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洋梅(暗恋) |
正文 | 杨梅是我喜欢的那种味道的水果,而“洋梅”则是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初次相识,懵懵懂懂,满满是大家都说的天真的“傻”态。刚升了高中的孩子该有的欢喜,每个人的心中都饱含着一些,但是当真正开始上课了,看见班主任那张严肃的脸,各种逼真的“好孩子”形象便频频上演。 我们的班主任是很严肃的,而我们又是极躁动不安的。初中的时候还固执的认为上网的孩子都是“流氓”,都是坏孩子,而那种小小年纪就谈恋爱的同学,那真是坏到无可名状,这样的孩子只能是社会上所谓的“混混”。要是谁家的孩子沾了前两样,又还饮酒,那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应该被学校放在请退、开除的名册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神似什么都不沾的乖乖女,一心想靠好好学习来改变与生俱来的命运。为此,当初中的学长给我写了情书,又被班上的女生在全班传阅时,我怒火中烧,难以安奈,终于把那份“耻辱”的情书交给了同村当班主任的长辈。至此,我以为一切风波就不会再与我有关,我和坏孩子毕竟有天壤之别,心里如此想着竟不由得为划清界限而欢喜。可是事情并不由我的幼稚举动而一帆风顺,妈妈知道了,接着爸爸也知道了,哥哥也知道了,最后知道的不仅仅是我的同班同学,其范围之广竟遍及全校。甚至邻家的姐姐回来告诉她家人处决结果, 她的家人又告诉了我的家人。我才知道了自己可笑的错误,那个男生被班主任在全班责骂,校方也找他家长谈话,,让他休学。我无法想象自己的义举竟传播得如此泛泛,更不曾想我伤害了不仅仅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还有他的家人。为此,我愧疚极了,我不敢出教室,我怕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放学了我也不敢懈怠,一听见铃声就跑向自己的那辆破自行车,推起它一溜烟跑出学校,我怕人多的时候知情的同学在我左右津津有味的嚼起舌根。我甚至坐在公共汽车上也忐忑,我不敢抬头,怕我罪恶的面孔正好遇见他或者他朋友的愤愤不平的目光。我就是一只被人喊打的老鼠,随时准备着逃命,羞愧把我原本就自卑的心压抑的更惨不忍睹。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就这样默默地度过青涩的初中时代,遗弃了那辆破自行车,坐着靠窗的公共汽车奔向市里,为罪恶找一块安全的避难地。 高中来了,我也像憋屈在冬天的残枝剩叶缓过了气,默默地下决心要好好的挥霍一把青春,放肆的幸福一把。当记忆里我还尴尬的面对班主任斩钉截铁的唾沫星子,现实里我已经坐在了实验班1班的教室里,前后左右都是一群饿狼猛虎,都冲着那个年级排名前涌后继。我自知天分不高,学习平平,家庭平平,长相平平,忧心的蜗居在窄窄的课桌间听老师们轮番轰炸,听同学们谈笑风生,那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们在我身边来来去去,他们好像过得就是童话里的生活,幸福和快乐给他们加冕,使得他们原有的青春风采愈加有滋有味了。我安静的趴在课桌上,寻找释放自己,制造骚动的机会。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的座位调来调去,终于变得有序了。我的同桌是个大胖子,这已经让我深感时运不济,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他满嘴脏话,这彻底激起了我可怜的厌恶。度日如年的日子里,我在我们的桌上画上了显眼的“三八线”,秉着“灰姑娘”的假想,委屈的苟延残喘着。所幸我的邻居还好,两对“金童玉女”,其中一个男生就是洋,这个我直到现在还深爱的男孩子,他的同桌是个回民女孩,她叫静,长得苗条可人。其他的一对就是娜和龙(暂且这样称呼这个铁路小区的男孩子吧,第一次这样叫他感觉有些别扭)。虽然我如此回忆他们,但他们却不是早恋的小情侣,只是在我的眼里他们似乎都高我及我身边这个大胖子一截,我真欢喜能成为他们的朋友。我们这个圈子挪动的并不凌乱,就好像地球怎么转,我们都有万有引力吸引着往一起凑。不过也过意外,娜和龙性格不合,最终分道扬镳,各自寻着适合的人儿落脚了。这样固定的就是我们和洋这一桌了,我们生活在一起,潜移默化的彼此影响着,以致最后我回到宿舍嘴里能说起的就只有他们的名字了,好像再没有其他词可以形容我们这亲密无间的友谊了。可是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觉得我这样的念叨很烦人。 