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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呆二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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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二头走了

寸权

壬辰龙年来得很急,公历元月二十三日就迎来了龙年的正月。过了年的苏中大地原本已是渐渐觉察到暖暖春意,而2012的极寒天气,气温却一直在零下徘徊,到正月十八落灯还零下六摄氏度。一夜过来,小区外一望无垠的田野上,小区内的树冠、屋顶、车上全都换上了皑皑素装。

糖尿病综合症瘫痪卧床两年多的呆二头在喜气洋洋的寒潮中,奄奄一息地离开了牵挂他、关心他、照料他、娱悦他的亲人。呆二头,四十多岁的中等身材,肥肥的项与永恒的小平头一般粗,是我岳父的一个本家堂弟,因为从小痴呆,家中排行老二,村中人便以“呆二头”称呼,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呆二头父亲走得早,八十多岁母亲,体质虚弱,听力和视力也都不太好使,放心不下这个儿子,一直坚强地活着。呆二头的兄长是当年村中稀罕的大学生,工作后把母亲和弟弟接到城里的家中,尽心工作与顾家,事业有成后在城里某金融企业任老总。然而,日益年迈的母亲带一位痴呆的大男儿,在城里生活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娘儿俩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乡下老家。托付给了母亲外甥兼父亲侄孙的本家亲戚照料,自然没少给照料的开支,只是委托亲戚照看更放心。

瘫痪前的呆二头喜欢到我岳父家串门,岳父家在村外田野,因只有三户人家而被村中人戏称三家村,步行两节田就到了。嗜好烟酒的呆二头来到堂兄家,总是一碗红烧肉盖浇大米饭,饭后便点燃几根烟,边抽烟来边闲耍。那时,入托前的儿子瑞瑞正欢度着与大多数孩子类似的外婆家的童年。呆二头自然跟这个外孙成了忘年交,小狗、小猫、皮球、香烟盒、打火机都成为他们的玩具。呆二头总爱与瑞瑞分享他喜好的玩艺与美食,尤其是他正溢着口水鼻涕的美食,我们几乎没有一个成人愿意去接近如此邋遢的他,而瑞瑞却与他如胶似漆。玩得正起劲时,呆二头会让瑞瑞叫他“叔叔”,令人啼笑皆非。

周六,呆二头去世的第三天,我们和瑞瑞都有空,专程来到乡下为永远离开我们的呆二头送上最后一程。瑞瑞在呆二头的灵床前跪拜得相当认真,一招一式令我们旁观的成人眼眶湿润。这是瑞瑞有生以来送走他的第一位朋友。

人们纷纷赞叹:“原本可能流落街头和荒野的呆二头修了位好兄长,让他活得有质量,死得很体面。”儿子向我求解此话何意?我一时无语,只是告诉他:“就像外婆每次都要给呆二头好吃的,你也很乐意跟他一起玩耍,如今还舍不得他离我们而去一样,我们都要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万万不可趋炎附势,像呆二头这样的弱势之人,我们应慷慨地给予更大的关心和帮助。”

2012年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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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6 14:5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