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爸,您该歇着了 |
正文 | 爸,您该歇着了 父亲是个乡村教师,如今已在教育事业上苦苦耕耘了大半辈子。他的学生也从“弟弟级”升级为“孙子级”,可谓桃李满天下。这一路上父亲熬的有点苦,起初高中毕业的父亲因没能考上大学,在民办教师的岗位上一干就是十多个年头,拿着每月不足百元的工资,一方面要拉扯我和哥哥上学、长大,另一方面还要支撑起曾经那个穷苦不堪的家庭。 上世纪90年代末,沐浴着教育改革的春风,父亲幸运地被县上选中去师专进修。两年后,父亲以一名正式教师的身份再次投身教育事业。从此,我们家也过上了“鸡犬升天”的生活,我和哥哥不再愁没钱交学费,母亲也不愁到镇上赶集吃不起一碗酿皮子了。同样是那个时候,仿佛是老天爷格外的照顾着我们家,村里要修条柏油路,而我们家所处位置正好占据了新规划的马路,仗着国家一万元左右的补贴,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且惊人的决定,搬到城里住!奶奶不同意,乡邻们也不同意,他们认为我和哥哥都是男孩,念完书还要娶妻生子,而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父亲每月千来块钱的工资,到城里住压力太大,吃不开。 好心人们的建议丝毫没能阻挡住父亲的决定。因为在父亲看来,住楼房,摆脱我们家世世代代以大山、庄稼、鸡鸭牛羊等打交道的生活,对我和哥哥的将来是件绝大的好事。搬走时,父亲还给奶奶撂了句话,哪怕我们搬到那边终日“喝拌汤”,只要两个孩子能考上大学也值了。 也许就是父亲身上的这股劲儿,让我和哥哥从小就很害怕他,但说害怕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是一种介乎于害怕和敬重两者间的感觉。平时在一起,我们父子仨从没有共同语言,话很少。以前在农村,每次吃饭我和哥哥也从不跟父亲一起吃,端上饭碗跑到各自的屋子里吃。一旦有买东西啥的需要,我和哥哥也从不直接找父亲开口,而是让母亲成为“中间人”,替我俩传话。父亲也揍过我和哥哥,有次我和哥哥打架,父亲是拿冒着火星的烧火棍狠抽我俩屁股的,但说句实话,那时的我和哥哥是“老油条”,父亲的“棍棒教育”对我俩根本不起作用。 父亲喜欢写作,在我心目中,他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作家,一名不求名气,而能把自己的喜好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作家。听母亲讲起过,在我和哥哥很小的时候,父亲写的一些诗歌、散文类作品经常被发表在各种文学刊物、杂志上,但到我和哥哥逐渐长大上学后,再很少看到父亲写的东西了。我想,可能是由于他曾经也跟我一样年轻过,有梦想和激情,而随着生活压力逐渐增加,就不愿再动笔了的缘故吧!我偷偷保存了他的一部分文学作品,那些泛黄的纸张上透着一股岁月的、艰辛的味道...... 父亲其实也很温暖。记得小时候我家没有电视机,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激情,父亲和母亲每晚都会带着我和哥哥走家穿巷,到有电视的人家里看电视剧。每次,我都是电视剧还没演完就已经呼呼大睡了,只好被父亲背回家。漆黑的夜晚,睡意朦胧的我能模模糊糊听到嗖嗖的风声和河里哗哗啦啦的流水声,更能感觉到,父亲那温暖如炕的后背,那宽阔的后背。 上小学三年级时,有次我和几个伙伴玩耍,因不小心而让自行车撞坏了腿,父亲便带着我去省城看腿。那是我这个农村娃第一次进城,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无疑都是新鲜的。当时去的哪家医院?想了很久我也没想起来,只记得那附近有火车。躺在病床上,我看到有列火车从远处的一座楼房上驶过,我便惊了似的向父亲大喊:“阿大,你看,那个火车从楼房上面开过去了!”在一旁的父亲听后立马哈哈大笑。而那一笑,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见父亲笑,他笑的那么大声、那么动听。 每年的父亲节、父亲的生日,总被我和哥哥忘记,而上大学时每逢教师节,我和哥哥都会给父亲发去祝福短信。我似乎能感觉到,父亲自己也忘记了父亲节,忘了自己的生日,而他更希望的是,我和哥哥能在教师节那天给他送上祝福。岁月无情的夺去了我父亲曾经的一头乌发,也夺去了他曾经那颗热情激荡的心灵,年过50,父亲以一种更加认真严肃、博大广阔的姿态出现在我和哥哥面前,我想说,爸,您该歇着了......(云谷人)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在教育战线上默默耕耘了一辈子的父亲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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