高一过了一段日子,我们几个生活的很和谐,真希望大家就是一家人,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和大胖子成为同桌的日子,我没给过他好脸色,谁让他沾上了我的“禁忌”,活该!可是没想到不和谐的情绪真是会像传染病一样,洋和他美丽的同桌也不和谐了,他俩突然地就别扭开了。在多种磨合之下,大胖子和洋坐在了一起,我和静成了他们的后排或者有时候前排,这样生活又变得美好了。我忘记了什么时候被英语老师当堂提问,忽如一梦惊站起,全身冒起了“云雾”,眼镜开始变厚,把我和英语老师的眼神隔开了十万八千里,当然也包括我的同学们。随着英语老师释放的命令一下,我又飘回了地球,一屁股稳坐在还算结实的板凳上,庆幸这条板凳上没有钉子“滥施刑罚”。 也忘记了什么时候班上的男同学又问我是不是回民?更说不清上计算机课,我初次学着同学的样子在无网的教室里发消息,竟发给计算机老师“你这头猪”,结果差点惨遭不幸,那都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只记得就在高一快要末了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洋,只是不敢言说,因为我是那么的没资格。 喜欢上洋的不只是“灰姑娘”,还有他之前漂亮的女同桌。她现在是我的同桌,可是背地里她还是我羡慕的对象。和静坐了一段时间同桌,我知道了洋和她换座位的原因,大约该是她喜欢上他了,或者是她傲慢的大小姐脾气惹恼了他。静的脾气是很大的,记得有一次因为一件事她生气了,我也执拗着不肯开让,没成想她哭了,伴随着眼泪的还有小河似的鼻血。我彻底被征服了,只好乖乖认错,发誓再也不惹恼这位千金大小姐了,于是我做好了事事顺从的准备。这样的日子过着也好好的,静和我的关系也比较亲密,她在我还没喜欢上洋的时候告诉我她很爱洋,她喜欢他的一举一动,并为他和她多说一句话而欣喜不已。那时候洋不爱喝静说话,谁也揣不透到底怎么了。为了我们和谐的大家庭,我不厌其烦,担负起日日劝说他们和好如初的重任,但是奏效却不明显,但是我是不会气馁的,直到我喜欢上他的时候我还在虔诚履行我的职责。没有私心杂念,我的日记里写满了对洋的思念和爱慕,可是我不会告诉他,我只是遗憾的在假期把和着眼泪的暗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我实在没法跟静比,我哪哪都不如她,我只能是“灰姑娘”,变成白天鹅的希望太渺茫了,自己都灰心绝望了。我若无其事的继续撮合他们,继续亲手把自己的感情“掐死”,恐吓自己这样不堪的想法。高一快要结束了,大家准备要选择文理分班了,我那么不舍人,他们都是要选择理科班的的,而我的智商却只允许我选择文科,或许我优柔寡断的性格也就适合做个文科生。静很犹豫,她是处在分水岭的那种孩子,文、理都有选择的余地。我知道她内心还是偏向选理的,因为洋选理。所以我又给她鼓气,最终一起的只有我和娜选了文。洋在课间问了很多次,可是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选文,后不后悔我也分不清。 年的地震还没走远,还沉浸在大家都提心吊胆上课,呼的四下无人的回忆里。高二就悄无声息的来了,理科班是1班,文科班是2班,从前的1,2班因为分班从陌生人开始变成熟悉人,我们的班主任不再是那个长直发的女老师,换了一位身材魁梧的戴假发的男人,我们戏称他“凉皮”,正好跟我们的大凉城相得益彰。文科班的日子,每日上课给“凉皮”幻想换装备成了我的乐事。“凉皮”手舞足蹈,把射线指向了美国,把题讲到了“二万,胡了”,我趴在桌子上已经把他的妆容、服饰甚至性别都在脑子里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好几番,一会儿他是幽灵,一会儿他是穿着黑风衣拿着手枪的暗杀者,一会儿他是涂着艳唇、穿着性感衣物的妖娆女子。总之,他在讲台上“标点符号”(唾沫星子)到处施恩泽,课桌前我的思绪也是横冲直撞,害的我差点在课堂上噗嗤大笑。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的友谊日渐升温,我感觉幸福的一塌糊涂。大家下课一起嬉戏,周末一起小聚,就吃着简单的麻辣烫、平凉的酿皮子和烧烤,偶尔喝点小酒,却真的好似天堂一般。那个时候的晚上,星星格外闪亮,我很喜欢看星星躺在月亮怀抱里的样子,也喜欢几颗星星中最亮的一颗冲我撒光,我觉得那是爷爷在看着我幸福,于是我更快乐了。甚至认为如果世界上有幸福的人,那我就是最幸福的一个了。 在这样温暖的日子里。好像每天的天气不曾差过,心情好一切都很美。他们几个并没有和我疏远,我们依然幸福着。静还在喜欢着洋,而我已不奢求了,我只希望我们在一起快乐就好。