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四个人的小说 |
正文 | 1城和城的距离 北方的城…谁说的?我从南方来的…又如何? 嘿,哥们儿,咱一个宿舍。 是么? 你看我们的钥匙都长一样的。 哦,果然一个宿舍。 拥抱,幸会幸会!帮我打点洗脸水好吗? 用两根指头捏着蓝色的破盆子,既不情愿又很不情愿的排在弯弯扭扭的队列后面。我讨厌这里的天气,西儿说过,这座城的location算北方让我小心沙尘暴。 嘿!哥们儿,咱们一个宿舍。 哦。是…吗…? 是啊,我C211的。 又一个认亲为劳的,不行不行坚决不认!“哦,你误会了,我C112的”。 吃惊吧!失望吧!哭吧!嘿嘿嘿,该我打水了… …… 让我打水的那家伙是C211宿舍老三。认亲未遂的是老大。我排行老四。 我喜欢看书,不管什么书,只要不触道德底线的我都读。金品梅是名著,这点我坚持了很多年。老大是个老实巴交的好学生,考上这个大学他曾两次重返景阳冈。我时不时的觉得崇拜他,听说过一些坚持不懈的人,都以为是老师杜撰的传说,是老大的出现改变了我人生观的一角。 老三?用我们家乡话说就是街娃,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家伙。他说高考是他人生最大的失误,考理综时手机忘了调振动,搞砸了。老三的课表和我们的课表很不一样。早上一二节的课不上,下午的课不上,非男老师的课不上,不漂亮女老师的课不上。我奇怪的是这些各种不上并不妨碍他顺利通过大学里貌似困难的考试。 这个学校里绝大部分时间是看不到女生的。据一资深学长说,“看见漂亮女生”是他进校时就流传已久的神话: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在桃园广场黑灯瞎火的一个小小小角落… 算了别听了,传说不是错,可恶的是如此破的传说居然引起了无法想象之广泛的关注。但确实就桃园广场而言,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纯爷们儿! 扯远了,不过我觉得,回顾历史总让我们产生一些错觉,总觉得如今的世界或者漏洞太大,或者优点过于突出。所以历史不一定就是个好东西,那米国无历史的文化不一度被顶礼膜拜嘛!好的就是好的,和源远流长与否没有关系。 老二?惨啦,要被他发现我把他放在我和老三后面他不把我剥皮,煮熟和老大下酒去。其实吧,老二这人很不错的,俩字,仗义。有北方爷们儿豪爽的传统,谁人胆敢向211宣酒战他总是单枪匹马杀在最前面。老大不甘示弱的站在老二旁边,老三双手揪住我挡在他前面。说来也怪,老三也是北方人啊,落差尽然这么大。群族代表不了个体,与人交往就是点对点的好。 老二偶尔也会醉,回到宿舍就是吐啊笑啊。这总让我想到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可看看这学校和自己当初的梦想。冷笑,笑得满脸鸡皮疙瘩梭梭梭的落。我辈不是蓬蒿人,我是。后来看到一篇文章说五柳先生有过几个儿子,非傻即痴,偶尔还出现夭折现象。据专家研究说是酒喝多了杀精。我便开始担心老二的身后事。 天气一天天的变冷,我也把和西儿煲电话粥的灶台搬到了被窝里。 第一场雪下起的时候我的兴奋劲儿搞得那三个北方狼嗷嗷撞墙。重来没看过这么白的世界,听脚下咔嚓,咔嚓的响。杉树上梭梭往下落的雪渣一个劲的往脖子里窜。拍照,一张一张的拍然后发给南方的西儿。西儿在电脑的另一端兴奋的说好漂亮好漂亮…我用我的想象为自己补上她啪啪啪拍手的样子。那画面好美。 气温还是不断的降啊降啊。我先是没有课就坚决不出门。再后来就成了有没有课都坚决不出门。这段时间老三逃课显得更从容了,有我他也不孤单了。 我天天看天气预报,好久好久终于气温定格在零下十度,只往下波动,不再有上升趋势的时候我考完了最后一场试。 回家的车票暖暖的,感觉鼻子酸酸的。 我给西儿带了好多这个城市的特产,包括一块我跟着地质专业的驴友出去捡的石头。 西儿说她开始两个月里几乎天天想我,挂掉电话就开始想。睡觉前想到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就偷偷掉眼泪。我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西儿…… 2夏天和我莫名其妙的学校 其实,这个城市的夏天很不错,不太热而且总会有风吹着,这点比南方好。至少比成都好。 夏天的晚上我和老大喜欢坐在镜湖的边上吹风,看月亮流在水里,这很像南方。只是这里晚上比南方冷。我问老大有喜欢过女孩子没有。他说初中有过,后来就忘了去找个女孩来喜欢了。 老大说我不懂,不懂上大学的意义。因为我初中高中加起来才念五年,而高中就剥蚀掉了他五年。来得太容易就不知道怎么去珍惜。 我不完全同意他,可我不去反对,因为这点他比我更有发言权。 老大常说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而回忆里只有那些被关在教室里的挣扎岁月。这是不是老大唯一的伤我不知道,可是这是他最常想到的。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大三时,我选了一门课,叫《古典园林欣赏》。本来只是去混学分的,后来觉得讲的和自己挺投的,就报名跟着老师去城西的园林实习。到宿舍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除了老大半嘲弄的说,“好,理想是美好的”外。其余的声音都是血淋淋的。 大学里的课程安排总会搞得人莫名其妙,一段时间忙得人喘不过气,一段时间闲得人想死。特别忙的时候我都带点干粮进教室,上完课吃点干粮,然后等着上后面的课。这样的时间相对还是比较少的,毕竟像一学期十六门课的任务不是人能长期承受的。虽然偶有学生自杀,可毕竟学校不是富士康啦。闲的时间是比较多的,我会写点文章来打发一下时间。偶尔和西儿煲煲电话粥,回顾一下往昔峥嵘岁月愁,畅谈无止境的理想和短暂的青春年华。如果闲得实在没法活了,我就跑车库里去找辆没锁的车,放块纸板在地上“车已交门卫室”。然后骑着在学校里瞎转。转完交到门卫室,听完阿姨噼里啪啦的夸奖后心满意足的回宿舍。 我比较喜欢学校东门外面的那条路。城在路的南面,火葬场在路的西边,于是这路就成了人们的最后一程。我感觉这路很有大局观,虽然人们很不知感恩的给他取了个传说中饱受争议的名字—黄泉路。 女生宿舍楼那边我是从来不会去的。或许是这个学校女生真的太少,以至于女生都被惯得太矫情。我讨厌矫情,那样让我感觉吃进去的猪油集体往外涌。 想西儿的时候我会发条短信给她,她不回说明很忙,有时回也说她很忙。我喜欢西儿一尘不染的笑和贤妻良母型的性格。可是她太过出众的个人能力让我很难在她身边找到伟岸的位置。就像我喜欢青花瓷,却攀不上它的高贵。 3守不住的云 国庆前的一周我收到一家杂志社的通知,我的一篇叫《蔷薇小姐》的文章可以发表了。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投的了,可我的高兴劲儿还是从收发室一路烧到宿舍,而且有愈燃愈烈之势。在我走火入魔前幸好老大一盆冷水及时浇来,“我还以为是萌芽呢”。 在我上大学的这两年时间里我陆陆续续的向萌芽投了好多文章,它们都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了无音讯。