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挥手却断魂 |
正文 | 今早的喀什噶尔没有云彩,碧蓝的天空格外澄净,与我送别的心情似乎极不吻合。 才出城,车载MP3却很懂我心,把狮子王的《今夜爱无限》往心弦上激荡。我们都没有说话,都知道分手的这一刻,随着小车的疾驰正飞快向我们迎过来。我习惯地拉过你的手,你纤柔的小手,却不敢凝视你。 上午的喀什国际机场,车如流,人熙熙。办完票,离登机时间已经不远。到安检口,你犹疑的转过身,我想紧紧地拥抱,脸刚一贴的瞬间,你脱身而泣。 看着你跟着长长的队伍一步步移动脚步,不敢回头,你知道我在你身后。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老远看见你到了安检柜台,递过登机牌的时候,分明看见你有擦泪的动作。 转眼就到了断肠的时候。上候机厅的电梯不解人意,就像地球的自转一样无法阻止。你被它推上去了,我的爱人最后一眼远远地看见了我,几乎同时,我们都举起了手,高高地挥舞,我们都满脸笑容的泪着,潇洒挥别。呼唤不出,不等呼唤,你的倩影便无情消失。 步出候机厅,太阳已经可以纵意地晒到我的头顶。我无目的地走向没有人的广场,仰着头,读着深邃的蓝天,想在这个叫宇宙的东西背后,读懂一些永远也读不懂的东西,比如情感。 你从候机楼的缝隙里,找到我的小车,仍停在原处,便电话催我快回。 机场外笔直的大道,两边的杨树,已经高高的把秋黄举在空中。碧蓝碧蓝的天空下,再一次回荡起《今夜爱无限》,这回肠荡气的如呼唤一样的男高音,广阔而伤感的男高音,自蓝天深处的男高音,声声断肠地撕扯着我。 你我如牛郎织女样的聚首,就这样匆匆聚散,在这个秋天,在西域的秋天。突然有一股孤独感袭来。本能地伸出右手,却再也拾不起你温柔的小手。车,木然前行,在二档的位置,脚踏不动油门,任由它像无缰的骆驼,在戈壁信步,在狮子王高亢而伤感的旋律中。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们正在慕士塔格峰的脚下,正在心头默念着即将到来的明天,却不敢说起;此刻的昨天,正如一场梦。今天之后,茫茫戈壁,谁是我疲惫的跋涉中递水的手;谁是我饥肠辘辘时,送进嘴里的甜蜜。十天来,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在我们去库施拉普险路的通宵颠簸中,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在大半生的颠沛流离中,感受了十天被关爱的奢侈。 双眼在蓝天下在高亢而伤感的男高音中模糊,旋律震撼的已然不是小车里孤独而狭窄的空间,而是高远而碧蓝的秋空,这天边西域的秋之碧空。 机场到喀什全是下坡路,醉汉一样的越野,在车流中,怎样回到宾馆停车场我已经记不清楚。打开手机,离你飞离喀什的十一点二十还有三十秒,我把音乐旋转到最大,想让这一刻巨大的震动代替你飞机起飞的瞬间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啸叫…… ——念去去万里烟波叹人间冷暖,顾昨日两情相悦痛挥手从兹。 没有勇气打开车门。泪光闪烁中,却见你起飞前两分钟传来的短信:“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想你在每分每秒。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哥哥保重!” 而小妹,任你怎样安慰,我的魂,即便借小车狭小的空间已然无法控制。我知道,只要一打开车门,自己就会魂飞魄散。 你走了,从我挥手那刻,哥哥的魂也同时被你掠走了,随着你南飞的机翼,在碧蓝碧蓝的高空,在《今夜爱无限》的震撼中。 我的魂魄没了,小妹,从你我挥别那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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