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布兰诗歌——命运的敲击 |
正文 | 中世纪,一个被神性完全笼罩的时代,但人性却依然在这禁锢中悄然伸展开了生命的枝丫。在宗教神曲的音乐统治地位之下,世俗音乐用她特有的不羁、灵动、活跃的形式表达着人们在禁锢中内心依然燃烧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对有力的生命、甘醇的美酒、热烈的爱情等的自我生命主体性的追求在中世纪的游吟诗人那里是表现的那样有力,他们扬着高傲的头颅,谱写出一曲曲旷世的世俗歌曲来试图冲破基督教——神——的命运齿轮,他们是勇敢的时代的叛逆者。 时光已逝,中世纪的世俗歌曲没能走向未来的年代,只是保留着文本诗歌。 尘封等待着开启,等待着后人开启对中世纪生命活力的重新认识。等待着,终于迎来了1934,德国作曲家卡尔·奥尔夫(CarlOrff)在“1934”无意发现了一本诗歌集——《布兰诗歌》,在奥尔夫的回忆录中写到,“FortunefavouredmewhenIhappenedtocomeacrossshecatalogueofasecond-handbookshopinWurzburg,whereIfoundatitlewhichmagicallyattracted Me:Carminaburana”(译文:当我在Wurzburg偶然见到一所二手书店的目录时,命运垂青于我,我被一个标题魔法般的吸引了:《布兰诗歌》)。 这一偶遇或许就是两者命运的宿然。奥尔夫对当时的艺术表现形式进行了大胆创新,果断地从当时流行的奏鸣曲和交响曲中重新发掘出古代原始戏剧——歌、乐、舞三者结合——的强烈的、生动的艺术表现形式。这种创作理念激发出的作品就是《布兰诗歌》——咏唱、布景、加或不加哑剧动作的康塔塔——三者的结合。这种整体的艺术表现形式无疑是对中世纪现实生活和超越精神的最好表现。 《布兰诗歌》“春天”、“酒”、“爱”三大部分,序曲和结尾都是咏叹命运。这里因为缺乏乐理知识,不对诗歌的咏唱进行分析,主要是根据歌词大意和哑剧表演表达一些相关感受。 独唱、合唱及大型管弦乐的配合表现出了整个诗歌的雄浑、宽广的气势,这里借用他人的评述说“奥尔夫以粗犷有力、热情奔放的音乐赋予这部奇异的诗篇以新的、永恒的生命,它的神奇的音乐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唤醒了人性中欢乐的冲动”。 《布兰诗歌》是如何做到的呢?在一个禁锢的世纪,却表现出具有如此生命力的音乐。它戏剧化的表现着人们对世俗生活的好奇和惊异,同时也显示了人们逐步探索的勇气。在“爱”的主题部分,贪欲的男子对严装裹覆的女子那不屑的眼神,爱念已起却强制按捺住的假意正经,看之不禁一笑。男女间互相的疵狂在禁锢中却表现的那样的谨小慎微,只是在逐步试探,牢笼的开启总是缓慢的,互相之间在有着猜疑,却又沿着宗教的戒律在不断地迈着向外的尺步。这是怎样的清醒呢?在诗歌中,女子不断变化着装束,越来越展示着女子的美丽。他们对待男子的倾慕在神的面前是拒绝的,却在神的背后用手招引着爱人。他们在戒律的门前舞蹈,却迟迟羞答答不踏出戒律的门槛,他们愿望着爱人将戒律之门打开。 戒律之门是有形的,但又是无形的。爱人间迟疑着互相朝前踏步,戒律之门就打开了。就算一方有过戒律的防守,但是那只是爱的一道门槛。口里拒绝者,心里呼喊着。 在“爱”部分的结尾,戏剧化的男子攻城战,男子要登上女子的城邦,城堡神圣高大或许就象征着教会将人与人性的隔离,但是这种隔离却是无效的,或者只是起着暂时的作用。女子用着各种温和的方式阻挡着男子,但是这时燃烧着的爱火却只能是越战越勇,他们尝试着各种方式,最终的一刻他们登上了城堡,前一刻的抵抗变成了这一刻的温柔。城堡上的圣女没有做教会下的牺牲品,他们渴望爱,也大胆接受爱。 或许有人疑问为什么布兰诗歌要将爱表现的这么曲折,女子的抵抗或许只是一种造作。联系到欧洲中世纪,就不得不对表现世俗生活的布兰诗歌表示勇气的赞叹。