这成了我的一个结,也成了老大的一个结。 四个兄弟里,我和老大的关系最好,没有原因! 老二嘻嘻嘿嘿的问稿酬,我劝他少喝酒,把钱留下来去大连看叶儿。他拍我肩膀说女人嘛,天底下多得是,兄弟要紧。 老三盯着电脑屏幕问什么时候去稿酬聚餐,他晚上要攻城没有时间。我听人说过,不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坚持在《传奇》里。老三就是这些人里的一个。 国庆的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出发去城西的园林参观实习。一行二三十号人,彼此陌生。几个学生在问老师这那,其余人都窝在位置上或者玩手机或者睡觉。我盯着车窗外面的图书馆,人们叨叨絮絮的进进出出,这是我曾经想象大学的样子吗?想到西儿,她去了我们共同追求的学校,我却失约了。听说坐在那所大学的操场就能看到大海,听说傍晚海风吹拂着校园可以听到棕榈的声音,听说那里容易找到爱情。天下的大学真的一样吗,为什么我心中依旧遗憾而无法释怀。 “西儿,好吗?我出发去实习了,听说那是这个城市最漂亮的地方。西儿,…”短信编到一半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轻轻叹口气,闭上眼睛等车开。 现在是十月,南方应该还有一点点残署。这时候南方的人们在干嘛呢? 想到妈妈,我第一次离开家时她站在车窗外面哭得像我不是去读书,而像是去上战场,或者就是直接送去枪毙似的伤心。我不知道妈妈有多爱我。我是儿子,不是女儿,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有多爱她。别人都说我长得像我妈妈,特别是我笑的时候。所以在这些离开她的日子里我总是保持微笑,我相信这会给她带去快乐,也让我浮躁的心得以平静。 城西的这个园林的确有它独特的美。我去过苏州的几个园林,它们虽各具特色但总逃不出那样的亭,那样的廊。喜欢留园的小姐楼,因为它让我联想到崔莺莺和张生,一点忧伤一点浪漫。这个院子的特别在于虽然地处北方,墙却有江南园林风格,镂花的窗子可以看见园子外面的东西。楼有北方皇家园林的味道,同时兼具了汉文化的建筑风格。听老师说这个园子是宋末明初的一个野史皇帝为他最喜欢的歌姬修建的,园子虽小却是饱含真情。 我俯着身子数门口石狮子嘴里的牙齿。我想知道那个修园人是王是帝。可等我数清楚时又忘了王的狮子牙齿有几颗,帝的狮子牙齿有几颗了。只好愤愤做罢! 遇到丫头时我的实习已经进入收官阶段了。她嚼着口香糖,穿大格子花纹的韩款上衣和很性感的打底裤。她问我知不知道女厕所在哪里,语气很霸道。我告诉她在男厕所旁边,她笑,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我叫她丫头不是我喜欢,而是她喜欢,花钱雇人把她摁在赶往火葬场的车上都不肯告诉我她的大名。 丫头性格活泼,思想前卫,让人感觉她很开放。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虽然我确实不内向,不明原因的我和丫头很投。回学校的一路上她都猴急的向我卖弄她的艺术修养。从西方古典主义到现代主义,再到后现代主,滔滔不绝,大有不烦死人不收手的架势。 我对美术知之不多,除了那个扭曲的小人儿在《呐喊》外我就知道一句很有名的话,应该是莫迪说的,艺术的未来在女人的脸上。 丫头听到这句话从我的嘴里飞出来崇拜得差点应声倒地。 我告诉丫头看到她的脸我就想到艺术已经不可能再有突破。 真的么?她被美得像面前堆满了鲜花。 对呀,因为已经毁容了! 哼… 其实说实话丫头长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肤很干净,柔和的轮廓略略的有瓜子脸的形状。不得不说丫头是个很标准的美女。 下车后我们有个简短的集合,听老师讲几句课程作业的事情。我看见丫头大摇大摆的向东门走去。我像杨二嫂看见被狼叼嘴里的孩子似的叫她。 她瞟瞟我,走过来。我又不是你们一伙儿的。 那你坐我们的车? 我看到空着,浪费觉得心里过不去,忘记我的义举吧孩子。丫头故作不屑的对我摇头叹气,然后转身走了。 丫头走出东门的时候回头向我挥手。 我猜她在说拜拜! 我还没有进宿舍老大的电话就来了。一点点的小感动。 “帮我买包泡面回来”。 气愤!“我还在外面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看到你下车了,买两包!” 我知道讨价还价的后果很严重。 4酒和挂科的秘密 我喜欢听westenlife的歌,总感觉背后的故事是真的。在宿舍无聊的时候就把电脑和音响连起来,放Mylove,把音量开到最大。 “空街,空屋,我的心里有个洞…。” 我在校内上看到有新的留言。丫头用厕所墙上的女士标志做头像给我留言。 傻子,你们学校人怎么这么多,从校内把你揪出来眼镜度数就偏小了。 在一起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像认识丫头已经好多年了似的,这点我很奇怪。很多人和你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就是成不了朋友。这让我想到西儿,在我们牵手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步跨出去不知道是对是错,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好就没有打电话,短信也越来越短。 是啊,北方就是不一样。秋天红红的,像树林起了火。我打电话问妈妈,见没见过一片一片全是红色的秋天。妈妈说她小时候…最后说一声“妈妈保重身体”挂掉电话。 老三,终于从传奇里醒来。因为后天有考试。 “老四,给我划重点。” “一包方便面。” “以下犯上啊你。” “不划拉到。”我背着水壶佯装要走。 “好好好,我先把开水给您烧上,您先这里坐。” 老二常常说,老三就是个bich。我一直觉得我比老二文明,从这件小事上人们应该会相信我不是自吹自擂。 我们曾经研究过“关于老大是不是有考试癖”这个命题。因为他总是提前一个月开始把考试天天挂在嘴边。可结果却是“命题为假”,因为他总是说“要考试啦要考试啦”,却很少去上自习。 我吃饱喝足后给老三复印了一张题单,“老师说了都考这上面的”。老三气得鼻孔大过屁股眼的起诉我诈他。我哼着“谢谢你的泡面1999”去乒乓球室打球去了。 我真不认为我在诈他,上帝是公平的,这是我不逃课的回报,阿门!结课前的几节课我都坐第一排左面的座位。那是离老师最近的地方,可以听清楚老师唾沫砸地板的声音。 老二的球打得那个臭啊,怎一个有辱国球了得。和我打球他就一苍蝇男孩,只要球能过来我一拍下去他准死。不过小球不行,老二的篮球在热动2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曾跟我提过,叶儿就是他用篮球赢的。 我当时就想到了四个个字,“你这死鬼”。哎,晦气晦气,我是比较喜欢叶儿的,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 考完试从教3楼出来时老大显得很低调。他给我说他很有可能挂掉时,我竟然感觉老大瞬间苍老了不少。听过白发魔女,社会在变迁,如今妇女儿童保护法都颁布了,男人的日子是每况愈下啊。 