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闲庭醉2)但小女生 |
正文 | 秋天,因为一场雨的降落而有了痕迹,风吹到身上的时候,娇弱的女生一下子想到热水的温度,于是,在这个晚饭用过的时刻,不约而同都去了开水房。男生就因为想体现健硕与阳刚,对这乍到的秋寒不以为然,想到的依然是洗冷水澡。他们背一条毛巾,穿一双拖鞋,不屑一顾地经过开水房,大摇大摆径直走进浴室里去了。这男生浴室里的情形真可谓之壮观,数以百计的年轻生命光溜溜地聚在一堂,晃来晃去毫不遮掩,平淡地袒露他们的皮肤,袒露他们的肌肉,没有羞怯,没有顾忌,没有卑微,没有显贵。他们微闭双目,神情陶醉,享受在从头顶喷泻而下的凉水中,他们潇洒地扭摆身躯,把汗水与污渍,把不快与烦恼全冲洗干净,随着飞溅的水点一同落下,刚入校的新生最初不习惯这种袒露,但久而久之,发觉外面种种还不如浴室里的和谐,便也喜欢上这种洗礼了。 ? 且说安(1)班的众男生冲完澡,又清洗了衣服,穿过操场正要回宿舍时,博胜突然拉住杜瑜说:“把我的东西带上去一下,我掉东西了。”说完也不等杜瑜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水桶调头急奔而去,众人看了唏嘘不已,杜瑜笑道:“我看他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也丢掉的。”子路也说道:“肯定又是忘记拿手表了,他脱下时我还提醒过他。”又道:“他这人最好笑了,好几次早上起来找牙刷,找着找着忽然就记起来放在澡堂了。奇怪的是他去找的时候还能找回来。”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上宿舍楼,博胜便追了上来,面带笑容。同学们一见知道没有丢失,都为他宽心,子路明知故问:“是什么东西?”博胜回答:“手表。”杜瑜随即问:“放在什么地方?幸好没有被人发现,要不然,这种东西,不顺手拿走才怪呢!”博胜失而复得,满心认为是上天庇佑,得意地说:“就挂在挂衣钩上的。” “我看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子路打击道。 “是啊,我劝你要么别戴在身上,要么干脆丢掉,少为它折腾。”杜瑜说道。 博胜自己不是没有丢失手表的忧虑,但他实在痛恨这个毛病,一心想改正,所以每次又会赌气戴上它。他经常丢笔,有一次生气起来一下子买了好几支,心中狠骂自己:“丢吧,让你丢个够,看你还马虎不?”但此刻,失物重得,毫无遗落后的痛心感,反而感到心中大快,哪里听得进众人的指责和劝告,独自一边乐滋滋的。齐强见他不以为然,问道:“你整天都想些什么?总丢三落四的。”博胜良久后回答:“没有啊!”也不知他是指前一句没有乱想,还是后一句没有丢三落四,众人听了直摇头。 ? 一行人走上四楼,听到一串串哎哟哟的哀鸣声从(402)房间传出,像是受刑一样。推门进去,原来是冯士长在拔胡须,只见他欲拔又怕,夹子刚牵动一根时,歪着的嘴早呻吟不已了,眼泪也流出来,样子极其夸张。子路见了对他说:“我有剃须刀,借给你要不要?”冯士长拒绝说:“剃须刀一剃就剃干净了,我还要留几根呢。”说完依旧小心翼翼的拔着。杜瑜这时说:“快别拔了,这样不好,会感染的。”冯士长道:“没事,我都拔了十几年了。”博胜听这话不对,问他:“拔了十几年?你什么时候开始长胡须的?”齐强在一旁笑道:“他在娘肚子里就开始长啦。”众人听后大笑,发现快要上自习,各自忙整理一番赶到教室来。 ? 学校对进入教学区的学生常常会进行仪表检查,一般的要求是女生不能戴首饰,不准穿高跟鞋;男生不能留长发,不准穿背心和拖鞋。几乎每一周,生活部都会不定时的抽查。对于这个校规,男生并没什么,只有女生着实委屈,开学的时候,亲朋好友送的礼物几乎都是穿戴之物,不料一到学校全成了奇装异服,一律不能面对大众。把它们压在箱底吧,感到可惜,心中常惦记着,胆量冲上来的时候,也偶尔从宿舍谨慎地穿出来,藏首藏尾的。这节晚自习,秦玉兰便穿了一双制作精美的高跟皮鞋,走出宿舍时本来就心虚,到教室后听说今晚要突击检查,想到自己又坐在走廊外侧,便如芒在背无法镇定。最后按捺不住,和同桌千谊商量道:“我们换一个位置好不好?生活部的等一下要来检查仪表。”千谊听了这话朝她身上打量,果然见她今天的打扮与平日不同,穿一件淡黄透绿的紧身绒衣,把匀称的身材体现得凹凸有致,比起平日里穿宽松短袖的她,此刻突然增添了许多成熟风韵,千谊看一眼便迷住,又见她半干的头发铺在肩上,飘着清新淡雅的香味,嗅一口,沁人心扉。虽是这样,但也并不感觉是过分装饰,千谊不由心下奇怪,不停地打量着。