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沙枣树 |
正文 | 沙枣树 青松、白杨、红梅,这些自然界普通的植物,经过历代文人墨客的大肆渲染,已经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甚至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可亲可敬的圣物。然而,却很少有人提及西部大漠里不屈不挠顽强生长的另一种植物──沙枣树。 沙枣树的枝条没有垂柳那样婀娜,树干也没有白杨那般挺拔,但她却是特别能耐盐碱、耐干旱的树种,生命力极强。成年的沙枣树,即便是在极为干旱、贫瘠的盐碱地里,不需施肥,不需浇水,仍然能够很好地生长。沙枣树的木质十分坚硬,木纹清晰美观,打磨后十分的光滑,在边疆生长的其他树种的木质几乎都无法与她相比,所以她还是制作家具的上等材料。 边疆的春天注定要比内地来的晚些,然而,只要稍有一线春的气息,朦胧的绿塬中就能觅到沙枣树那浅绿独特的戎装。 初春时节,休眠一冬的沙枣树在西部大漠强劲的春风中苏醒过来,沙枣枝条在阳光的妩媚下,缓缓抽出细嫩的叶芽。随着春之舞尽情的舒展英姿,沙枣花便会在绿叶的呵护下争相开放,毫不逊色于内地早春千娇百媚的柳绿花红,沙枣花那特有的芬芳便无遮无拦地弥漫在树丛中,散播在空气里。 沙枣花一串一串开得很小,花朵呈四角喇叭状,外白内黄,约六毫米大些,金色的丝状花蕊。每串沙枣花少约八、九朵,多则几十朵。在边疆的五月,倘若你能闻到一种浓烈的馨香,那么在遥隔数公里外必定就有一片花儿怒放的沙枣林。谁能想到“花开十里香”这个江南人对梅花的夸张赞誉,用来比喻沙枣花香却是那么贴切呢? 还是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我家房后便生长着几棵沙枣树。那时家里的生活条件是比较艰苦的,童年的我和小伙伴们的课余时间,经常是在沙枣树下游戏和玩耍中度过的。 那时的我们没有保护环境、爱护树木的意识。沙枣花开的时候,我们会捡那花开得密匝匝的枝条大把大把地折回家,插在盛水的瓶或罐里,当作插花,在窗台或桌几上摆放几束,沙枣花浓郁的香气便在屋内散开,深吸一口,沁人肺腑,心旷神怡,那种甜蜜的滋味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如果瓶内不断水,花香可维持五天以上。不过,我们家里的“插花”都是经常更换的。那段时间,我们和我们的家人便都生活在沙枣花的芬芳之中了。再看那“倍受摧残”的沙枣树,已经是枝叶凋零、残不忍睹。遭受过劫难的沙枣树却依然顽强地生长着,剩余枝条上的花儿依然欢快地绽放。 边疆的春夏之交会有刮不尽的风,不少的沙枣花会在风中飘落,但却危及不了沙枣树的生命。每当过了风季,留下的花才可能成为最终的幸存儿。这些羞涩的小花被温暖柔和的阳光爱抚着,在一场场风雨的煽情挑逗中逐渐成熟。随着花朵的脱落,一串串米粒般大小的青绿色沙枣逐渐变大、变得丰满,一嘟噜一嘟噜的挂满了树头。 宁静的盛夏会匆匆忙忙地从这儿路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转眼就到了十月,天气也随之转冷。而沙枣却在这时一天天退去一些她原来的涩味,积累一分分的糖份,变得增加甜蜜。到了深秋,一串串成熟的沙枣挂满枝头,有的金黄,有的黝黑,有的紫红,在泛白的树叶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 那个年代,熟透了的沙枣也就自然成了我们眼中的稀罕物。每当放学后,我们就爬上沙枣树,悠然自得地骑在树杈上,哪怕让沙枣树的刺划破点皮肉或挂破衣裤也再所不惜。我们摘下那熟透的、大个的沙枣儿尽情的塞在嘴里,咀嚼着沙枣儿的甜蜜,那种幸福的滋味至今都难以忘怀。 西部的冬季是寒冷漫长的,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大漠,气温低于零下四十度是很平常的事,而通往沙枣林的雪地上依然被我们童年的脚步踏出了一条笔直的小路。此时的沙枣树随已落尽了叶子,但她的枝干却在寒冬里变成了紫红色,枝头所剩不多的沙枣在寒风中摇曳,透出了几许对冰雪严寒的鄙视。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我已步入中年,岁月的流逝带走了许多人世间的琐碎繁杂,可关联着沙枣树的童趣却依然记忆犹新。听母亲说,那些沙枣树是她们刚进兵团开荒时为防风固沙而栽下的,在栽种的众多树种里,沙枣树是留下最多、成活时间最长的。 是啊,我们的父辈们为了屯垦戍边的千秋伟业,响应党的号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会聚到这西部大漠,投身到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队伍之中,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靠人拉肩扛,开辟了一片片绿洲,把昔日的戈壁荒漠变成了瓜果漂香的“小江南”。 沙枣树不正是一代代兵团人淡泊名利、吃苦奉献、屯垦戍边的真实写照么? 我赞美沙枣树,是因为我喜欢她在五月花开时节的沁人芬芳;酷爱她在十月里果实累累摇曳枝头的喜悦笑靥;敬佩她在隆冬风雪严寒中坚韧的气魄和她专心爱恋的默默私守…… 真的希望有更多的沙枣树在西部广袤的大地上世代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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