拍拍老大的肩膀,“多虑伤肾”! 晚上我请老大,二,三到西餐厅吃牛排。这是稿酬的承诺。老三要了两瓶陈酿,我和老大换了眼色,然后老二也很会意… 我问老二叶儿好不好。他说最近倒把她给忘了。然后我们碰了一下,这酒怎么可以这么烈。瓶子上写着6年窖藏。假得五体投地的酒。老三骂这家餐厅老板是喝三鹿奶粉长大的。 我拍着老大的肩膀说出来翘的,哪能不挂科。挂挂更健康。本以为老大会很感动,他却用眼神指着饮料房的女孩问我怎么样。 老三说,指不定她还能管老大的生活费,靠谱。 我说老三俗不可耐。老大像个傻子似的笑得让人无语,最后冒出来一句,她的小孩长得不像她。我和老二昏倒在地,老三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过后我们就金融危机和伊核问题交换了独门意见。当然大多数言论纯属报刊剽窃,可也有不少独门见解。比如“朝韩闲得无聊就相互打打炮”之类。 后来老二又要了一瓶6年窖藏。老大和我都投降不喝。可就算你跪在地上,把枪举过头顶鬼子还是要把你打死。我和老大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后才绝境反弹的。 一阵秋风扫落叶的你灌我我灌你后,老大倒下了。可是他的到下成就了我的金枪不倒,就这层意义上讲,狼狈也是有英雄色彩的。老三挑起事端在先,他不倒天理不复,我和老二出奇的团结。可是老三也不是省油灯,没办法了,老二尽然找“不喝酒就替老四付账”的下三滥手段逼得为传奇甘做穷光蛋的老二喝下满满一杯“极品XO”。一招KO。 我扶着老大回宿舍时,他迷迷糊糊的问我几点了。我把宿舍楼大厅罢工好多年的钟给他看。他傻笑说还早还早,要去找那个饮料妹妹。我就连抗带托的和他在大厅里纠缠着,酒鬼是除女人外最难缠的一类。 我把老大扔床上,自己也晕晕乎乎的没劲儿了。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听着老大东一句西一句的告白,腔调倒偶有京剧背景。屋子里酒气熏得人想吐。 老二把老三丢我床上了,我用崇拜的双眼目送他倒在老三的床上。为什么老二一定要使出吃奶的劲把老三弄到两米高的我的床上去呢?我躺在老二的床上,酒精不多不少的正好让我睡不着。 手机在兜里振,一条新消息,是西儿的。 想起一句很熟悉很熟悉的诗“陪我过流云,看花静静开”。听说是一个流浪的文人为他梦里的女人写的。久违了,当初的你我和渐渐模糊的无名诗歌。 “明天你那里会很冷,多穿点。西儿。” 想起一首歌,“为什么背着我爱别人”。 歌词不错,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累死了,不想了。老二很没情调的哇哇哇吐了一地。浑身乏力,我也只好任恶臭的气味在小小的空间里肆意的扩散。 再看一遍西儿的短信,温暖,迷茫,像伤口,像疤痕,没有痛觉却有不可拒绝的伤。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恨!满脑子都是西儿美丽的眼睛,好看的脸和她身边会不会有另一个“我”的纠结。 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5或许是这样 按照惯例,雪停后天气都会很晴朗,虽然依旧冷。我裹在一刀砍不到底的羽绒服里,站在东门口瑟瑟发抖。丫头从公交车里出来,嘴里吐着热气。 “嘿”。 丫头的开场白居然只有一个字,这让我意外不已。我伸手把帽子给她戴在头上。 “这么好的阳光戴帽子干嘛”? “我的地盘”!我和丫头靠得很近,我走稍靠前一点,算是领着她走吧。我喜欢丫头看我时的眼睛,清澈见底的感觉,很明亮,没有一点压力。 丫头是特意为她的课程设计来的。我让她用我的校园卡进了图书馆,我就靠着一张防弹厚脸皮和保安阿姨磨蹭着混进去。 我陪着丫头找书,她行云流水的在一排排书架间游走。把所有书架都问候了一遍后问我“怎么不是小说就是艺术,看看还有这么多光溜溜的人体艺术,你们不是工科大学吗”? 无语,我一直以为丫头要做的是美术啊,或者艺术之类的设计。没想到她的饭碗专业和我一样姓工。 “废话,这一层是社科艺术类书籍”。 在自然科学厅里,丫头不住的唠叨,学校好就是不一样啊。偶尔还自嘲的描述一下她的学校。找好书后,丫头拉着我的衣袖很调皮的问中午请她吃什么的样子被老二揪住了,和老二一起的还有沙僧。沙僧的名号还得追述到大一的军训。教官让几个同学表演,他的角色就是沙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台词记成了“师傅,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被妖怪抓走啦…”为了纪念这一伟大的创意沙僧就此深入人心。 沙僧用惯有的冲动表情和夸张言语,“你女朋友??!” 丫头把我的袖子丢开。我看着她笑,是女孩子就会害羞的,不管多外向多豪放。这是上帝在让她们离开天堂时就嘱咐过的事情,忘不了的。 厄,是啊,呵呵。我佯装礼貌的微笑。然后用拳皇的眼神告诉沙僧同学:我不是找不到女朋友,只是要求太高本校无源而已。 老二丢下一句话,回宿舍解释一下,拎着沙僧走了。当然他们肯定还会回眸一笑的,我和丫头都等到他的回马枪后才私了我顺手占便宜的恶劣行为。 丫头不依不饶一定要我补偿她精神和肉体的损失。 “怎么把肉体也连进来了”? “你没看到我刚才把手指甲都磨短了好大一截嘛”? “我要检查”。 “男女收受不清,不给看,反正你要请我吃你们学校最贵的午餐”。 “一食堂四楼”? “好么”? “三楼就很贵啦,妹子”! “呵呵,好啊”! “总共就三楼,妹子”! 说完我撒腿就跑。丫头在后面追着要把我碎尸万段。 学校真的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当然贵的肯定是有的。在图书馆外面正好遇到一辆的士,我带着丫头去市财经大楼六层吃火锅,这是我拿了奖学金以来一直没有实现的理想。 我们站在高高的大楼下面,我想如果有人从200米高空俯拍我们的话,我们会显得很小很小,可画面应该很美。 丫头很是一本正经的说“我开玩笑的,随便吃点东西就好。”这让我想起了西儿,她总会舍不得让我乱花钱,买给她的礼物她喜欢得不得了,嘴里却不停的念叨以后别买这么贵的了,以后别买这么贵的了。 我告诉丫头,这是我的心愿,借着被她宰的名义消除自己奢侈的罪恶感。 我和丫头一人要了一杯暖可乐。丫头问我如果让我给可乐取个名字我会用哪几个字。 我举杯,“百事可乐”! 丫头笑,晶莹的玻璃杯映着满是泡泡的可乐,轻轻的碰在一起。“百事可乐”! 我把丫头送到她学校的门口。白白的雪,透明的阳光,丫头好看的脸和淡染的长发。画面多美!丫头举起手在腮边轻轻的摇,“拜拜…” “拜拜…”我转身。 车掉头后丫头还站在那里,我似乎还看见她在重复的向我说拜拜。 6迷失的头发 回到宿舍,按照惯例泡面解决一切。向目击证人们和前来佯装道贺的人们出示泡面后,交代就算到位了。我顺手丢一包给门口哨位似的班长,他很诧异,当然也搞得我很诧异——-这个世界不为泡面所累的人不多啦。 原来班长是通知我辅导员找我。 他真不是冲着道贺来的,不过也确实,虽然我平时结的梁子不少,可和这种只搞政治的人物接触却很少的。可我又怎么可以把泡面收回来呢?? 辅导员是个很唠叨的小女人,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不过细心倒是一个优点。 