秦玉兰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知道他的疑惑,抬起脚来说道:“我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千谊低头看去:好一双漂亮的皮鞋,不知嵌的是什么珠子,闪着银白色的光,细长的后跟一尘不染,也是光亮可鉴,千谊赞赏地笑一笑,便起身和她调了位置,她说:“谢谢!”他说:“不用。” 看着秦玉兰先坐下了,千谊也才坐下,便想起中秋节晚会上击鼓传花的事来—— 那次两人坐邻桌,红花从千谊手中传到秦玉兰桌上,鼓声止住,同学们哄哄然要请秦玉兰上台表演,她却把花推到千谊面前不认帐:“不是我,不是我。”全班一百多只眼睛看得分明,岂容她赖。但秦玉兰万没料到自己有节目,晚会前无丝毫的准备,见推不过,只是为难,侧目看着千谊,眸子里全是求助的信息。千谊触到这可怜的目光,一股大男儿的气概涌起,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未说话时笑容先堆满了面,大声说道:“不要吵,嘿嘿,我给大家唱首歌!”利泉一听乐得大叫:“大家说什么是英雄救美,看吧!这就是英雄,鼓掌鼓掌。”在掌声中,千谊看到秦玉兰低头羞得脸通红,心头一荡漾,当下唱了一首浑歌―― 半夜三更去作案,提心又吊胆,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是一片黑暗暗。我偷了手表录音机,还有人民币,我被乐得笑呵呵,但是进了公安局。铁锁锁着铁门窗,将我手紧紧铐,恶言恶语足又踢,叫我怎么活下去。想起我的小阿妹,两眼只流泪,等到政府宽大处理,到时我们再相会。小阿妹,小阿妹,我心爱的小阿妹????? 当唱到这里,同学们笑声掌声不断,千谊唱不下去,便道:“我可不唱了,我知道你们在笑我。”文娱委员黄阿姮听了扬手说:“我们不笑了,你唱下去吧!”一句话引得同学都附和道:“不行,不行,千谊你可要唱完,可不能这样敷衍我们。”千谊还僵持时,秦玉兰拉拉他的衣服,他便顺着坐下了。 ? 且说千谊唱的虽然是闲人的戏谑之作,但感情真挚,比一般的通俗歌曲更有情趣,同学们听不到后面,自然不依,但千谊再也不肯站起来,也只有作罢。千谊坐下后摸摸脸蛋,感到烫手,扭过头看秦玉兰,她正在笑吟吟地剥手中的桔子,剥完后分一半给他,千谊接过来吃一口,口感极纯,从嘴里一直甜下去,直甜到心里。晚会上并没有准备桔子,知道是秦玉兰家乡的特产,当她再次剥好了分给他的时候,他却没接。 ? 千谊回忆到这里,心房越来越温暖,目光无意中便斜到秦玉兰身上,于是一眼看到了她丰满的胸和圆滑的脖子,看到了她圆润的手腕和纤细的手指,慢慢把目光移到她脸上,秦玉兰的脸不是十全的美,然而她却令许多男生心仪,这完全归功于她独有的嘴形,这是怎样可爱的两片嘴唇呢?可爱在她不说话时,红润光泽,突出在清晰的人中下,犹如一个熟了的果实;她有时生气了会更美一些。同学们在书中看到最美的大约是樱桃小嘴,于是男生都叫她樱桃,可见男生们一眼都注意到她嘴唇的魅力。除了嘴唇,脸上其他器官虽无特色,却很匀称,半埋在黑发中,便显得十分精致,只因肤色偏黑,抹去了许多风采,千谊不由一阵惋惜。这样细细的看着,便想起中学的女朋友――她身材娇小玲珑,肌肤晶莹红润;她喜欢在手腕和脚踝上戴上闪亮的链圈,以及挂一些小铃铛……和身旁的秦玉兰相比,她们是不同的两个女孩。于是他开始幻想秦玉兰戴上首饰的样子,却还是觉得不像女朋友。正这时,生活部的成员们大步闯进了教室,千谊连忙端正身子,好好地掩护了秦玉兰。 ? 生活部的一帮人在教室转来转去,对这个指指点点,对那个说三道四。秦玉兰暗中观察,一边佯装用功,却见有个干部始终盯着她和千谊,而且还径直向这边靠来,每靠近一步,秦玉兰的心便提高一点,头也低一点,吓得手心冒汗,捏着钢笔直发抖,写不好半个字。来者不善啊!莫非被发现啦?真要置她于死地?心跳剧烈,无法呼吸…… 饱受煎熬中,干部已然在千谊旁边站定,由于过度紧张,干部的话听来犹如炸雷:“你的头发这么长了,不想理,难道是想扣操行分?”秦玉兰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下,原来并没发现她,微微抬起头,只听千谊回答:“今天理发店很忙,等了半天都轮不到我,我明天再去理。”干部说:“那我明天再来检查,你最好理短一点,耳朵全部露出来。”千谊点头答应,干部于是转身离开,和其他人一起去了别班。 缓过神的秦玉兰痴痴地望着千谊,千谊扭头,看见她眼角挂着泪滴,纳闷道:“你怎么哭了?” 为着刚才自己的担惊受怕,也为着千谊受到的批评与责骂,秦玉兰又哭又笑:“刚才吓死我了……” 千谊:“你这么胆小啊!” 秦玉兰:“嗯!是的,我从小胆就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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