆牧云时代 匆匆远行的我,望望走过的路,看到了那已随风远去的牧云时代, 平添了几分悲哀。我明白,那时代不会再来,但她的回音告诉我:“ 莫悲哀,你还有自豪的回忆。” 那时候,家里总是有几只羊,父母也总是很忙,为了让这几只白 色天使免受饥饿之苦,我总会在下午带她们去用餐。四围是高树围 成的绿墙,举目四望,总也望不到边,目光总会被绿树挡住。地面 是小草铺就的青垫,软绵绵的清爽极了。头顶再镶上一顶无边的蓝 盖,我就在这团混沌里领着几只白羊,青草蓝天白丝带飘:惬意啊 惬意!那时的草,那般的水嫩,捋一下都能带出水来。并且,随处 都能找到丰盛的水草:土坡、荒地、路旁、河谷……到处都是。晚 霞披红草地,一边牧羊,一边漫步。走乏了,就索性停下来,看着 暂时吃饱了的白羊儿立在那里发呆,很好奇她们在想些什么,能一 下子静思那么长时间。强烈的求知欲迫使我必须询问一下,环顾一 下四周,觉得没人在看着,我就一板一眼的走到白羊跟前,一字一句 的问:“羊阿姨,您能告诉我您在想些什么吗?”(好长时间的静 默。)我又问:“我能替您分担一下吗?”又是一阵静默,羊阿姨 “咩——”了几声,又开始吃她的草。我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继续玩弄我的石子儿。站累了,就爽性躺下来,什么也不必在意, 你不比在意自己的躺姿是否得体,也不必在意自己的头发会不会弄 乱,更不必在意那被你压着的密密得绿精灵,因为他们乐于与热爱大 自然的朋友接触。闭上眼睛,听着那欢快的鸟鸣:‘叽——唧——’; 哼着简单的歌谣:‘嗷——噢——’;想着不远的遥远未来:莹莹竹 筏上,她穿一件白色古袍,我看着书,她看着我;幽幽小道边,她戴一米 黄色蝴蝶结,她唱着歌,我听着她……” 时间就在思想的缝隙间悄悄溜走,直到我觉得有东西触了一下我 的额头,睁开眼睛:“原来是你啊,小羊羔。”小羊们很调皮,跑 到我的跟前,磨磨我的衣角,蹭蹭我的胳膊。发现我有了一丝的动 作,她们会敏捷的跑到一边,待到我又恢复平静,她们又会重新跑 过来……渐渐地,她觉得我们也该熟识了,也就变得越来越大胆了: 嗅嗅我的头发,亲亲我的额头。我也被挠得咯咯的笑。小羊羔听到 了我的笑声,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咩——咩——”的轻轻叫着,估 计是在回应我的微笑吧。耍累了,小羊就直接蜷缩进我的怀里。轻轻 地,我梳理着小羊的头发,看着她眨眼的频率渐渐慢下来,心里真有 说不上来的幸福感觉。 放羊的时间,多在午后,放羊的地点,多在河间。午后一丝清凉 的风卷过窗台,我在甜美的梦中醒来,用不着洗脸,更用不着梳妆, 甚至连镜子都用不着照,任头发凌乱着潇洒,就踏上了我的牧云之旅 。到达目的地的途中,有一条平直的大道,我总爱提着一个长长的竹 竿,竿头挂着几叶嫩菜,手里拎着羊绳,把竹竿上的菜叶放在母羊头 前,母羊往前追,我往前走,看着母羊怎么也吃不到叶子,小羊羔又 够不着,我真为自己创造的风景怡然自乐。这个方法,是我从电视上 看的,那个时候,我与外界有点联系的唯一途径就是晚上看电视,却 觉得比现在充实……到了河边,因为河早已干涸,我总爱把羊儿们牵 进河里,河两岸绿青荫茵,凉气袭人。岸边的树,以野槐树最多,都 不很高,但带的刺不少。嫩叶多在树尖上,这时候,我会自告奋勇的 爬到河岸,把槐树的头压下来,让羊儿们尽情地享受树尖上的嫩叶—— 她们眼中最美味的食物。有时候也被槐树哥哥惩罚,划破了衣服,刺 伤了皮肤……都是常有的事,哭哭啼啼大可不必,发发牢骚却是别有 一番风味的。看着羊儿们咀嚼新叶时的微笑,谁不满足?谁不心动? 说到牧羊,就不得不提牧羊人了,牧羊人之间的友谊,是相当纯真 深厚的。每次到达河边,都会正巧与牧民碰面,次次都是那么默契, 那才真叫有缘。与牧民的相遇相伴相生的,是各家羊儿们的混合。放 羊就在一起放,不用管是谁家的。牧羊群中,多为老人,深深的皱纹 里藏满了神秘经历和缜密思想,弯弯的脊梁上挂满了经验和岁月。与 几位老人一起坐在河边,我最爱听他们阔谈。听他们讲年轻时的故事 ,聊外面的世界,我总是充满幻想的听,一字不吭,热血沸腾。 牧羊群中,也有中年人,中年人牧的羊是最多的,尽管他们人数不 多。也许正如他们自己所说,他们是无业游民,所以就多多牧云。其 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云山大叔。