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山事 |
正文 | 大约要到了五一过后,辽北的山才像刚刚出壳的鸡雏,浑身长满茸茸的绿草。那种鹅黄、淡绿与温润带着哄哄暖意撩拨着人们的心痒痒的,人们的心里也即刻长了草,拱得浑身皮肤发紧,若不活动活动四肢就不会舒展。 于是,人们面对土地开始跃跃欲试了。 闲了一冬的农具也兴奋起来,争先恐后要跳到农人的手里一展身手。它们想对农人们说,只要到了你们的手里和泥土接触,心才踏实。 而牛们走在田里却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把头扭向泛绿的大山“哞哞”的长叫几声。那些刚刚冒芽儿的草叶,对它们可是有着太大的诱惑呢。 农人不怪它们,只是用细细的长鞭轻轻的抽打一下,提醒它们要注意脚下,别将垄沟走歪了。农人知道,只有将土地翻个个儿,那地气才会莹莹灵灵的从新土里袅袅的升上来。地气不升,种子怎么会发芽呢? 就在农人们忙着用春声点染春色的时刻,夏已挟着浓墨重彩悄悄潜入大山。大山很轻易的接受了它的某种暗示,一夜之间草就疯了,树也神经了,它们将自己的所有家当统统交付出来换取那更深重的涂抹。于是山里山外一片呼应,里一层外一层,层层浓绿,让人再也找不见它们从前最初稚嫩的影子。 花儿们也急了,不管是白的芍药,粉的石竹,还是是红的百合,蓝的紫菀……统统竞相怒放起来,毫不矜持的欲与草和树们争夺夏的舞台,似要来一个长夏的醉舞。结果,山就被闹得全没了章法…… 当它们都懂了,成熟要付出代价用金黄来证明时,秋却不声不响的款款走来。夏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秋把尾巴给染了个五彩斑斓。于是,人们就有幸读到了五花山色。没有最后脱逃的绿只好再做大山的底色,任由金黄酡红青灰褐紫随意皴点。如果有幸被诗人遇见了,定会惊呼:这样的一幅《秋山》长卷铺展于蓝天下,怎一个“美”字了得! 大雪终于封山了。一切都该敛藏起来。香与美丰满了春夏秋三个季节,冬却作为最后的守候者甘于冰寒寂寞中。山也成为隐者,安然端肃中一派繁华历尽的姿态。只有树木们还挺起一身硬骨,卓然与白雪中,似乎在翘首企盼着什么?偶有一两只野兔跑过,几只山鸡飞过,它们视而不见…… 本文写于2006年4月15日有改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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