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沱江从这里流过 |
| 正文 | 想去凤凰，已成多年积淀于心的一件夙愿，多次组织终未成行。不期却在今年的五月下旬，因国鲁兄有遐且有一辆越野车可用，于是我们四人组成了凤凰之旅的自驾观光团。于五月二十二日早晨的七时许自乐山的嘉州新城外集结而驱车访游心中向往的文化圣地——凤凰城。 凤凰城能成为心中的文化圣地，是基于对沈从文先生的崇敬及对当代美术大师黄永玉先生的好奇心而生发出来的一种朝望的心态所致。座落在渝湘黔三省交界之处，万山丘壑之中的山地小城凤凰，有古城的遗迹可寻，而其保留至今的古城形制，是不足以形成今天这样大的旅游观光景区之强大气场的。凤凰城的今天应是因人而贵，因人而名的一座小山城，而这小城却有着无尽的魅力诱惑着你去探访，去思索，去朝望。正是这样一股原动力，像这越野车的发动机一样，强劲催发着我们急匆匆的行程。 四川的乐山到湖南湘西的凤凰有一千二百公里，亘古千年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应当不仅是指夔门水险、秦岭关隘，也应包含川东的大山之难。一路深丘连接高山，高速公路两旁的地形地貌已经展示出了川东连湘西的崇山峻岭是何等的艰难险绝，当年无路，行旅之难，可见一斑。好在今天的中国何以百年前的落后相较呢，筑路工人逢山开隧，遇水架桥，新开通的高速公路，不仅提供了交通的便捷，更展现出了时代的风采。 下午五时，我们一行便已抵达凤凰城的中心，凤凰文化广场。文化广场应是建成不久，山间蕞尔小县，辟出城区中心地段，建成近千坪的广场应属不易。广场三面为街，背靠一新建成不久的仿古建筑群，广场四周以石柱围栏居隔开来，中间立有一具铜制的凤凰雕塑，十分具像的立在广场中央。四角内立有四根灯柱，其灯盖形同英军士兵的钢盔，制式成形令人费解，不中不洋。我在想，何不在此广场的三街环伺的主背景处，做一道高浮雕的主题墙，把凤凰城之得名的美丽传说形象的展示出来，并将其置广场中央的铜凤凰置其墙之上，其凤凰文化广场的主题应更加突出，而广场的中心活动场地又达以增加，岂不一举多得。 华灯初上，已是夜游凤凰古城的大好时光，既然来了，也随携携攘攘的人流去悠游街市吧。 凤凰古城依沱江两岸而建，尤以右岸屋舍临江建造，并有不少人家的楼柱直接插入河岸浸在水中，这便是凤凰城的吊脚楼风光，增添出了沱江岸街的别样风采，也是无数为表现凤凰古城特色相片的成镜景物。没去凤凰，想凤凰时，看那相片，凭添出更多的遐思与向往。 来至在凤凰城的入街口，一座青砖城碑立在当街中央处。碑之正反两面均在白粉壁上镌写着由前总理朱镕基先生题写的凤凰城三个竖排楷体书法，此处亦成为各地游客到此一游的留影之景观，也成为凤凰城的一块金子招牌。之所以为金子，是当地宣传旅游景观的成功招数，且有极佳的社会效应。因一直在坊间盛传朱总理镕基先生一般都不会为什么的什么题写什么的牌匾的，却又为何，生出凤凰城一例了呢？这个谜底，竟自在第二天的沱江廊桥街市上达以一窥真谛。其题名应实为签字，其手稿上的签名为：朱镕基（此三字较大些），某年某月某日，凤凰城（此三字较小了许多的）。而凤凰县就大加利用并反其笔意而为之，营造出这样的碑文效果，不能不赞其智，虽非签名者之愿，却彰显名人效应，为古城增色，获益非浅。 逛遍右岸老街，拾阶而下，从浅浅的河滩处，有两道涉水的桥，一道是石磴子在河流中砌筑的间隔式踏脚石磴子桥，一道是用约近20厘米厚的原木铺成约80厘米宽的无栏式平板桥，在沱江两岸古旧民居的夜间亮化效果下，波光粼影，水流潺潺，别有一番情致，只是两岸游人在夜间的幽暗灯光下相向交汇，着实的有些危险。如果凤凰当局将其两道桥设定为一去一来，则可单向渡江，其安全因素必将大大提高，不知可采行乎。 丽江的夜市有高原的冷凝与少数民族文化习俗的场景，而凤凰城的夜景，却在周遭的高山雄峙之下，湘西千年民俗中那份不羁的野性，都在沱江的汩汩流淌中，带走了，远去了，保留下来的是今天眼见的一派繁华的景致。 将两岸街市夜景逛了个大概后，我们回至右岸，到一家临江的餐馆，在江边的窗下寻得一处可观赏江景的八仙桌坐了下来，要给饥饿的肚子加点营养了。我去点菜，老板介绍当地的野生鱼品，八十八元一斤，以我之观点，到一地，便品尝当地的特色饮食，以快朵颐并留下美好的记忆，何乐而不为之。大概四条，称秤的说二斤八两，一向信人不疑，便也未提异议，及致端上桌来，其它三位则立刻指点斤两不足，至多不超过一斤半，但鱼已杀了、熟了，值的着去究竟吗。但凡旅游景点，饮食宰客似乎已成惯例。正如我们乐山大佛景区以“三江鱼”之名蒙客卖高价的事件，不也受到当地旅游执法与工商部门的处理了吗。 餐间，由青哥在街上买的苗族泡菜的确别具特色，由萝卜、青笋、黄瓜等蔬果泡制的苗家泡菜，进得口来，可用生鲜嫩脆四字形容，得到我们四人的一致好评，你去时，不妨试试。 次日，早早的在沈从文故居旁的小巷中，吃了点油条、稀饭。一间约十平方米的巷中小店，由一对三十几岁的夫妻经营小吃店。