在网上看过一条过来人发现的定律。辅导员找大三的人,只有以下两种情况。一,你很无聊。二,你的辅导员很无聊。我属于后者。 五点该吃晚饭了,我发条短信给老大“饭否”。 一会儿他的电话就来了,“帮我买…上来”。 我杀进宿舍连拖带拽的把他押解上路。最近老大真的出了点状况,我得好好跟他谈谈。 “今天辅导员找我了,说到了你”。 “SO”? “你上次补考全没过”! 很显然,他比我知道得早。他的表情很复杂,愤怒,悲哀,或者落魄什么的盘根纠结,混淆不清的都在他脸上。他不说话。 “再挂一个学分你就没有学位了”。 “我知道”。 “毕业大补考六门得全部过”! …… 经过曲水桥时老大对着河对岸的西餐厅做了个《黄河绝恋》里angle版柔肠寸断迎夕远眺,只是我没有随身带相机。我想这个场景应该配上《加州旅馆》那样的旋律效果会比较好。我没有第一时间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因为我有一个信念,没有阴差阳错就不会有浪漫。觉得美好就不要打破。 宿舍依旧是这个学校,或者这个城市最温暖的地方。我发现老二不见了,老三还在他的城里厮杀“独武去左边,法师跟着我…”。乘老二不在把他血本而来的耳机弄来感受一把!听《mariaburing》声音震撼!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晚上睡觉前老二都还没回来,我发短信给他“组织上要求你报告坐标”。 “大连,尚算安全,勿念”。 躺在床上,看二十四个心灵安慰,脑子却天南海北的乱飞。 看看西儿的短信“你那里要下雪了,多穿点。”真的舍不得删掉。感觉自己像站在天桥上的迷路的小孩,方向被错中复杂的徘徊埋没了。如果当初…又如果后来… 为什么我们都忘了每周三次电话的基本爱情标准,为什么我们也忘了每晚睡前发条写着“晚安,我的亲爱”的短信。为什么我会怀疑你再也不属于我。 老大上床了。老三的城终于还是没守住,他问几点了,外面还有东西卖没?我说应该有,老大说凌晨1点50了。 宿舍是不可以少人的,不管是谁,说不说话,扫不扫地,都那么的重要。老二去了大连一周都没有回来。我们都很担心,老大打电话给他,代表组织慰问他。我听到老二在电话那边只剩半口气的疲软声音,“明天回来”。 我想不管怎么样老二是安全的,所以我可以放心的到网上陪网友们吵吵“你真豆”,“蒜你狠”,“贾君鹏,你妈叫你回家吃饭”。我很少聊天,所以我的里好友很少。“迷失的头发”是我里最常聊的人,她是个女孩子,我知道她的真名叫萍,是这个城的土著居民。 明天老二就要回来了,可他的血本耳机我简直感觉没听够,就这层意义上看老二的平安归来也不全是好事啦。 我们仨争着抢着接过老二的包,结果很失望。除了两双没洗袜子外,nothingspecial。老二真不够意识,至少得带点特产什么的吧。我的愤怒被老二揉成团的照片彻底打回肚子里了。 叶儿?我不敢多想了。 7默默 老二失恋后我们安慰了他几分钟,看他应该不会选择从二楼往下跳以求轻身后,就各自干自己的去了。我偷偷看老二,他对着一本书发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底下的异地恋们殊途同归的雷同结果,想猜又不敢猜。 打开。 “萍,在吗?” “在啊,怎么今天不上课?” “上午没课,心情不太好。” “哦(一个蘑菇点点夸张的表情)?为什么?” “不知道。” “那我怎么帮你哦?” “我说helpme,oh,helpme了?” “这倒是真么有。不过我想我倒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我想看看男生宿舍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 “借口!老实交待是不是想引诱青少年犯罪?” “哼,你们这些爷们儿也是青少年?最多小青年。” 我把视频打开,萍半躺着,戴一顶苏格兰式的帽子,上面飘着碎碎的花。白色的绒衣和厚厚软软的围脖,整个人显得温暖柔弱。 “你比我想象的要好看一点点!!”她的声音薄薄的,带着笑的味道。 “厄,别乱想,我很保守的哦?”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她那么慷慨的夸奖。 萍轻轻的低头笑,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熟悉的温暖,或许这就传说中的美人关!我按她的指示把摄像头围着宿舍转。其间我尽量避开一些公认的男生宿舍元素,比如老二大一时洗过一次的篮球鞋,地上落单的臭袜子,没吃完的方便面和上面结块的红油… 俗话说百密总有一疏,还是被萍发现了她苦苦寻觅的臭袜子。她看到老大的床头吊着的半截黑乎乎的袜子,大叫“臭袜子,臭袜子,嘻嘻嘻…”。 我一再心平气和的解释“那不是臭袜子,那是圣诞节快到了”。可萍就是不依不饶,一定要我承认她的发现是有价值的。女人和“烦人”是同性别的,这还真是个理。 萍身后是快白白的墙,上面贴一张小小的照片,透过摄像头它已经完完全全的模糊了。 我和萍聊天一般都会聊很久,可这次半小时不到,她就说她有事情先下了表情很难看。 我点头,“拜拜”。 “拜拜”。 屋外面起风了,冷得要命。昨天暖气出故障了,屋里像冰窖一般。我发短信给丫头,天太冷,等哪天暖和一些我再去她学校找她玩。 我收了几本书出门去图书馆吹空调。老大听我说图书馆空调开了,高兴得屁颠的跟我上图书馆佯装好学生。 这三年时间了,改变最大的应该是老大,他渐渐的变得厌倦学习,开始有选择性的翘课,而且这种选择性的界限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了。我尝试过“教唆”他改邪归正,他嘴上答应,从不行动。 下午有汽轮机原理课。我找了一本资料书看,基本看不懂。很多人都会告诉你大学很简单的,大学的考试就是走过场。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真的就简单么?觉得简单的人前提都是对自己要求太低,更甚者对自己压根就没有一个底线的要求。破了墙,补墙。得过且过之,不过且任之。想来悲哀! 我很喜欢给我们上汽轮机原理的老教授。宾白的头发,浓密而且精神抖擞的整齐排列。他说话总带着一股很强大的气场,从15万一直到现在最大100万机组在他眼里都适用一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工作原理也简单到“吹口气儿”就完事了。 老大抱着一本热力学书睡着了。 梦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我不可以叫醒他。 8爱情好像来过 镜湖被冻住了,厚厚的冰透明,坚固,上面映着太阳,寒彻骨。冬天这座城市大多明媚。一年四季本就很少下雨,而冬季基本不存在下雨的可能性。每天看着明媚的阳光感受凛冽的寒冷。一句话说“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我问沙僧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他说是找个不嫌弃他的女生谈场恋爱。 “我是说最大的”! “香火都要断了还不是最大的”? 我无语。不过这或许是真的。从原始的生殖崇拜到现在的相貌决定命运(当然这只是玩笑间,真理灰灰湮灭时的扯皮话)人类不都以生生不息为一大“性”事嘛!