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老城的灵魂之韵 |
正文 | 老城的灵魂之韵 让我记住山西榆次这个地名的不是风景、人文和历史,而是七十年代末我在当设计员时常接触榆次液压件厂产品的缘故。工作四十年,从没踏上过山西的土地,《乔家大院》的播出,也只给我留下了一幅山西天地混黄一片的印象,到是汾酒、老醋在记忆中还比较鲜活。 近年来,有关煤老板、有关污染、有关黑用工在脑海里层层积淀,于是,形成了一个想法,这是一块即朴实、又有着贪婪和残暴、且文化粗犷的落后地区,所以,从不曾想过去拜访它。 朋友燕燕发出了邀请:“到我这儿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你戴了有色眼睛!”她的话让我将信将疑,一曲记忆中的歌开始在脑海中流淌:“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儿时记住的优美旋律让我顿时心旌神摇,立马决定打起背包奔赴榆次。 飞机晚点得没了谱,本该下午四点多就到达目的地太原的竞误到了深夜12点!带着超差的心情走出机场,朋友燕燕兴冲冲地迎了上来,接过我的拉杆箱,驾着车一溜快跑地来到了她位于榆次老城边的家,梳洗之后没多话,倒头就睡了。 矇眬中,暖暖的晨阳透过窗纱抚摸在脸上,我睁开腥松的双眼,看见了窗外淡淡的蓝天和蓝天上白白的云朵,心情立刻舒坦了起来。燕燕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我悄悄地走到她身后,没想到竞把她吓了一大跳。 “嘿!怎么跟个魂一样地不吱声啊!” “哈!就想吓吓你。弄什么吃的呀?” “面皮。” “山西特色?” “当然啦!”还别说,燕燕做的面皮还真好吃,我吱溜了两碗才住口。吃完饭,燕燕拿起一把大折扇对我说:“走吧!我去文化广场晨练,你带上劳什子(照像机)先到老城转悠转悠,保你大开眼界!” 和燕燕一块出了门,就到了榆次人引以为骄傲的文化广场,广场宽阔现代,嵌在台阶上的精美石刻板画与广场正中心两组现代雕塑相印成辉,彰显了榆次的大气和对未来蓬勃发展的希望。夏季的清晨,早起的孩童和老人自得其乐地踢键舞扇打太极,伴着悠悠的音乐,把新一天的好心情舒展。 和燕燕分了手,绕过榆次文化广场,就看见了老城的高大牌楼。我默默地审视大牌楼,着实被它的精致和高大震憾,牌楼以老友的目光接纳了我,欣然打开了老城幽幽淡淡进而深深遂遂的影记。 清晨的风惬意地梳理着脚步,老城此时没有乱人心扉的喧嚣声,也没有乱人眼目的人潮,扑面而来的是古朴、清静和雅致,墩厚沉重的石条铺就的街道,让人双足顿感时代变迁的坎坷,有点高低不平的青石路,不露声色地记载了各个朝代的精彩。一座凌空欲飞的楼阁(也称市楼),在蓝天下显出了这块晋中土地上曾经有过的繁华和雍荣,以此为中心,向东西南北方向延伸出了四条街道,正东为东大街,正西为龙王庙街,构成了古时老城的政治文化中心。南北大街上林立着众多的店铺门面,悬挂着楹联匾额,浓厚的商业文化信息,显示了老城第一街曾经的商业鼎盛和所历经的辉煌。走在这条商业街上,脚下那一块块厚重的条石,就像以财取天下为抱负的晋商厚实的性格,给人沉稳的感觉,显示了一种力量。 如今,老城的商业街仍不失当年“日中为市”的遗风,茶庄、饭店、药店、粮店、烟店林立,间或夹杂着影楼、纹身馆、鬼怪屋和歌厅,让人在时光中来回穿越,感到怪怪。 我总喜欢去窥视每座气派而又苍桑的大门后的故事,用像机去捕捉有限的记忆,一路寻去,我发现,透过或锁或半掩着的大门背后,竞是苍桑巨变的缩影,有的雕梁画栋,窗明几净;有的杂草繁茂,一片衰败。走过一家已显陈旧但木雕、石雕仍很精致的店铺,栖息在二楼雕花拦杆上的鸽子正高兴得叽叽咕咕,不时振翅欲飞,楼下的小狗,亲昵地对我摆尾,期待和我交个朋友…… 信步走到城隍庙,榆次的城隍庙比我所见过的类似庙堂要气派得多,宽大的广场,辉宏的殿堂,精致的石拱桥,雕刻细腻的石柱华表,随风微扬的古垂柳,使得这方福地愈发亲切静谧。特别是此处的楹联,让人过目难忘。 楹联文化是榆次老城的特色,因此,我驻足流连,品尝其蕴含的哲理,品味其亦庄亦谐的幽默。你看玄鉴楼和寝殿处楹联,就写得通俗而又形象:“暗室亏心未入门已知来意;自家作孽欲免罪不在烧香。”“站着!你背地做些什么?好大胆,还来瞒我;想下!俺这里轻饶那个?快回头,莫去害人。”如同当头棒喝!让那些心怀叵测,常有恶行却祈求神灵庇佑的人立时头皮发麻,不寒而栗。这种白话,对仗工整,警世醒言,句句传神。 县衙内大堂处的楹联也是朴实无华,语浅而意深。看:“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丞院正厅楹联:“既然穿吏服,心要忧国忧民;纵使卖番薯,称须足斤足两。”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为官之道揭示得明明白白,做官者“居官当思尽其天职,为政尤贵合乎民心”(大门处的楹联)。这座七品县衙,有着“三晋第一署”之称,共有五堂二十六个院落,石刻木雕生动古朴,它的气派也显示了自宋朝以来晋中之地的富足和晋商的富有。不管在这里的县官老爷是不是做到了楹联所言,但榆次老城的楹联,确实让人耳目一新,这些楹联,让识字的人一看就领会,不识字的人一听就明白,妙趣横生,耐人寻味,其理其意在当下也不过时,值得学习借鉴和传承。 千年老城在连绵不断的历史长河中记载着许许多多的故事,也诉说着迟暮的悲壮和新生的希冀。斑驳的青石路,飞檐向阳的老宅,历经岁月磨练的门槛,高大而又舒展的垂柳,换上了玻璃的窗棂,纯朴温暖的老居民屋,一切看起来是那样地随意恬然,而卸去了过往华丽妆容的老城,只是在静静地守候,只是在悄悄地记忆,在这千年风雨的苍桑中,默默地看世人悲欢离合,沉淀出它独有的文化和内涵…… 正在神游之时,燕燕提着一兜菜来到了身边:“怎么样啊?山西是个好地方吧?”我点了点头,思绪还沉淀在这华丽而又朴实,宁静而又和谐的老城氛围中。我在想:这老城是一篇寓意深远的哲理文,让人思考感悟,它又是一篇飘逸恬静的美文,让人赞叹遐想,它的哲理、安逸、风雅、快乐都在不经意间从容地令人怦然心动,回味悠长。这也许就是老城灵魂的神韵吧,第一次凝眸,就注定要掠走心里的空间! 榆次老城不像江南老城缠绵在河水之滨,它的价值在于它对历史的记取,在于它的文化底蕴。一群鸽子呼啦啦地从我们头上飞过,它们在老城中生活,自在而又美好,它们的魂魄和老城揉合在了一起,见证着老城的昨天和今天,老城区外的繁华景象是老城的延伸和演变,是新生代,底韵没有变,保持着一个城市的独有梦想和灵魂,否则,谁会愿意来看新修的旧砖破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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