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老厂长 |
| 正文 | 老厂长 <a onmousedown="CA.q('blog_entryview_share_topright');" style="margin-right:10px;" onclick="shareIt(this)" href="javascript:void(0);" entrytitle="老厂长" data-sharetype="31" data-title="#{@entryTitle}" data-url="http://yezhiqiu927.blog.sohu.com/.html" data-abstracts="#{#main-content@innerText 标签： 改革 命运 人生 2009-10-:35 老厂长 去医院体检,见候诊的人群中有一老者鹤发童颜,细一端详原来是老厂长,忙上前问好。老人也立即认出我欢喜异常，忙不迭地问 ：“退休了吗？”“你父母身体可好？”厂里给你们下岗工人生活费吗？“那几个作孽的死了好几个了？”老人话题一个接一个让我 回答不及，他女儿几次劝阻也不顶用，我示意其女让老人尽兴讲，直到医生叫他进去做检察，老人才止住话匣子。望着老人的背影， 我思绪难平。 老人与父亲是在打太原的担架队相识的，有过生死之交。父亲曾讲过他们那个担架队最后只剩他俩，仗后打扫战场，解放军的尸 体一个罗一个罗起一米多高，好几百米长，好几溜，都是二十上下的与父亲年龄相仿的后生，从那起父亲和老厂长就自认以死了一回 了，这以后的日子都是白捡的。 五十年代初的抗美援朝，及后来的大生产大跃进时期，父亲及老厂长都曾经坚持每天工作二十小时，几个月以厂为家，并相继成 为市级和全国劳动模范，并先后受到刘少奇毛泽东的接见，并是风靡七十年代毛主席赠送天津工人芒果的见证人。文革中又是一对铁 杆保皇派（认可当时的市领导班子），游行队列里我见过两人共举一面大旗，后老哥俩还当过天津某大学的党委正付书记。 七九年知青大返城，我顶替父亲进厂，老厂长亲自为我们几百名知青做安全报告，关切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随后我被分到动力车间。逢上早班我准能在6点半见到老厂长，他衣着随便象个老工人，电工组维修组食堂锅炉工段会转个遍，问候每 一个工人，甚至敬烟。我们厂的产品需要高温高压硫化处理，产品数量是与硫化成型的时间成正比的，多长时间出多少成品是掺不得 假的，因此生产部门出现问题想找托词找客观在老厂长那根本行不通。他甚至能记下几点钟锅炉压力是多少，车间硫化罐几点温度是 多少等小事。平时常见他拎个暖壶挺悠闲的去打水，拿个饭盒排队买饭，就象个嘻嘻哈哈的看门大爷，但全厂情况了然于胸。开调度 会东北区如何西北区咋样华北地区销售状态如数家珍，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一付大将风度。厂里最辉煌时，产品畅销大江南北，全国各 地的拉货车络绎不绝，一年利润八十年代初以达上千万。 一年酷暑时节,车间里安装大型机械,挖基础坑时老厂长也赤膊上阵，我们这 些小青年看着白发苍苍浑身泥浆的老厂长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可如今的企业领导那怕就管几个民工也会神气十足！厂里的中层职员 或老工人患病，他都亲临看望，每逢春节第一拨拜年的准是老厂长，每天办公楼最后走的也多是老人，甚至临走还要各处瞅瞅，说七 八十年代的领导干部是人民公仆这话不虚！ 八二年天津高等法院招人，当时我正在市一中读夜大，班主任老师爱人是高法领导，老师鼓励我们参加考试并表示一旦考上会提 供帮助，这是我人生最好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可厂里不允许我报名，那年代没有单位一纸证明寸步难行，我跟车间书记急得拍桌 子，可得到的答复是工作需要你，还说厂里好几个大学生还打杂呢！你在科里工作这么轻闲多好？我去找老厂长说情，他说不能干涉 车间里工作安排，却又以父亲同样的口吻不无警示的说：“历朝历代倒霉的都是有文化的人，你何必往那知识分子群里扎呢？