所以,如果说“我们是产物”是不会错太远的。 沙僧这家伙人真的挺不错,可面部器官们偏偏长得太随机,找不出普遍规律。女生又大多不爱冒险,所以他的感情多少算是悲剧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走吧,上课去,学本事去,挣钱去,有钱就有了! 对,有钱就有女人! 庸俗又实在的价值观,可显然沙僧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要的是一种情感,很简单的来自女人的爱。 想到万宝路的一句经典广告词“男人离不开女人的爱”。谁说不是呢! 我比较喜欢沙僧的原因是他诚实,没有大学校园里弥漫的那种半社会的虚伪。 路过西餐厅,里面人很少,两个学生在角落的桌子上喝东西看报纸。没有人说话,缓缓的音乐从门帘的缝隙漏出来,是西儿最喜欢的“你不知道的事”,整个西餐厅透着一种情调。看那个饮料女孩,她双手抱在胸口前,黑白相间的女士西装让她显得精神,干练。我想到老大,以及他的《黄河绝恋》。 经济学老师点名了,老三依旧没来。老师下最后通牒,“下次再不来,考试就别想来了”。老三听到的时候随意的笑笑说,老师吓吓人不会有事的。我和老大都很担心,因为那是个很有魄力,做事很讲原则的女老师。 乘着考试还远,天气也不错,我坐公车去丫头的学校找她。 “哼哼”。 这次丫头的开场白加了一个字,变成两个字了。据此推断如果我天天都来找她,总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我来了,听完丫头的开场白天就黑了,然后我只好转身回去。 “怎么想到今天来啊”? “如果我明天才来你还会问这句吗”? “不会!我会问怎么想到今天又来啊”? “那后天才来呢”? “打断狗腿,叫来120送你回去”! 丫头的学校比我的学校小很多,是个二本学校,却比我学校漂亮。我给丫头说她学校很漂亮时她把尾巴翘得直入云霄。后悔死我了! 我见到丫头同宿舍的女生时,丫头像卖牲口似的把我从牙到蹄夸了一遍。然后问了一句“你们觉得呢?” 我知道被丫头暗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不是还请吃火锅了嘛?后悔死我了的二次方。 中午丫头做东,在她学校食堂一楼。只准我吃二两米饭一个素菜! “哪有你这样的地主”? “客随主便”! “老衲只好从了师太一次”。 看我可怜得千娇百媚,丫头笑得差点喷饭。 一会儿文文静静,一会儿大大咧咧的丫头真的很特别!我看她的眼睛被她逮了个正着,又被冠以色狼名号。我怎么就去看她的眼睛呢?这不自找被抓嘛? 丫头带我去她学校后山,其实就一个小土堆,上面象征性的种了树和花草。一条小路绕啊绕啊,就是不敢朝上。因为一上就到顶。我不敢直言山小就只好夸它袖珍啊,别致啊之类的。有时候也说这山上的树都比别处的草长得都玲珑。 丫头一路上都笑得好开心,时不时象征性的打我一下,像警告,像处罚又像欢喜。丫头比很多女孩温柔,我很相信这一点。她越不顾演温柔我就越相信她的温柔无与伦比。 “你听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么”? 我被她如此极端的问题雷了几个趔趄,还好平衡练得不错。 “厄,没听过”!我顾做淡定。 “我最近老是想到《丽达和天鹅》,丽达后来被变成了水牛,宙斯真该死”! “再后来不是变回来了嘛”?我说。 “你知道的,很多事情是不可以存在欺骗的”。 我看到丫头眼里的认真,清澈的眸子是不会骗人的。我知道丫头对我有更多的感情。就像我一样。不同的是丫头因为单纯而信任,因为信任而勇敢。我懦弱的蜷缩成蛹躲在一些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 丫头拉着我的衣袖,被我拖上山时她直叫累死了,累死了。我乘机告诉她我勇爬泰山的英雄事迹,同时极力描述十八盘的险象环生,以此烘托我就是真人版的武松。丫头也很给面子的夸我是花木兰在世。 我们站在山顶上的小亭子里看山下的车和人,行色匆匆。很奇怪的感觉,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丫头调皮的看我笑。我问她最喜欢希腊神话里的谁。她告诉我是雅典娜。 我不知道丫头喜欢雅典娜的智慧还是她没有绯闻的神仙生涯。我却最喜欢阿波罗,原因很简单,他可以给他想追的女人们向往的任何东西。 “丫头,冷吗”? “有点”。 “我们下去吧”! 我用手轻轻搂了她的肩膀,丫头的脸上有女孩子浅浅的羞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承诺,又或者这就代表了什么。一瞬过后我开始责怪自己的唐突,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怯怯的觉得静儿正在不远处流泪。 下山的时候,丫头送了我一个小盒子要我回学校了才准打开看。我点头答应。 9落凤坡已过 回宿舍时酒气像从制药厂冒出来的一样。屋里一个人没有。连老三都不见,我心里莫名的有一点不祥预感。打老大的电话,电话在床上呼啦呼啦的震。打老二的电话,没人接。打老三的,终于听到活人的声音了。 老二出事了,我们在四院。 挂掉电话,平时密密麻麻的的士这会儿偏偏一个没有。等啊等啊,总算来了一个。我从医院电梯出来,几个护士和医生推着一个女孩飞快的从我面前跑过。我看到女孩从我面前一晃而过的脸,惨白的像一张被漂白过的纸。急救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想起了那张脸曾在哪里见过。哪里呢,一时却忘记了。 老大和老三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像两株腌过的白菜。我走到老大的面前。 怎么了? 老大摇头却不看我,老三那双被电脑屏幕锈蚀得苍老的眼睛里透着不可思议的悲哀。 我用两根指头推老三的脑袋,笑着说:“搞什么?表情骗局”? 听到老大呜呜的哭声的一瞬我的双腿有些绵软了。 “不可能!不可能!哼哼,不可能的嘛!你俩别搞我,说老二是不是和你们串通的”? 老大依旧哭,老三的眼睛里那么真切的两束眼泪顺着我的目光滑落下来。灰色的镜头,我蹲坐在地上,眼睛里流不出一滴泪。只有一个声音盘旋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掀开老二脸上的白布时,我终于知道一切就是一切,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真的就是这样。眼泪连着眼泪,没有任何知觉的往下流啊流。老大和老三都走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低低的呜咽,狠狠的流泪。无助的我们面对眼前的一切绵软到连喊出声音的力气都失去了。 我把早上偷偷带走的耳机给老二戴一个我戴一个,西城为我们唱我们的舍歌《Seansinthesea》,那么美的旋律,那么熟悉的脸。我摸到老二冰凉的手,想那些有他和我们在一起的夜晚。 叔叔和阿姨来学校接老二。离开宿舍时,我们三个齐齐的跪在他们面前,心里盘旋的悲伤嘴里一个字说不出来。 老大拉着我和老三站起来。他拍我们的肩膀,眼睛里写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我想起丫头给我的东西。