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老路(四) |
正文 | ![]() 来到这个城市一晃就是几年,大张凭着吃苦耐劳的干劲在化肥厂站稳了脚跟,虽然期间也有“欺生”的人来点小挑衅,有琴帮他出点子对付那也是所向披靡。他对琴的机智特服气,那种服气完全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以致他时不时总会夸赞一下自己的老婆:你真是我的贴身护卫兼诸葛孔明哟! 一晃这几年里,老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张的两个弟弟相继娶妻生子了,遗憾的是大张他娘办完儿子的事情后病逝了,她临终前嘱托琴好好照顾大张他爸,作为长子长媳要做出表率。做长子的就有这种优先:生下来先吃娘的“头遍奶”,长大后要在孝养父母上给兄弟们做表率。顺理成章罢,理所当然也罢,琴和大张没有异议 ,毕竟自己身下也有儿子,老猫屋上尿滴滴在檐(眼)前嘛!安葬了大张他娘,大张他爸就跟着儿子儿媳到城里来住了。一家三代住一起,日子虽然清淡却也其乐融融。没过多少日子,这个闲不住的老头非得让琴给他批些儿童玩具和小商品回老家走乡串户做小买卖。就这样批来的小商品在老家卖得差不多了他就来找琴去给他再批发一些。这不,他回老家又有好些日子了,手上的小商品应该快卖完了却没有来城里呢。 一晃这几年里,琴也没闲着,她在一家美发店“速成”了一手美发技术,然后在自己新租赁的出租屋里挂牌搞起了美发小生意。不做事儿不行呀,两个儿子跟城里孩子一样上完幼儿园上小学,没有本地户口学校要借读费呢,里里外外都是开支。这守着“家”看着孩子又能挣点零花钱的小生意收入不大却也能解解小渴。 来做头发的人越来越多,琴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还不失时机的展示了自己的巧手:剪纸、绘画、手工制作、钩针等等。谁家婚丧嫁娶都来找她剪个纸绘个图啥的,她也喜欢手把手教姑娘媳妇们钩针技术。经她手的剪纸形象逼真、手工制作栩栩如生,她在熟人眼里就是个“万能手”。 今天和往常一样,琴给别人做发型。边做边聊,这闲聊中她听到一条好消息!迫不及待中才等回来大张。 “张,听说城南有一户人家急需用钱卖房子,很便宜呢,一个独院,三间楼房加三间平房才一万三。这城里条件好交通便利,买个安生住所,将来让孩子们都留在城里,咱不回去老家那山沟里了!”琴注视着大张,在城里买房子这不是小事,必须深思熟虑瞻前顾后。 沉默良久,大张开口了:“听你的,你是咱家的诸葛孔明。不过,这一万三咱也得出去想想办法呀!” “钱好说,凭咱的人品,自己凑点再到街坊那里借点应该不是问题 。事不宜迟,说了算定了干,咱赶紧去城南打听打听吧。” 琴边说边拉着大张向外走,生怕便宜事儿被人捷足先登了。 买房子这件事情真是顺水又顺风!卖主一手接钱一手交房,一点麻儿缠都没有,甚至没办任何过户手续! 没有消停,大张和琴以最短的时间住进了这个城市中属于自己的房子里!“美发”牌子也挂在了大门上。最开心的是两个孩子,放学回来在独院里嬉闹打斗,再不用担心和别人伙住一个院子 影响人家的安静。最热闹的时候是大张下班回来,他们父子三人简直不分大小,滚在一起打成一片。大张赢了总是哈哈大笑,两个孩子赢了就不同了,大张会被俩孩子压在身下当马骑。每到这个时候,琴会大声喊:“你们歇一会儿吧,我的头都快被你们乱的爆炸了!”这时候大张也会回答:“我的姑奶奶,嫌乱捂上耳朵,别那么大声吓着我的儿子们!谁也挡不住我给我儿子们做牛马,我情愿呢!” 房子有了,屋里空荡荡的,老家的家什却闲置着。天没亮,琴已经睡不着了,推醒大张: “张,现在咱也有自己的房子了。你改天请假雇车子回老家把家具都拉过来吧 ,过日子少了哪样也不行。另外,咱爸早就该来批货了,一直没来,看是不是家里有事儿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赶明儿吧,明儿我一准雇车回老家一趟。”大张说着刮了一下琴的鼻子,两人会心的笑了。 第二天很晚了,装满家具的车子拉着大张一起返回了城里。没看到公公下车,琴问大张: “咱爸呢?咋没跟你一起来?没告诉他咱有自己的房子了吗?” “嗨,别提了!他在家里找事儿了!三弟媳妇和他吵架,他竟然打弟妹了!弟妹一生气递了诉状判了离婚,三弟在跟爸置气呢,爸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大张说话的语气里也很埋怨他爸做事的不理智。 “离婚了,孩子谁带呢?还那么小,咱爸也真是的,以为这是大清时代呀,公伯大人也能打儿媳?" 琴了解公公的脾性,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孩子被弟妹带走了,爸说了,将来娶个媳妇儿还发愁没孩子?丢下孩子是祸害。唉——”大张无可奈何,自己的生活条件尚且泥菩萨过河,不然留下三弟的孩子自己养多好,毕竟孩子是自家血脉。唉,也顾不上许多了。 琴沉默了一会儿,想想老三媳妇的境遇好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一切顺其自然吧! 住在自己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舒坦安心,想摆弄哪里自己做主。琴趁着空闲一楸一楸的翻院子里的花池,她已经找好了花籽。这时候,大门外进来一群人,他们面无表情好似黑白二伥在追拿魂魄。走在前边的是原来的房主。