中世纪的游吟诗人其实本身就是教士或者修道院的学生,而社会整个的基督教统治所宣传的就是要人要放弃世俗一切追寻上帝,在这种枷锁之下,而依然从教会内部产生了歌咏世俗的诗歌,这虽是个体性发展的内在规律,但是有无论这种突破发生在哪个年代都是值得敬佩的。 不论是在诗歌的插画中,还是在舞台布景上,都鲜明转着一个齿轮,那是生命的齿轮。命运女神位于中间,神的权杖操控着整个世间的兴衰。齿轮转到最高处的人接受着王冠,却又在顷刻间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丢盔弃甲的遗弃者。在命运齿轮低落时,人们只能是匍匐的爬行,痛苦不堪,但是随着齿轮的运转,曾经可怜的人却又可以攀登到最高处。这就是命运,没有永远的高处,也没有永远的低处,这是神的操控,但是这里却蕴含着一个对神的极大反讽。世界在神的操控下,有其不定的命运,但是神的操控却让人经历命运跌宕的苦难。 神操控的命运是现实的,人生道路坎坷不定,有低谷,有高峰,神操控着,却没有改变这一切。那么,人为何还要泯灭个性在神的权威下生活。既然世事无常,命运轮回,人何以不在有限的生命内去追求自我生命的价值,追求现世的享乐,打破教律。 这是布兰诗歌“春天”、“酒”、“爱”线索的内在生命。人不再是宗教禁锢下的死气、沉闷,人性像春天的万物复苏,从冰窖的宗教中解放出来,尽情地舒展。所以,颂扬春天,生命的力量打破外在的禁锢,人性迎来了新的蓬勃发展期。 彰显个体自我,彻底从宗教中解放出来,进行人世的享乐,依照内心的自我指引,追寻爱情。这里的逃脱是否是轻跃的,没有,本身属性所划归入的教士,不可能完全的超逸,完全的超逸在一个时代里或许就变成了一个完全的空想,是一个时代的脱离者。布兰诗歌只是突破着,在戒尺内勇敢地探试着。 诗歌没有一路的快乐,人生没有永远的欢快,诗歌在其中反复咏叹着命运。受伤的天鹅一瘸一拐,跌倒在地,被架上炉火,被刀具切割,悲伤、诡秘的音乐配调,痛苦的哭诉,这是命运的无奈,是对自我命运的无法掌控。天鹅曾经美丽健康,现在是浑身焦黑,受着烈焰的炙烤,还要被那些贪欲的人们分食。是怎样呢,命运究竟如何对待,当面对着外来的强大力量而使自己对生命失去主控权之时,向谁哭诉,哭诉后能得到谁的拯救。当然,这里的音乐处理是隐射了受法西斯迫害的犹太人的命运。 无力对抗厄运,在神的庇佑中,命运仍受到不公的待遇,如何处置。及时行乐,抛弃虚假的教规,直视命运。神不能抓握命运,命运又有潜在的外在威胁。命运给人带来创伤,命运时时背离自我,“黑发丛丛,转眼就白发苍苍”。 布兰诗歌表现的是对宗教的冲破,更是一种命运的冲破。诗歌总在无底的深渊处又不断给人以生活的希望。 诗歌开篇对命运无情的揭露,不是要摧垮你的生命价值观,而是要使你认清生命,了解生命内在的价值意蕴,才能更加珍惜现世的美好生活。 春用温暖、百花、生气装点出一个快乐的世界,而这美妙的世界中需要爱的主导,人生才是完整。装扮自己,找到真爱,在世俗中享乐,在享乐中放纵。但是一切的完美还需要爱情,找到爱人。 但是诗歌最后还是对命运进行悲号,经历了现实的享乐,命运依然还是命运,没有改变轨道。那么,这里对待现世的追求态度将是清晰地,春天、享乐、爱情是美好的,只是人的追求态度,上帝不能左右命运却要求人抛弃一切现世的欢乐,用禁欲、用节制去遵守上帝的约法,但是这种约法却不能带给人任何解脱。而人抛弃宗教,大胆的追求,让生命犹如春日蓬勃发展,让生命追求感受生命现世的存在,遵从人的内心诉求,在命定中有其主动地生命舞蹈,这样,在生命的法轮中,就有了自身主体性的存在。所以,对待生命之轮,是要有一个积极主动地自我精神,不要放弃自身的权利,依附于神,神不能提供帮助,那么,依靠自我。生命短暂,不要将生命依托于虚空,而是自我的积极实践。 布兰诗歌在那个基督教黑暗的年代就有了这样的主体诉求,有着超越时代的精神。在现在,虽然没有教会思想的桎梏,也有着生命能动性的发挥,享受着生命。但是布兰诗歌所带给人的命运震撼却是永久的响彻在大地上,一直绵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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