打开看里面是一颗德芙巧克力和一张叠得很别致的信纸。 “你合格了”后面还有一个笑脸和小小的心形。 我没有力气高兴和顾虑。感觉一瞬间世界就被彻底的改变了,疲惫从精神蔓延到情感,我像溃堤后的一叶扁舟,任滚滚洪流摆布。想伸手抓住一些东西,它却漂得远远的。感觉一种奇怪的恨,恨视线以外的所有事情,恨这个该死的学校,恨静儿,恨自己。 一觉醒来,看电脑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肚子饿得痛。 上萍灰暗的头像,这些天来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头像。一阵空落。 给萍留言“萍,这几天我心情很不好,你在干嘛啊?圣诞节快到了,祝你提前快乐。” 背着书包到图书馆,进门前说一句“久违”。 埋着头看汽轮机原理,对学习绝对的投入让我感觉找回了同样久违的自己和那些奋斗岁月。 是不是“当年”这两个字的出现都会牵出离合悲欢的种种呢?谁说是,谁说不是。 对生活好像有了一点瞬息的感悟。太过的个性是因为缺乏经历。当你终于知道你根本没有做选择的机会时才真的遇见了命运。 10落落的花 一夜北风后镜湖最后的细浪也被定格成了一种兀立,那是对寒冷的无奈和妥协。 我问老大,放寒假会直接回家吗? 他说不会。 我想问为什么又没问,他直直的看着西餐厅显得沉默就像此刻我们面前的镜湖。 “我请你吃西餐吧”。 “不用”。他十五度侧脸看我,带着不生硬也不自然的笑。 我把老二落宿舍的钥匙顺着冰面丢到镜湖的中央,“等太阳不再寒冷的时候它就会回到老二身边了”。 老大笑,他开玩笑时总说我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其实他也是,只是我从不山寨窝边话,所以没有告诉过他。 “哦,忘了告诉你,昨天有个女孩打你手机,我问她什么事,她不说好像不高兴”。 我拿出手机看通话记录,是丫头的。还有一条短信,是西儿的,“混蛋,你真的不给我打电话了嘛?” 老大看着我,我们现在大三了,还有一年多一点,如果加上研究生……可以的。 我笑。看吧,老大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他总为你往好处想。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丫头还是西儿。 老大在我旁边走着,我打丫头的电话,她接,却不说话。 我想告诉她我这些天的经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听丫头的哭泣声,想想巧克力的意义。 “丫头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我骗了你。” …… 老大,拍拍我的肩膀说,看来这顿还得我请咯。 我对他笑。寒冷里的温暖总是来自绝大部分时间可以被你忽略,关键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人。 日子好像从飓风中平静了下来,老三开始吊在我和老大屁股后面去上课。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真的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丫头时,她会不会原谅我今天对她的伤害呢? 不会!会?我心里很乱。 老三说,很多事情是不会有例外的,就像课结束时都会考试,考试过后都会有人担心,怎么担心最后还是有人会挂掉。 我问他在哪里捡到这么哲理的句子。他说在传奇里。老大笑而不语。 那丫头是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了。 …… 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闷,出门围着镜湖溜还是无聊,我用手机登看萍不在。给她留下我的新电话号码,然后下线。 看着湖对岸西餐厅门口的圣诞老人想到去年老大的“找不到好人就嫁我吧”,一点小伤感一点小快乐。这是怎么一回事?打电话给老大,十分钟不到他就坐我旁边了。 “怎么?要送我圣诞礼物”?老大象征性的吹吹台阶上的灰。 “这想法从来没有过”。 老大笑,“这个送你”! 是一个快递盒子,我看到上面两个熟悉的名字,当然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西儿。 “她叫我等到今天才给你”。 我看老大,第一次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高兴。“老大,你猜会是什么”?我开玩笑似的问他。 “你应该更认真一些”。老大很少用这种一半责备的语调和我说话,像警告。 我没打开盒子,把它放在脚尖前的草皮上。我想如果故事可以因为续集而避免一个没有预料的结局的话,那过程一定是荒唐的。可如果故事本身就存在这样的波折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相信得更勇敢些。 “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我说。 “我回去叫老三”。 “我和你一起”。 我抱着西儿的快递盒子,或许我知道这是什么。 老二走后老三觉悟得很彻底,传奇这两个字说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属于过去,而如今传奇对老三就是一个过去。 三个人很斯文的喝酒吃菜。轻轻碰杯,为老二,为没有风华雪月的圣诞。 手机呜呜的震,是萍。 “喂。萍,找我有事吗?祝你圣诞快乐啊”。 “谢谢”。萍的声音轻得像飘浮着的白沙,感觉是绝对的柔弱。 “你今天会有空吗?” …… 挂掉电话,坐着听老大的单身圣诞之个人感言。可左听右听感觉句句都没说到单身这回事,相反饮料女孩总在字里行间出没。老三,给了一个很不吝夸奖的总结陈词,老大这跑题的感言烘托出一种感官上三月不知肉味的人生境界,来干杯干杯。 下午看见很多忙碌的身影,大一时听辅导员说过一句话“大学里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当时着实激动了好半天,可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和绝大多数工科生关系不是太大。男人世界和难得的兄弟情深才是我们的旋律。 下午老三去找他那个被传奇耽误了的老乡女孩了。老大叫我晚上陪他去西餐厅喝酒,我建议他一个人去那里坐坐。晚些时间我骑着沙僧的自行车出校了。 路过体育馆,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白色的羽绒服,淡淡挑染的头发和only的包包。 我想我是看错了,感觉很多时候都是骗局,我告诉自己。 市医院的门口贴上了圣诞老人的头,我很不客气的问那个漂洋过海的老头儿“您老,心肌梗塞?” 上到六楼,想到老二。往深深的走廊尽头望去,除了黑暗感觉不到老二的气息。 我轻轻推开门,只有萍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厚厚的粉红的棉被和漂亮的毛绒帽子像一座小小的城将她环抱着,温暖着。