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我给岳父做红烧肉 |
正文 | 岳父今年80了,身体还算可以。岳母去世快十年了,现在的“岳母”王姨是他们在一个楼住了二十几年的老邻居。对于岳父这样的选择,当年我的爱人和小姨子小舅子们有过争议,最后还是无奈地尊重老爷子的意见,毕竟知根知底呀,可说来说去就是觉得不放心。 大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星期六早晨一觉醒来岳父突然全身不能动而且失忆了,情况紧急吓得王姨一边打120一边通知家人,大家立即放弃出行计划火速往医院赶,这是咋地了?难道是脑血栓吗?老爷子平时不吸烟不喝酒呀……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脑彩超磁共振这个检查那个化验的结果是并无大碍。最让人高兴的是老爷子能动了还认识人了,不过腹内空空的他说起话来还是有气无力含糊不清,就一个字大家能听得懂——饿!这好办不过吃什么呀?大家急得团团转。到是王姨沉着冷静把耳朵贴近老爷子的嘴巴,尔后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方便袋,里面是几块蛋糕:“是想吃这个吧?”老爷子使劲地点点头,王姨说这是昨天她刚买的无糖蛋糕,还没来得急吃呢。于是她将蛋糕掰成小块送上去, 老爷子便有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却有些尴尬地笑了,不知是谁嘀咕一句真是的有病了还吃这几块钱一斤的东西。 第二天,爱人从医院回来,笑眯眯地对我说赶紧去买五花肉咱爸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还特别嘱咐一句要多做点做烂糊些:“这两天可把王姨累坏了给他们一起补补,看来老了老了多亏有个伴呀!”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感受,也许幸福在一生里就是偶尔的一个标记,融洽命运的凌乱,走进一个故事,做一次主角,你会发现那些微不足道的关怀有时也让人心疼。 提起红烧肉我不禁要想起我的父亲,一晃他老人家去世也快十年了。父亲是广东梅县人,他的经历富有传奇色彩,有点像《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石光荣,是建国前的老革命。他是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后来被一个孤老太太也就是我奶奶收养,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在父亲十五六岁的时候奶奶病故了。1948年2月,父亲参加了游击队,不久收编于解放军。战争年代,在枪林弹雨中父亲出生入死履立战功。解放后,父亲被送到部队学校补习文化,他奋发学习无线电技术,成为一名特种兵,1958年服从组织安排复员到地方支援大跃进建设,从遥远的南方几经辗转来到盘锦,一直工作在司法系统。不过,还有一段经历他曾经引以为豪,就是在部队时还在炊事班干了几个月,学会了做红烧肉。 那个年代,生活十分清贫,我们一家六口走过了三年的“五七”道路来到盘山县城,父亲一个人上班,每月四十几元工资,平时很难能吃到荤腥儿,每逢过年过节,我们最期待的就是父亲做的红烧肉,那火红的嫩肉和诱人的香味真的撩拨食欲,尝一口松松的软软的弹性十足,甘醇中和着香甜让人欲罢不能。1977年母亲因意外医疗事故去世后,父亲带着弟弟回到新生农场,那里有他的老战友老哥们,我参加工作后带着两个妹妹在盘山上学。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我们甚至没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更没有选择如何解决最起码的温饱的权利。当然,作为儿女最快乐的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能够按照父亲的指教做碗红烧肉孝敬他老人家。记得当年父亲和岳父老哥俩会亲家时,父亲还亲自露了一手。他每次做完红烧肉都会对我们说上一句:“多吃点,毛主席最喜欢吃红烧肉补脑了。” 我的岳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工人,在电力系统开了一辈子车,他平时不善言谈,任劳任怨埋头苦干,却收获了无数的荣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得奖专业户。1986年我和爱人谈恋爱的时候,刚到她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墙上挂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奖状,其中一个上面镶着他们全家福照片,那时岳父家也非常困难,一家老少三辈六口人住的是不到30平方的一间半平房,屋子里最显眼的是那台18寸的北京牌彩电,在当时一般家庭是买不起彩电的,就是想买市面上也是很难搞到的,后来才知道那是上级专门奖励给常年工作在生产一线的劳动模范的。于是,就觉得特温暖,也很踏实。 不过,岳父一家的烹调水平我是不敢恭维的,不论什么菜都是典型的东北特点——咸。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厨艺”竟然赢得了他们的青睐。哈哈, 岳父大人,给您做这碗红烧肉我还真的有些紧张呢。 如今那红烧肉应该是最普通最简单不过的一道菜了,但每个人心中也许都有一碗不同标准的红烧肉,我心中的那碗红烧肉是神圣的是温暖的,那是父亲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每每看到那光泽亮丽、香味四溢的美食,总是喜不自胜,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喊道:久违了,红烧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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