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寻年 |
正文 | 寻年 少小盼年节,而今已不同。终朝忙事务,何曾乐春风……前年为邀请友人来看灯会写了一张帖子,这是开头几句。竟管自己读来也有一点老气横秋的感觉,但这究毕是真实的心态。尤其是近几年,总觉得年的味道越来越淡薄。儿女们大了,各有各的小家,孙辈幼小经不住辞岁炮的惊骇。大鱼大肉的年饭,虽然气氛还在,但多系应一下景,举举著而已。我们这一代好歹还能守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等待零点那一场炮仗响。儿孙们早已不受这种拘束,在大假来临的前两天先一步开始了经过周密计划的远征。各自驾车跑了。并有约在先:无事不通电话!大家想的都一样,走出去,换一种过法。重新定位或寻回过年的感觉。 同上一代劳燕分飞,夫妻渴望团聚相反。现在的青年在安定平和的生活中,开始追求距离感,崇尚的是名山大川、异域风情。动辄天涯海角、雪岭冰川。我虽然心向往之,终究岁月不饶人,不想太累,况且我总觉得只要真能以爱心去感受,每一块地方都是美好和迷人的。问题在你能否去发现!如今旅游潮涌,既然无心赶时髦,就在本市范围内选一方尚未涉足的地方逛逛吧。 妻子说正月出门,还是得有些讲究。找来皇历一看,今年是大利南北,我赶紧翻开本市地图,在大致偏南的方向画出一个红圈,反正我没那么多的忌讳,她的方向感又并不明确,很好蒙的。最终选定的重点是狮市,一个我至今尚未涉足过的沱江边上的古镇。 上北环、过恐龙馆,进大牛路。经何市而下牛佛。路况很好,看来节前有过精心的维修。车很少,除有几辆初一也未歇工的的士,风驰电掣的超车而过之外,几乎没有行人。我在这平整安静的丘山公路上轻快前行,充分享受着驾驶的乐趣。同时忆起二十多年前经牛佛第一次到自贡来的情景。那是沱江遭受百年未遇的大洪水后第五天,水早退了,江边一片狼籍,死猫烂耗子到处都是。沿江河街的民房被冲垮不少,似一大片拉圾场,在秋阳的烘烤下散发出一股恶臭。随风阵阵袭来,令人止不住想呕吐。 我和往常一样,下榻在河街的临江旅馆。这里离我设在鱼市口的应诊点很近,是一幢老式双层的排扇楼房,也是临河渡口的第一幢楼房,前面那一排平房都冲垮了只剩下残基和瓦砾。我先前的应诊点还勉强看得到一小块水泥地面。老房东用几根木料搭了一个窝棚。,周围乱糟糟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他的儿女们也劝他离开。但他却固执的坚守在那里,凝固如一尊塑像,加重了劫后的凄凉。那夜旅店更无客旅,我久久的不能入睡。厶师陈三妹来给我续茶水时,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明天这场是没法赶了。”顿了顿,她又说:“老师,以你的本事,不如进城去看看吧!”就因这一句话,第二天我一早便过渡到大桥站,上了进城的班车。从此结束了我近半生的运动战生涯…… 如今的大桥已经名符其实了,尽管早在本市电视新闻中看过,但真正亲临其地,还是让我微微吃惊。这桥的设计理念实在太前卫,完全按照现代大交通的开放外向功能考虑的。不象是地区间的辅道,而是国道干线的方案。看来设计者的意图里,的确没有一点点方便本地群众的私心杂念。一桥如虹高架天上,全牛佛镇的人民都得举头仰而望之。想想有些滑稽,就如现在靠着高速路边的乡民,得到的不单是方便,也有更多的麻烦。 过桥、急弯,下陡坡,再绕两小圈,才驶上通往富顺县城的老路上。这个曾经一度十分亲切的古镇已经在岁月的冲刷里变了样,有点不西不中,不古不今的味道,带给我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但不可置疑的是现今人们的生活水准已经远远高于当年,这从沿街店铺的门面、货品和往来人流的穿着打扮上,是一眼分明的。 回龙场曾经是我先前的业务波及区,还曾经来赶过一次场。至今还有保持联系的老客户,也是此行选定要访问的一个点。现在的新场已经移到了公路边,青一色的仿城市的蹩足商往楼。春节间大都关门闭户。或许是车速也不低吧,竟然没有一点可以唤起我残存记忆的事物,甚至连先前老场的准确位置,也找不到了。我只在路边店刹了一脚,问了一下梨儿湾的大概位置,就穿场而过往狮市方向进发。没开多久,公路又绕回到沱江边上,不同的是和先前过牛佛时看到的那枯水景象不同,那里是连河心洲都裸露出来了,几近断流。这儿却清水盈岸,生意盎然。幽静得令人喜爱,我正想选一处略宽的路面,停下车来小憩观赏,却见吴师傅已在路边挥手,湾内有几间房舍,路边有一个小晒坝,有一栋不中不西的别墅形小洋楼特别抢眼,不用说,那就是老吴电话里曾介绍的,为安度晚年修的“伴水居”了。他看我恋恋不舍的望着沱江,满脸自豪的对我说,我选这屋基不错吧,前面狮滩修了大堤,不久后便要开发成游览区啦! 更出意外的是,随着老吴一声大喊:长生,客来了!那座并不太大的小楼里竟涌出大大小小二、三十个人出来,有西装革履,领带光鲜的时毛俊彦,也有婷婷玉立的妙龄女郎,更有几个欢蹦乱跳的童男童女。城市的,农村的各式打扮都有,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全是新崭崭的。而且不知是谁领的头,大家居然迎在路两边,有节奏的鼓着掌,喊着欢迎……!欢迎……! 妻子有些受宠若惊,全然没有想到当年的游医娘子变成了长字号夫人,受到如此伟人般的待遇。忙催我快打开后车箱,取出春节拜年的礼信。因见人多,把准备回娘家时用的几大包糖果也一并拖了出来。在众人簇拥的欢声笑语中做了伴水居今年的第一位贵客。 山乡的夜晚,很是宁静,天虽然不算漆黑,但也看不到一颗星星。我脸虽然还有一点泛红,但酒意早已全消。他大儿的座驾已早来了,司机在外鸣了两声喇叭。这都是为了将就我,害得人家司机初一夜晚还要加一下班。长生娃所在单位竟管不大,但究毕属朝廷命官,堂堂的科级一把手,也是老吴最大的骄傲。有他的车在前头开道,仅半小时,便进入了县城返市的大转盘处。两车鸣笛致意挥手作别。我把油门一踏到底,尽兴驱车在平直宽阔的快速安全大道上,新年也就在急速飞转的车轮中消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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