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五月的冰花十一（上） |
| 正文 | 那是周末前一天接近中午时分，黄葉出去办事回来，停放自行车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人，她并没在意，直到一个她依然熟悉的声音问好，回头那个人已站到了她的背后。黄葉的眼里满是意外，而这个一脸沧桑的人，眼睛里有一种很难说清的内容，这个她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面的人，就是沈孝臣。 “你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沈孝臣没有久别之后的寒暄。 “是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就在你办公楼后面的楼里办公，在我办公室的窗里可以看到你。”沈孝臣嘴角挂着依旧柔和的笑。 很显然他喝酒了，而且，喝了不少，黄葉记忆里的沈孝臣工作时间里是从不喝酒的。 “是吗？那么巧。”。 “久违了！”他叹了口气，又像是感叹。 “什么时候有空儿，我们聊聊，我诚意的邀请你。”沈孝臣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黄葉的眼睛。 “我还有点着急的事情要办，我们改天聊，好吧？”黄葉没有回答他。 “那就不打扰了。”沈孝臣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与沈孝臣的意外碰面，黄葉被带回了那不曾忘记的旧时。认识沈孝臣是在罗嘉舒的单位搬出政府办公大楼之后。“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政府与市委联合举办舞会，参加人员是凭票入场的，不同于其他舞会的是，两大机关以外的人员禁止入内。像这样大型的舞会，只有在重大的节日才会举办，所以，参加的人很多。虽然，每个单位限制了参加的人数，但是俱乐部内还是人满为患，因为都是两大机关的工作人员，工作上或多或少的有着联系，因此这舞会除了跳舞，更大的一个内容就是大家可以凭借这个机会相互交流，于是自然有一些兴奋。因为人太多，显然座位不够，尽管，楼上的坐位也无空席，但还有很多人是站着的。场内音乐的音量放得很大，窗帘全部拉合，光线较暗，人们的交流只能是放足了声量喊着说，由此而形成了嘈杂，像开了锅一样，可以感觉得到热气的蒸腾。黄葉是单位里最年轻的一个，所以一直站着，只能在每一支舞曲开始，大家纷纷下去的时候，才可以坐下来休息会儿。舞会开始不久，一男士向黄葉约舞。此人，一米八的个子，偏瘦，浓眉大眼，皮肤偏黑，前庭饱满，头发是向后梳理的，有一缕弯曲的头发自然的垂于额前。黑色的高领绒衫，黑色的皮裤，黑色的皮鞋。 “请你跳支舞。”这人很大方的说。 记人是黄葉的特点，但这个人她好像从未见过，于是迟疑着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太会跳。”。 “没关系，我也不太会，既然来了就该参与嘛。”对方这样坚持着。 黄葉的同事们都帮着那人催促着她入场，黄葉如果再不接受，便显得无礼了。于是，半推半就的入了场。 “你的舞跳得很好啊，为什么还那么谦虚？”那人说。 “哪里，我真的不太会。”黄葉很含蓄。 “跳得这样好都说不太会，那我简直不该来了，哈哈哈……”。 黄葉也被带动着笑起来。 “哦，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沈孝臣，在科协工作。你呢？是不是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黄葉，在政府大院工作。”黄葉并没有说出自己具体的工作单位。 “黄葉，你歌儿一定唱得好。”。 “为什么这样说？”。 “黄灵鸟和夜莺唱歌都好听。”。 接着，沈孝臣又说：“你的舞跳得这么好，要好好教教我啊！不会让你白教的，我出学费，到时候不会不给面子吧？”。 “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支舞在他们的说笑中结束了，沈孝臣将黄葉送回到邀请她的地方。