他总是带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从我们第一次相见,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们的第一次相见是 在一个风息里透露着水汽和绿意的下午,柔和的光线铺就浑身。我领 着我的几只小羊,远远地看到他正赶着一大群羊羔向我飘来,等他们靠 近了,云山叔笑盈盈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左右看了下四周 ,又左右看了他几眼,最后挤出一句:“老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听到这话,他哈哈大笑起来,估计棒的腹部隐隐作痛了,才开始再次和 我说话:“你对我说了你的名字,咱们不就认识了吗?我叫云山,你呢 ?"我含含糊糊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如今想起来,这么多年啦,我再也 没向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更很难体会自己的名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的感觉了,哎!人总是这样,叫别人的名字朗朗上口,说自己的名字那么 害羞。听到我的名字,云山叔不加思索的说:“噢——你家是住在村西 南角吗?我认识你爹,小时候我们玩得可好啦。还记得幼儿园的时候, 我们俩一起到河里摸鱼,我被一团树根缠住了,还是你爹把我捞上来的 呢……”下面的话,他说的很虚弱,我听不清了,只记得他最后深深地叹 了口气,说:“哎!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孩儿都这么大啦。”我听得入了 神,等他停止了还在那里发呆。片刻的宁静,云山叔对我说:“今后咱 们就在一块儿放羊吧,我可以帮你看着羊。”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一 起沿河向东走去,留下暖暖的红灯笼在背后沉默,又在胸前燃烧。 虽然说与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不多,但也还是有的。有一次,牧羊团队里 新加入了一个孩子。年龄的缘分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正是他的到来让我明 白了:年龄相似,性格相仿也是一种缘分,要珍惜身边的同龄人。我们在 羊群间追逐,在牧民中打闹,很快便熟识了。在我们放羊的必经之地,有 一片油菜花。那时正是初夏,花香阵阵袭来,就像是在召唤我们。我们就 把羊交给云山叔看着,跑到那片长满油菜花的地里,黄灿灿的油菜花在阳 光下愈加鲜亮。我们在那里捉迷藏,有时候,还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就从我 背后骑上来了,然后我们就在一起咯咯地笑。玩累了,就双双躺在油菜花 上,或者凝着蔚蓝的屏幕边缘绣满了鲜黄的花瓣,或者一个转身,凝望对 方的双眸,或者挠挠对方的脖子,引得对方呵呵直笑……不知不觉的, 我们就都陷入了梦乡。醒来之时,已是黄昏,我们听见云山叔急促的呼叫 声,知道我们犯下了弥天大错,就互相牵着对方的小手,往声源处跑啊!站 在大叔面前,云山叔说:“你们这俩崽儿,快急死我了。”我们也深表惭愧, 对云山叔说了数声对不起。云山叔说:“没事儿了,我刚喊了你们几声你们 就跑过来了,你们还是很听话的。”噢?估计我在睡着时灵魂脱离了肉体, 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听到了云山叔的呼喊灵魂又回到了肉体,催促我快 些醒来吧……回家的路上,我问:“你明天还会来吗?”他说:“当然会啦 。”紧接着,一抹会心的微笑就同时于双脸生。 十多年前的放羊娃已经不复存在,那时的蓝天和白云也快消失殆尽,更不 用说“青草垫”和“白丝带”了。还好,我还有过那一段凡间的经历,还有 那一段不平凡的记忆。只要回忆还在,我就不会悲哀。起码,和那些从很小 就开始为自己未来生活的朋友相比,我已经算是幸福的啦,除了这,还能奢 求什么? 如果有来世,我依然转投人,做个牧羊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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