大大的窗户微微开了一点,窗帘被挤进来的风吹起略略的漏着窗外的树和街。 一个镜头闯进我脑海,老二离开那天护士们推着的那个女孩的脸……其实我早应该知道萍的不一样,只是透过聊天窗口和摄像头她都是那么的天使女孩。 我本想悄悄坐着等萍醒来。可我还没有走到床边萍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她脸上沉沉的倦意里生出开心的笑。 “你来了。” “嗯,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一直没有睡,只是没有力气睁着眼睛。” 我小心扶萍靠在枕头上。 “你比我想象的漂亮一点点。” 萍看着我会意的笑,低一下头不说话。我想我的开场白应该是合适的幽默的,萍是个聪慧的女孩子。 “刚刚看见楼下一个外国老头,卖苹果的,想到老人家冻得可怜就顺便买了一个送你。” “嘻嘻,是圣诞老人吧?你说话有意思,就是绕。”萍的脸比我刚刚进来时精神了也更好看了。我也这才看清她的脸和眼睛,摄像头忽略了太多感官敏感,却容易被语言掩饰的细节。 我把苹果放在萍的床头,她半调皮的说谢谢卖苹果的老头头。 萍让我打开床对面的柜子,里面好多苹果。我大跌眼镜,疑惑的看她。 “对,都是那个老头头卖给我的,可是我吃不了。” 说完这句话时萍用手摁着胸口,表情很难受。 “萍怎么了?”我靠在萍的床头,扶着她。“萍,怎么了?要叫医生吗?” 萍摇头,用剩下的手抓着我的手。 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萍的手,我的鼻子突然狠狠的酸。细细的手感觉不到一点厚度,惨白冰凉得像一页纸,沿着静脉全是针孔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疤。 “萍……”我有点哽咽。可是我得带给这样一个天使女孩快乐,我不可以有一点点的悲伤。我用最最轻的力气拍萍的背,萍好些了么? 想起萍曾经用了很久的签名:撑着透明的伞,数阳光一丝一丝的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萍用力的挤出笑脸给我。我看着她疲惫却依旧美丽的脸,笑和悲伤同时来临时我还是选择了后者。 “真的没事,我14岁时就开始过这样的生活。开始时医院几天家里几天,后来是大多数时间在医院很少回家,到现在我已经不能离开医院了。”萍说得很自然,像昨天发生的事情就真的和今天无关一样。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安慰我的身强体壮。 萍让我给她讲学校里的事,讲我的同学,我的专业和我的理想。 我告诉她我的第一任女朋友是我初中的同学时。萍说,原来你也是从早恋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啊?我用一个手指头弹她的额头,你知道的太多了! 萍告诉我他初中时喜欢上了和他邻座的男孩子,后来那个男孩子转学了她很伤心,几次跑到那个男孩的学校去,可没敢叫他出来告诉他她喜欢他。 我给萍讲大学怎么上课,学生都想些什么离奇的法子翘课。还有挂科,这件说起来快乐做起来痛苦的事。萍好像对挂科特别感冒,刨根究底的问。比如“你真的没挂科么?”“你怎么不挂科呢?”等等。 然后我们又聊帅哥,聊美女。 萍说在谢霆锋打人之前她对他的脸持一种膜拜的神话认识,打人后她觉得外表很次要。 我告诉她,艳照门之前我都不认识~,艳照门后我开始觉得陈冠希是个人才。 …… “我不喜欢美女。” “原来你是‘葡萄酸类’的人物,长见识了。”显然,萍对我的高雅人生价值存在不可忽视的不信任。 “我强烈的抗议你这种主观臆断的人性污蔑。虽然我是不很…帅气,可我对自己的长相一直抱有适度宽容的肯定态度,怎么可能吃不上葡萄呢?” “我必须有所克制的指责你的这种肯定态度是盲目的,是不切实际的,是有失公允的。” 萍轻柔的声音和很有官腔的排比简直经典。 我笑,萍也笑。 萍问我南方和北方有什么不一样。我告诉她我家乡的小城有很多很多郁郁葱葱的栀子花树,空气里全是淡淡幽幽的花香。还有一条江穿过小城,女人们有空还会去江边洗衣服,小孩子们排成队列往江里跳。小河啊,小溪流啊到处都是。南方很美的,只是不会下大雪。 萍很陶醉的听着,嘴角带着微微的笑。 窗户外面飘来远远的庆祝声。 “萍,我想为你升孔明灯。” “萍笑,我看不到。我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 萍靠在我的胸口。那一刻我相信是我带给了萍温暖,萍熟熟的睡着了。热闹平息后的夜安静得深邃。 我想起了老二和他的不辞而别。想到萍脆弱却依旧坚强的笑脸。生命中需要好好珍惜的东西突然变得简单,他们都时刻放置在你的眼前,你要做的仅仅不过是每分每秒的珍惜而已。 掏出手机,“静儿,圣诞节快乐!” 萍醒来前我离开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昨晚的陪伴是一个没有醒来的梦,让它可以陪萍睡得更久,更甜。 11时间隔着篱笆 “11点59分36秒,这个时间很经济。收到了!” 西儿的短信回得真不地道,刚好发生在我被门卫以为校外小青年查我证件的时候。“你的包裹我还没有打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怕将它打开。” “这不像你的性格啊,你应该自信满满的将它打开,看你预判的结论才对的啊。” “你在生气。” “很抱歉我的平庸与你的理想主义格格不入。” 觉得有很多话想给西儿说,却不知怎么说。告诉她什么?什么都告诉她?然后很真诚的道歉,承认自己的懦弱和逃避,求她给自己机会然后好好珍惜我们恍若停顿的感情? 突然感觉自己脆弱,是因为萍的坚强吗? 宿舍里躺着两条人,一条打呼噜,一条打电话。 老大终于有了饮品女孩的电话号码了,这是不是一个预兆呢?我爬上床躺下,又起来打开西儿的包裹。 围脖……!像被命运宠爱又像被它愚弄了。 高三那年的圣诞节,西儿送给我的围脖我一直带着。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反反复复一直带着。这条比那条长了,也厚了。 “老四,你昨晚上哪去了?打你电话关机,对着窗户吼又怕扰民。” “多谢您关心,我去陪老二了。” “胡扯!” “我真的去医院了。陪一个女孩子。同时也陪老二说说话。” 老大,又转过去继续打电话。 “诶,老四,你买没买早餐啊?” “买啦!” “吃完了没?” “还剩半个面包,你要么?” “来来来,给哥拿过来。” 我很有菩萨心肠的把那半边不吃的面包给老三拿过去。他看着面包半天,“咬成这样啦!你没蛀牙吧?这牙印咋这么凌乱啊?” 我看老三那看见孩子又看见狼的表情很无语的等他的最终表态。 老三狠狠的咬咬牙,闭闭眼睛,然后吼着叫着“没看见,没看见”三口两口就吃进去了。 学期末没什么课,也不用忙考试,可是老三并不怎么打游戏。他都是上午睡到十一点,然后午饭混着早饭吃掉,溜到校外去看人斯洛克。我听老大说老三的老乡女孩被别人抢了先,老三在她的世界失去了位置,郁闷了一些时间然后将注意力全方位立体化的转投向了斯洛克球坛。 我想有寄托总是好的吧!默默的恭喜老三! 闲得太无聊了,老大很大方的请我们吃西餐。我从来不介意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老大可以尽情的沉迷于他的山水之间。 “すみません!”(日语,打扰的意思) 老三很恐慌的看着我,他不会日语。我接过话来。 是一个日本留学生,她是想问可不可以坐我们三空出来的位置。看在女孩子的份上我很武断的认为大家都是觉得可以的。 交流之后才知道,她叫小野纯子是东京名古屋的,来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文讲得中国人听不懂,英文讲得中国人都认为她讲的是日文。 她连连的鞠躬搞得我们仨爷们儿特不好意思,陪着鞠躬点头吧,酸!不吧,觉得失礼! 散的时候老三特别殷勤,主动给人留了“telephonenumber”,说了半天才都搞明白这俩英文单词是说的电话号码。 没过两天日本女孩果然给老三打电话了,早上八点不到!老三把电话砸我床上缩回去睡觉了。关我什么事。“もしもし,古月です…” …… 纯子穿一身很小清新的衣服,说她想去长城看看。 我用手语配合着结巴的日语给她解释,中国很大,不像日本一天从南到北一个来回。显然纯子是比较失望的,撅嘴的样子让我痛苦万分。为什么鬼子那么可恶,日本小女孩这么可爱呢?发誓再不看日本爱情动作片。 老三抱着一本日语书问我什么叫五十音图。我用几乎崇拜的心情很细致的给他讲云云。 纯子的日语肯定了得,她的中文说得实在没法听,写写还是行的。于是老三天天陪在纯子身边赖着学日语。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里面等萍,当然那晚以后她再没有出现过。我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无奈,而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欣慰的,因为萍最后的一段旅途里有我陪伴她的身影。 我发誓一定要让萍的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让她昂首站立在命运面前微笑的语言成为失去勇敢的人们最后的鼓励。萍留给这个世界的大大的超过了世界送给她的,包括她的生命。 12痛哭的声音 放假的第一天我去丫头的学校找她。我很担心丫头不愿意见我,可是她却很自然的站在我面前,一样的笑,一样的长发飘飘,不一样的是我的心里有了太多的歉疚。 “怎么想到今天来呢?” “如果我明天来呢,你还问这句么?” “老套,换点新鲜的。” 我看到丫头的眼圈隐约的疲倦。“丫头,熬夜啦?” “嗯!”丫头像小孩子似的看我,样子可怜得让人心疼。 小小的校园转一次可以,要死皮赖脸的老转就太无聊了。我陪丫头到专教做课程设计。看她的认真细致,天下的大学何其相似,不一样的是读大学的方式。 一件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必须有人想到办法去解决。丫头心平气和的给了我机会让我解释,可我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转身要离开丫头的学校时,丫头叫住我说,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吧。 我知道我的错误就此成为结,无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叫着“丫头”的名字,这是最后一个秘密,没有了揭晓的机会。丫头。 我回头看丫头的时候她已经转过身去了,多想能足够勇敢的跑回去把她拥进怀里告诉她我曾深刻的爱着她。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我只能懦弱的消失在这个女孩子的失望中,不可转世的死去。 13谁在唱歌 收到爱科的offer,然后收到格力的offer,怎么选呢? 大四的人其实是迷茫的。连自己将来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幼稚园的小朋友还知道当警察和科学家。可悲,可叹! 西儿去了北方,京城!我却无比的想念南方,想念妈妈,想念那些几百年也没有垮掉的旧城墙。 去萍的空间,给她留言,告诉她我要去长江游泳,我要回南方去了。再给她点一根蜡烛,等蜡烛燃尽了,我应该就在南方立足了,然后就可以天天给萍点蜡烛。 老三,自费去日本了。有一些动力是局外人理解不了的。我相信就算犯傻老三也是幸福的。我和老大到机场送他,“老三,告诉纯子下次来中国时我请她把整个长城都走遍”。老三,眼里含着泪,我看到叔叔和阿姨憔悴的面容,心里默默嘱咐老三要早点回来。 老大终于知道找工作并没有学长们所传扬的“山西优势”,他带着长长的补考成绩单四处碰壁。我陪着他把山西的煤企、矿企轮了一片,终于有一家矿企愿意接收他,但条件苛刻到计算吃饭的钱。 老大请我吃西餐,问我这四年自己真的白过了么?我举起酒杯,“没有,只是很多没有得到别人的肯定,但那又如何”?喝了很久的红酒,我开始头晕。老大盯着那个女孩看,一直看直到看跨了心理防线,哭出声来。 在这个人人悲伤的季节哭泣成为发泄的唯一途径。有的事情没有结果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那个女孩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偶尔向我们的方向看来。她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呢。拍着老大的背,无法抵挡的心伤压垮了我那些故意的坚强。 宿舍里面就剩我和老大了,每天晚上没有睡着时就会想起刚来大学时我们四个人躺在床上吵啊吵,为阿富汗,为伊朗还有朝鲜和坐火箭的房价。而现在只能感觉沉重的冷清。 用新号给西儿打电话。 …… “第一次分别的时候,我们约定工作后要生活在一起,再不分开。” “嗯!” “你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排骨了,记得么?” “嗯!我记得,你说过等我们工作了,你会天天煮给我吃。”西儿的声音里满是悲伤。 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如果西儿在我面前的话我想会用力的把她楼进怀里。 “西儿,你真的决定去北方了吗?”我压住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 “嗯…”西儿的声音很细很细,却很坚定。 “嗯,其实北方也很不错,而且北京还是首都呢,那里发展应该会比较好。” “你呢?” “厄,我想我还是回南方吧,我妈说离家近一点她安心点。” “哦…,这样也好啊…” “你…” “嗯?” “呵呵,也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北方气候不太好。” “哦”,…。。 “那…拜拜…” “拜拜…” 14走吧 我跨上包,拖着箱子站在学校东门外的广场上,别了K大,别了我的兄弟们。车经过丫头的学校时,我心里默默辞别,别了丫头,别了我的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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