眼下咱 工人的地位多高。”如今领导阶级以成二等公民，几个进入高法的同学不算灰色收入光工资就五六千，如今都豪宅住着好车开着，而 我下岗十几年每日疲于奔命也仅够糊口，家中不能说家徒四壁也颇为寒酸。春节同学聚会，望着停车场内几位好友的“坐驾”感慨不 已，人依旧物以非，他们在人前挺胸叠肚,一付志得意满相,在妻儿老小面前恐也是气宇轩扬!其实成者王侯败者寇的铁律同样适应家庭 ,商品社会经济基础第一,你囊中羞涩即便你竭尽全力求得了此生最大值,在妻儿老小面前也似乎是万罪之源,很难情舒意畅,因为他们无 可排谴难以解脱也只能把积郁心中的"块垒"砸向他们的最爱!而血浓于水的例子并非俯拾即是,见死不救的亲情也非鲜闻,由此我联想到 在历次运动中被污陷被迫害的那些有识之士,在他们惨遭磨难时能不落井下石的人以属高尚,因为致命的投枪往往来自身后。说远了， 打住！ 八五年老厂长退休了，当时我们厂是闻名全国的运动鞋厂，产品国家统购统销，可仅仅几年后随着双轨制的实行，随着改革开放 的深入，随着乡镇企业的掘起，也随着贪官腐败的猖獗，工厂渐渐举步唯艰。有人说国营企业是因为工人出工不出力黄的，是因为工 人都小偷小摸亏损的，这都是一派胡言，深层原因是企业领导干部的渎职和腐败造成的。就我们厂来说，几个领导与外商签合同，成 本核算十八元的鞋楞卖十五元，做一双赔三元，一个合同就二百万双，，六百万的损失瞬间产生，代价是几位领导的孩子移民美国。 还有一套一百一十万美元的流水线竟以四百万的高价买来，却因没有定单成了一堆废铁，好处是厂部公司局机关一群人畅游澳大利亚 。一群销售精英移花接木，花了几十万的招待费，拿来一罗无法兑现的假合同。还有的领导只因得到一些香油绿豆烟酒的小毛利，就 拱手把厂里的技师，材料甚至生产密方无偿的献予乡镇企业。多好的企业能经这么折腾？那个大型国企倒闭没有几桩如此惊心动魄的 败家行径？ 九十年代中期，国家退休工人工资还没有统筹，市委大楼前常有退休工人因领不到退休费而请愿，下岗失业者也因生活无着而上 街示威，医保尚未普遍推广母亲看病花了好几千却只能一次报五十元，还得排一夜队！老厂长就曾亲率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哥哥老姐妹 们去找市政府讨说法，好在几年间政府就重点的解决了这些与百姓性命攸关的事情。退休费统筹让老工人们衣食无忧，医保统筹解老 工友们后顾无忧，而低保廉租房制度等扶贫举措也使弱式群体得以喘息。 工厂倒闭前，新任厂领导将厂区卖了一半得到二千万资金，并将另一半厂区改造成写字楼酒店舞厅，开业大典盛况空前，工人们 满心欢喜都以为又有了用武之地，却不曾想被告知全部回家。工人们被激怒了，厂区装修的处处豪华奢侈，领导们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二千万花得干干净净，这其中有多少进入了这些领导的腰包？而那些企业的真正主人们却被统统打入另册。我的一个当门卫的工友 说，几位领导各自开条，不分昼夜整汽车的往外拉设备材料，整整拉了一个多月，他们几个看门的天天卖废铁数百斤，除了天天酒肉 伺候还没少分钱，足有好几个月！于是下岗工人们集聚在厂区找领导要说法，几位头头避而不见，当时群情激愤，老厂长出面质询时 发生争执，怒而给新书记一响亮的耳光，随后脑出血入院治疗。也别说，因为工厂是解放初期公私合营而集成，因此父妻父子亲戚同 在一厂的很普遍，我的亲属就六七口，老厂长的二个儿子二个儿媳及二个妹妹家的五六口同时失业，这对许多家庭几乎是灭顶之灾。 何况当时退休金不能及时发放，看病报销无望，工人们的情绪几近绝望崩溃！ 好在如今父母每月有三千元的收入，医保也使每年的药品支出有限，和老厂长一样请了二十四小时全职保姆，而且年近九旬依然康 健，也算是安度晚年吧！我们这些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年龄，只能负重前行！ 体验新版博客 上一篇： 建圈言 下一篇： 男人刺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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