看见琴在,原房主大嚷: “你家男人呢?出来跟他说件事情!这房子我卖亏了,我不卖了!你们马上给我腾房子 !” 突如其来的变故! “咋回事儿?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你想反悔就反悔?你以为沁水人是好欺负的?! "琴从小到大没怕过任何人,任何场面也不怯场。 “一个娘们,跟你说不清!告诉你家男人,三天以内不给我腾清房子,别怪我自己动手!” 原房主不容分说,撂下这些话带着他的人马扬长而去。琴看不出他们想玩什么花招,心急火燎也得等大张下班回来才能商量对策。这时候,好心的邻家老太进门来拉住琴的手走到墙角处小声说了点什么。 好不容易等回来大张,琴赶紧把原房主撂下的话原原本本照说了一遍。邻家老太的话她也补充了一遍: “老太太说,原房主是这里的地头蛇,卖这一院房子已经好几次了,他先低价卖掉,等买主搬进来住下时,他就来反悔,买主都是外来户,到最后房财两空都吃哑巴亏走了。以前的买主和咱一样图省事儿没办过户契约,想告没证据。” “这真是省鞋费帽呀!强龙不压地头蛇,得赶紧想办法对付,咱不能就这样吃哑巴亏!”大张托住额头坐下来想法子。他忽地想起一个人,据说那人是这片土地上的黑社会头子,能耐很大,什么小混混根本就放不进他眼里。那人经常出入火车站旁边的歌舞厅,何不去碰碰运气求救呢? 大张请了一天假,和琴一块儿去歌舞厅蹲守那黑社会头子了。天无绝人之路,黑社会头子当真出现在大张和琴的眼前! “你你、你,你就是年旺大哥吧?我们在这里守候你快一天了。”大张有些惊喜又有点七上八下没把握,结结巴巴的上前打招呼。 “你是谁?守候我干嘛?素不相识的。”那个叫年旺的人看了一眼大张,扭头又瞟了琴一眼。 “这么回事儿,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遇到麻烦事儿来向你求救的。虽然我们之前不认识,但是你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了,你应该就是年旺大哥吧?”琴见大张结巴,生怕年旺没耐心听走人了,那样就没戏了。 “好啊,你们有胆识,人生面不熟就敢来找我帮忙!说吧,在这块土地上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呢!”没想到年旺这么爽快!管他什么头子,能帮咱忙就是好人!琴和大张把前后原委都说给了年旺听。年旺听完,挥挥手:“两口子回家放心睡大觉吧,到时候我去你们家一趟,看看谁敢跟你们发横!” 琴和大张好似吃了一粒定心丸,虽然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是还有其它办法吗?豁出去了! 到了第三天,日上三竿时,原房主带着一群小混混进了院子,气势和第一次来没两样。 “人呢?等我动手搬东西吗?”原房主那是来者不善!大张没有理睬他,琴冷冷的回答: “想腾房子给你的,可是我家大张有朋友来喝酒,今天不想搬!” “哟嗨!你个女人插什么嘴?大张,你要我动手帮你搬家吗?" "杀鸡岂用牛刀?你这种人也配跟我家大张说话!我插嘴是高待你了!” “猴刁沁水人,敢跟我贫嘴!动手!”原房主恼羞成怒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混混们搬东西。 ”咳咳”,这紧急关头,随着一声咳嗽平房里推门出来一位人物,身后紧跟着又出来两个小弟。原房主仔细一看,妈呀:“大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真是戏剧性的变化,原房主傻眼了,他认识黑社会头子年旺! “我来这里喝酒的,怎么,不能来?影响你搬家了?”年旺根本就没正眼看原房主一眼。 “不不、不是,我来找大张玩的,你看他媳妇跟我贫嘴呢。”简直是变色龙,原房主前后变了一张嘴脸,“那那,那你们喝酒吧,我有事先出去了。” “有事快滚!以后敢来麻缠大张,有你的好果子吃!”年旺说完看没看一眼原房主就进屋去了。 原房主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自己吃了哑巴亏还得赔笑脸滚开。 小酒小菜上桌,大张两口子感谢的话自然不会少,这时年旺也打开了话匣子: “大张啊,看你是个实在人,又有胆气,养着一家四、五口人,在化肥厂上班可是顾不住家,赶明儿到我公司上班吧,我的煤运公司正缺人手呢!可以先押车送货,去青岛或长沙你自己选。”大张看着年旺没了主意,扭头看琴,琴也不知道咋回答,又不能回绝,刚刚的大恩还没法子报答呢。见琴不表态,大张给几位斟满酒赶紧打哈哈,总不能冷了场子: “那那,咱丑话说到先,我先去试试,不行还去化肥厂,到时候你可不能生我气。” “哈哈哈!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我公司报到!”这个看上去冷面的黑头子年旺,没想到这么江湖义气呢。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因祸得福逢凶化吉,在危难前也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呢。大张去了煤运公司,押车送煤经常一走就是半月二十天,琴每天为他祈福祈平安,每天祈愿他一路顺风,早去早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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