当又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沈孝臣又来了。不过，显然是要离开的样子，因为他的身上加了件黑色的皮风衣，没有子，腰间的带子自然散落于两侧，随着他的脚步而摆动着。 “黄葉，我是来道别的，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记得我要找你的啊！”沈孝臣笑着说。 “好吧，再见！”黄葉心想这个沈孝臣还蛮绅士的。 “五。一”假期之后的一天下午，黄葉正在整理刊物，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门是开着的，寻声而望，黄葉有些意外，沈孝臣笑呵呵的站在那里，可令黄葉不解的是当时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工作单位，偌大的政府办公大院里，诸多的工作部门，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黄葉有一些感动。那以后，他们开始交往了。 沈孝臣时常利用工作的空闲来看黄葉，也约黄葉跳舞、散步。由于黄葉站在沈孝的身边只到他的肩膀，这高低的落差让黄葉觉得跳舞有些别扭，所以，还是以散步聊天居多。交往中黄葉发现沈孝臣是一个很直白、很坦荡，爱憎分明的人，有些时候像个大哥哥，可有些时候在他的情感中又渗透着一些很微妙的东西。 同在一个办公楼内工作，很多人见面都是要打招呼的。对于人才交流中心的人，黄葉是比较熟的，因为都在一个楼层，所以大部分人就不仅仅是只限于打招呼那么简单了。静茹是人才交流新近调来的，高挑的身材，穿戴比较入时，过耳的短发下端微微内扣，大大的眼睛白眼仁儿多些。因为是新人，所以只是礼节性的招呼一下，慢慢的时间长了，话也自然多起来。 这段时间沈孝臣经常来黄葉的办公室，有时是需要黄葉帮忙打材料。这天沈孝臣打电话问是否有时间，要黄葉帮忙打份材料，如果有时间下午一上班便来，因为急用，所以等着打好带走。以往也是如此。可是有的时候沈孝臣来打材料，就坐在黄葉的对面，不用招呼也很少说话，在材料就要打好的时候，却又起身说突然想起别的事情，明天再找时间来取。这样的时候多了，让黄葉觉得奇怪，其实每个单位都有打字员，也或许是他们单位的材料多打不过来而又急着要吧，黄葉这样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黄葉发现静茹见到自己总是怪怪的，不再像从前那样爱说话了，而且说起话来也很勉强，有的时候明明是看到了却要装作没有看到，即便是彼此的目光相撞了，也要逃避似的躲闪。后来黄葉得知，静茹是沈孝臣的妻子，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黄葉猜测一定是沈孝臣来找自己的时候，被静茹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她明知这是个误会，可这误会怎样才能消除呢？直接找静茹解释是绝对行不通的，然而，这误会一天不解除，她就一天得不到安心。 黄葉每接触一位男性，都会不由自主的与罗嘉舒作比较，这似乎已成为一种潜意识里的习惯。沈孝臣的性格虽不是绝对的外向，但做事要比罗嘉舒直接，且从不掩盖本意。 一天吃过晚饭，黄葉刚刚洗好碗筷，门铃响了。黄妈妈去开门，显然来人是黄妈妈不熟悉的，但从黄妈妈的口气中黄葉感觉得出来人是找自己的，被黄妈妈让进屋子的时候，黄葉也刚好从厨房走出来。出来的黄葉看到正在笑着看自己的沈孝臣，她意外极了。因为，沈孝臣并没有事先与她打招呼，而且每次都是约好在外面等自己的，也从未到家里来过，这未免有些唐突了。黄葉给父母做了介绍之后，沈孝臣说明了来意，原来他要参加舞会，特意来请黄葉这个舞伴的，由于决定突然而没有来得及事先通知黄葉，便冒然来了。对于沈孝臣的自作主张，以黄葉的性格是不会前往的，可是黄妈妈却在一边催促着，黄葉不好再说什么，便让沈孝臣坐会儿，自己去房间换衣服。隔了门黄葉听到沈孝臣和妈妈在外间聊得没有一点拘束，就像经常来的客人。 并且沈孝臣说着话还不忘隔着门叮嘱“黄葉，晚上凉，多加件衣服啊。”。 黄葉换好了衣服出来，沈孝臣大大方方的说：“我们可以走了吗？别骑车了，我带你。”。 “早些回来。”黄妈妈嘱咐。 没等黄葉说什么沈孝臣便应承“放心吧！黄妈妈，我会安全的把黄葉送回来。”。 黄妈妈将他们送到门口说：“来玩儿啊，孝臣！”。 “好的，黄妈妈关门儿吧，天凉。”。 路上，黄葉问沈孝臣为什么会如此仓促的参加舞会，沈孝臣却笑着说：“对不起啊！黄葉，不是突然决定的，而是我有意这样做的。因为我很好奇，很想知道你在家是什么样子，还有我突然出现在你家，你会怎么样。”。 “就不怕我不去吗？”。 “不去就不去，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的。”。 渐入秋天的晚上，让人不觉有些凉意，沈孝臣就像知道黄葉的感受，他让黄葉靠在他的背上，说这样可以暖些。在与沈孝臣的接触中，他始终没有向黄葉表白过什么，只是那种真挚让黄葉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 到了舞场，舞会已经开始，但正好是休场，舒缓的轻音乐中他们找了位置坐下。黄葉环视着四周，便很快发现这里有很多人才交流的人，心想莫非是人才交流举办的舞会？这样想着，便有人走过来，静茹竟在其中，黄葉突然觉得很不自然，她与静茹的误会还没有解除，现在又在这里碰面，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沈孝臣到很坦然，他带黄葉迎上去与熟人打着招呼，当然，这些人黄葉也是认识的。静茹看到黄葉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尴尬，但马上被沈孝臣和缓了气氛。 沈孝臣为黄葉介绍道“这是我妻子，静茹。”。 然后，又对静茹说：“我的朋友，黄葉。”。 黄葉马上笑着接口“哦，不用介绍了，我们在一层楼办公，认识。”。 说着话乐队的人回到了位置，舞曲随之响起，大家纷纷步入舞池。 黄葉对沈孝臣说：“下一个舞曲你去请静茹，我坐会儿。”。 “为什么？黄葉，你别想那么多，真的不需要那么周到。再说静茹的同事那么多都在，而你是我请来的，我只会和你跳，如果你需要休息，我就陪你一起休息好了。”。 黄葉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尽管，她没做错什么。跳了两支曲子，黄葉便提出要早些回去。 “我们才刚刚来，不再玩会儿吗？”沈孝臣问。 “都答应妈早些回了，我自己回去，你留下来。”黄葉说。 “那怎么行？我也答应黄妈妈安全的送你回去了。”。 “那好，我们快些走，然后你再回来，我去和大家打个招呼。”黄葉没再反驳沈孝臣送她，边说边向大家走去。 “一起去。”沈孝臣紧随其后。 黄葉与大家道别时，和她站在一起的沈孝臣对静茹说：“我送黄葉，你就有劳你的同事吧。”。 黄葉没再看静茹的表情，转身向出口走去“干嘛走那么快？”身后的沈孝臣嘴里嘟囔着。 出了舞厅的黄葉便向久违了空气的憋闷，总算摆脱了尴尬。只是，从暖洋洋的舞厅出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开始飘着零星的雨滴了。 沈孝臣很开心的样子，坚持要步行，一面说：“黄葉，你要是累了说出来，我推着你走。”一面脱下西装也不管黄葉是否愿意就帮她穿上“我穿着风衣，你穿上我的西服，就像穿上了小风衣一样，这样就不觉冷了。”。 那感觉就像他就应该照顾黄葉一样。黄葉也的确觉得有些冷，便没有推迟。 “有机会我要考察一下。”沈孝臣看着黄葉说。 黄葉以为他要说工作上的什么新安排，将脸转向他等着下文。 沈孝臣一本正经地说：“看哪个路段不平，需要我们去压。”说这话时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黄葉被逗笑了，暂时将一切抛于脑后。 沈孝臣也开始笑了起来“看到你笑真好，你不知道你笑的时候有多好看。”。 舞厅距离黄葉家并不算远，所以，说着话很快就到了。 在楼门前沈孝臣说：“谢谢你！黄葉，今晚非常的开心、快乐。进门把门灯打开，我看到灯光再走。记得别着凉，喝点热水，然后好好睡一觉。进去吧！”。 黄葉一一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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