听他讲来，该房的一年租金可达八万之数，真不知要多少根油条的油水才挣得到他夫妻二人劳作后的利润呵。早餐之间，镇伯先生以其二次游的经历，为我们联系到一位当地持证的导游，陪伴全部凤凰城中城外的景点，只收五十元导游服务费。 镇伯先生是乐山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副教授，一直从事文学写作教学，也因对沈从文的崇敬而于2009年偕夫人专程去了一趟凤凰城，而青哥则是在湘西投资矿冶企业，往返川、渝、湘、黔四地几年间，行程数十万里程，对湘情已有诸多解化。他二人便去至城中茶肆饮茶等待，我与国鲁先生则在导游陪同下，开始了城中景点的参观。 先去沈丛文故居，看见沈从文是从怎样的一套古城老屋中走出来，去至北平，并从此展开了他为文授教的生命长卷。先生著作等身，在现当代文坛影响深远，而身临其境的伫立在沈从文先生老屋中时，那房屋中能感受到沈从文先生的身形、意境与人文情怀吗？渴望的情绪在此刻化解了，看遍天下所有名人的故园宅第，收拾起的是一样的心境，对他的崇敬，还在他的作品里。 熊希龄也是凤凰县的人，能出任民国初年的总理，应当列入近代名流，且先生在短暂的总理任期后，终其一生从事慈善实业，不得不由人肃然起敬，其故居亦为城中旅游开放的景点。 道台衙门这处清代时期的二进式庭院建筑中，陈列着一些清代的官帽、官服及衙门器件，有呈现历史遗迹的布置，着重介绍的是时任道台并在凤凰设署开衙的陈宝箴先生。陈宝箴，江西修水县人，受湘军领袖曾国藩赏识而官至湖南巡抚，并因积极参与戊戌变法的维新运动而遭西太后革职。其嫡孙陈寅恪乃民国时期的著名国学大师，有三百年方出此人的美誉，其学问高深，道德文章流于学界，影响乃至今日。 黄永玉是凤凰县中人，且是沈从文先生的外甥。而黄永玉先生却以中国当代著名美术家的鲜活身份，闪耀在凤凰城中。湘西出了一种与茅台、五粮液争锋的名酒——酒鬼酒，其文化构建、品牌设计、瓶壶式样均由黄老先生全程担纲完成。甫一上市亮相，当年的市场价高于茅台的，现在也有不俗的市场份额，为家乡的经济、文化建设，黄老应已做出了许多的奉献。其桑梓居所，只听坊间传说，却不知内里究竟，但其大宅院应当是富有园林气息的艺术殿堂，现在没有对外开放，因而也没去造访。 要看黄永玉，只有去县城博物馆了。底层是黄永玉先生的生平介绍及一些珍贵的照片，上得楼来，那一幅浓墨重彩的国画长卷，给人眼前一亮的震慑感。在其右侧墙上辅陈的一幅荷花作品前，我以忐忑之心站立在那画前，与之合影留念，为满足心灵中亲近艺术聆听大师的敬仰之情。看到这布置在展厅中的各种黄永玉画作与艺术品的陈列，心中想说出的是：在艺术的领域里，黄永玉大师真可谓是——无所不能。艺术的力量是强大的，我在黄永玉大师的作品展示中，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 凤凰坊间正在流传着黄老为凤凰古城捐建四座桥梁的美谈。当黄老先生得知凤凰高级中学新校处学生过江不便的情况后，即以拳拳桑梓之情，慷慨捐建四座桥，达以一次性解决古城临江因水受阻的交通状况。这新建的四座桥均由黄老以其深厚艺术功力，倾情设计。四座桥均为亭廊风格，拱形成桥，各具中国传统桥梁的营造特色，并为其分别命名为“风”、“雪”、“雪”、“雾”，与凤凰古城的文化相得益彰，并有助推古城的吊脚楼老屋建筑文化意蕴的功效。四桥将于今年年底告竣，后行者去时，当可一仰四桥风采，驻足其间，既饱眼福，又受艺术启迪，岂非人生乐事。 从展厅出来，径直下至沱江边，乘坐游江木船在沱江中游荡。在悠悠乌篷木船中，以手触水，凤凰城里的沱江尚算清澈，此段水深不及见底，但是清冽而无异味。一船工坐在船尾，双手摇着单浆，我们与来自各地的游人同乘一舟，南腔北调，共同欣赏这沱江上游处，凤凰城楼的两岸风光。那船工四十左右，白皙微胖，却有一副好噪音，为大家唱起各种小调、山歌来，甚有韵味。阵阵掌声之后，有游人提出举荐他去参加中央电视台的星光大道，既抒发个人音乐豪情又展现凤凰古城文化，可谓一举多得。船在江中下行约千米之后，在驶近一岸边趸船时折返，那趸船上的几位年轻姑娘身着苗装，唱山歌以迎，确有一番民族风情，而此中却没能看到当年翠翠在渡船上的身影。 下得船来，去看杨家宗祠，其宗族谱是将北宋时代的杨继业老祖宗列在族系中的，弘扬的是中国族谱文化的源远流长。再看凤凰古城楼，古城楼连着古城墙，保存下来了，这就是历史的遗迹，而遗迹才是游人要来的缘由。凤凰城的影响已尽深远，看这平常的日子就有这么多的游人造访，而我们是怀着文化朝圣的心境来到凤凰的，到了，这种意境便达到了满足，所谓夙愿已偿。 沱江自凤凰城流出，从湘而越渝而流入川，最后在四川省的泸州市与长江汇合，川湘的渊源不止于此吧。凤凰城，我来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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