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三月,叶落 |
正文 | 三月,又一片落叶飘落在地,然后随暖风起舞,最后的一舞。 有人说,叶子总是在她最美丽完整的时候落下。于是,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拾起一片落叶,夹在日记本中,偶尔还会在上面写上我那个时刻的感想和日期,像是在祭奠着什么似的。就这样,一年又一年。 2012年的 11月,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那天晚上,爸爸打来电话,跟我聊了一会儿,然后说有件事要跟我说。我笑着说,说啊。爸爸过了好一会儿,才跟我说,小姨去世了。那一刻,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接着问爸爸,是什么时候的事。爸爸说,昨天晚上。然后,我突然就开始哭,大声哭着问爸爸,怎么就去世了呢。泪水不停地流,怎么擦也擦不干。我出了宿舍,在四教前的草坪上,一直问爸爸各种问题,不停地确认。最后,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哭。没有光,天空也是深蓝色的,压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暑假还见过小姨,还和她照了一张合照,现在想来,这是她的最后一张照片了。我看着这张照片,恨自己为什么在前一段时间与小姨的通话没有在多讲一点。也在一遍一遍问小姨,你不是答应我了,说过年来我家了吗,为什么不守信。一切都太突然了,才感到生命是如此地仓促,连一句告别都如此的奢侈。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以前和小姨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想着小姨的一生,想着刚刚通过话的表妹,恨不得立刻回去。第一次经历亲人离去,我感到特别的害怕。第二天早上,小姨将要入土,我向着十堰的方向,跪着,磕了三个头,告诉小姨说,我会尽力照顾表妹的。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冬天,树上还是绿色的,偶尔几片泛黄的叶子,在一片绿色中显得很是突兀。不知,是谁偷换了主角,安慰着人们,置换了天地。或许也是由于在学校的原因吧,外面的世界早已是冬天了。 来年的三月,到校没有多久。一天晚上,爸爸突然打来电话,跟我抱怨着。我一听就知道是又和妈妈吵架了。爸爸说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要跟你妈离婚。我笑着说,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法儿过了。说了一会儿,爸爸说,女儿啊,我今天去做检查了,医生说我得了癌症。我一下子吓到了,爸爸有多年的胃病,这几年药没有断过,我们也很是担心,害怕它转成胃癌。爸爸又说,没事,你也不用担心,好好学习就行了。我努力平静地说,那你要去治啊。爸爸说,治不好了,不管它了。我听了,就开始哭,因为我知道这是很难治好的,也是要花很多钱的。而我和妹妹都在读书,爸爸肯定是不愿去治疗的。可是,即使把钱花完,我不要读书了,我也不愿失去爸爸。从小,我都特别依赖爸爸,这都曾让妈妈嫉妒。爸爸对我也是百依百顺,只要是我说的话,爸爸都会听。我无法想象,没有爸爸的生活。 我哭着劝爸爸要去治疗,一直哭,一直哭。然后,把爸爸吓着了。爸爸着急地说,他是因为跟妈妈闹别扭,才赌气说得癌症了。妈妈也在一旁听到了,把电话接过去安慰我说,爸爸骗我的,但是最近是身体不好。我才缓过来,可是还是害怕,因为总是感觉那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爸爸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主要就是因为胃病,而这也让爸爸特别地脆弱。记得高三时,爸爸要去医院做检查,他要我陪他。在医院时,听着他跟医生的交流,当确认说胃病是会遗传时,爸爸满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故意装作一副不相信这种言论的样子。不是我很懂事,而是在潜意识里就是要这样做。在做胃镜时,爸爸有些怕,我看出来了,因为他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爸爸以前做过好几次胃镜,越是次数多越是怕,因为真得是很痛的。做心电图时,我站在外面等,一会儿,听到爸爸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进去了。爸爸说,你就在里面吧。那一刻,我特别地想哭。但是,我一直都装作不在意,因为心中也在害怕。现在,爸爸的胃病还是那样,需要调养。每次打电话,我都会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提醒他不要吸烟喝酒。 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好想把它都找回。可是,它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时,大家都跑回家了,留我一个人在那怎么找也找不到,然后着急地站在那哭。至到,村里的爷爷告诉我说,他们都回家了,我才一个人默默走回家。 现在,生活还是不错。虽然父母挣不了多少钱,但我也不希望父母再像年轻时那样拼命劳作,因为我害怕,害怕失去。我也还是会跟父母撒娇,故意提出一些要求,是想让他们觉得我是离不开他们,让他们感觉到还是有很大的责任,这样他们才有斗志。而我,也会更加努力。 每一年都只有一个三月,每一个三月,都有一片不一样的叶子飘落。它们经历了秋天的霜,冬天的雪,送走了寒冷,迎来了温暖。它们知道,终有一天,会离开树。可是它们不愿在秋天离去,因为想要给冬天增加一点暖色,想要看到春天的嫩芽,想要让自己的落叶更加完美。 看,三月,叶落,你是否也会拾起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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