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还是那片海 |
| 正文 | 为了陪伴照顾即将上高三的女儿，在学校旁边租了一片小房。没有电视的纠扰，我和他只有选择漫步海边。 那天，已经对熟悉的广场有些烦躁，他问：“再转一圈？”我指指栈桥，说：“我喜欢那点点的灯光。” 于是沿着栈道，一路走去。一盏盏本是晕黄的光，走成一片明亮，竟没了远看的诗意朦朦，意兴阑珊，有些失望。 “要不，我们下去走走沙滩？”他试探着问。毕竟仲春的岛城还是透着沁人的凉意。“好吧。” 他把手递给我，牵着我一级一级走下台阶，心里有小小的感动，仿佛一下子回到当年的初恋。 偷偷地傻笑，笑已近半百的“迂”，竟猛然记起这里真的是我们初恋的沙滩。 那块礁石兀然独立，曾经人满为患，为留下倩影，曾专注地等待。他卷着裤管，站在远处的海里举着相机，不断地寻找阳光里小小的我的最佳角度。一个退步，不小心，踩歪了海里的石头失了重心，身子向左后方倾去，我的“小心”还未及喊出，他便仰向水面----- “记得吗，亲爱的，那是你曾经给我照相的地方。” “是啊，真快啊，一晃快20年了。” 近20年了？在心里默默数着，那是1992年的事了，可不是近20年了。这20年来，我们俩竟然是第一次来到这片海滩。栈桥依旧，路灯依旧，海水依旧，连那快照的商亭都依旧，唯一的改变就是“浒苔”灾害那年，为了方便运输，为大型卡车专修了一座通向沙滩的拱桥。 除此之外，毫无异样。 变化的是什么？是他由当年的满头黑发变成了今日的须发斑白，是他由当年的精瘦干练变成了今日的心宽体胖；还有我，妙龄少女——半老徐娘，风姿绰约——弱不禁风----- 20多年的打拼，拼掉了少年的锐气，拼掉了探索的睿气，拼掉了叫板的勇气，只留下一具木木的空壳，裹满身的疲惫。 想起刚刚踏出校门，一身清爽，怀揣美好的梦想踏进师范学校的大门，心里满是对教师职业的敬畏，对培养教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那时多想把整个的生命献给教育事业，为祖国的未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想起新课改的热血沸腾，一节节公开课，我满面春风把全国各地的参观学习者迎送。轰轰烈烈地走过，到头来，依然在应试教育下戴着镣铐艰难地舞蹈。多了一份无奈，多了一份叹息。 想起调入高中在高考的重压下，不得不放下的应有的坚持，还有莫名的自尊。失却了一个文人应有的气节之后，那份清高也慢慢沉浸到心灵深处。然而，仍然透不过气，最后在冷寂和孤独中，精神訇然倒塌，抑郁之魔萦绕缠身，挥之不去。 想起与病魔抗争的日子里，女儿的贴心丈夫的温情；想起再次站起身时，满身的苍凉和参透的禅道以及时不时从心底冒出的“不甘心”的无奈---- 想起李清照“物是人非事事休”，泪眼迷蒙。 “嗨，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我抬起头，看向海。 海，还是那片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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