颖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我们的圈子的,娜开始很不能接受她,就因为她和洋玩的好,她和我们吃饭就得大家等半天,纠结半天,她不吃肉,我也不吃,可是我愿意为了我的朋友将就,她不能将就。不管好不好,总之大家就在一起融合了。我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团体了。大胖子,就是那个时候我也愿意叫他名字了,他不说脏话了,可是心里还留着我给的阴影,总觉得我还在讨厌他至极。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他了,他是我的朋友,我很珍重的人,事实上这一点现在我明白了的确是真理,只有他陪我走了最远的路,没有将我遗忘。大胖子有了新称呼,他叫“包子”,原因是食堂的大包子他一顿能吃五六个。他和洋还坐成了同桌,洋人缘极好,尤其女孩子缘好,课间总能见见他和女孩子打打闹闹。有一时,他和颖玩的好的让人羡慕,可是静醋意大发,很不开心,她便说出了很难听的话。我默然,自觉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慢慢开始疏远洋,不再和他玩的过分好,我知道洋是静喜欢的人,他只能属于她,或者属于颖,但是却从不会属于我。我会在班里开颖和洋的玩笑,起哄跟他们要糖,但是我不再太耀目的和洋在一起玩了。其实我的心里是酸楚的,洋冥冥中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洋对颖那么好。静那么喜欢洋,我永远就是多余的,就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熟悉的旋律告诉我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叶子变黄了,又变成了枯叶蝶飞走了,冬天安静的来了。 对圣诞节留下最美好的回忆也大约就是那时候了,雪飘得并不美,可是心里它好像真的是鹅毛般的。平安夜的下午,颖生着病,她好像比我这个所谓“林妹妹”一般的人物还要虚弱,还要多愁善感。所以我和洋、包子三个出去吃饭了,走在校门口时,很多卖平安果的,苹果也许并不个大汁甜,但是包装却很精致。经过一处卖点,那快嘴的小哥已经朝我们吆喝了:“来给女朋友买个平安果吧!”他的话音未落,我们三个都囧笑了,谁到底是女朋友?谁又是那个男朋友呢?洋问我要不要吃,我摇头,伴随着小哥的失落,我们笑着走向熟悉的饸饹面馆。饭罢,折回来的路上经过小哥摊子,洋追上来,附在耳边轻声对我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不知道啥意思,大概是如果我不要平安果,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我的心发烧了,嘴里说着不后悔,脑子里却幸福的要晕掉。那时的我还没发掘出山楂,但是冰糖葫芦少不了,没食欲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激动地时候我都喜欢来一串。我忘记了我是买了冰糖葫芦还是阿尔卑斯棒棒糖,但是记得我还给颖准备买点吃的,这时候颖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出来了。我们买好东西说说笑笑打道回府。到校门口时,那个女孩不知怎的逗了我,我追上去,眼看追上了却又停了下来,准备等走在后边的洋和颖,可是这时前边女孩却回头告诉我不要停,给他俩留机会。我当然懂得,他俩是指洋和颖。我的心苦涩极了,但是我也不愿意打扰一对有情人,刹那间我忘记自己也忘记了追赶着的女孩,我只有一个想法,跑回教室,跑到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让眼泪释放。终于我们把他俩落远了,走在教室楼道口的我心如刀绞,却还若无其事的冲那个女孩笑笑:我终于追上你了。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他俩也上来了,责怪我们跑太快。那个女孩说着撮合的各种话儿,我麻木的附合着,冲他俩笑,像个木偶。 随后的几天里我们依旧如故,只是洋突然问我为什么疏远他了,他在晚自习的课间叫我出去,我那时正玩得开心,脸烧的通红,就奔出去了。他看着我,疑惑的问我看见他怎么脸红了。我解释玩得太高兴,教室里又热,可是他确实没有相信,纵使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知道这是不是紧接着的事情了。有一个周末英语补课完了,洋、静和娜叫我一起去喝酒,我没去,回宿舍正洗着头发,静打电话说他们三喝醉了,没有带钱让我赶紧过去,我知道她骗我,喝酒怎么会不带钱?可是她把电话给洋了,洋也是如此说,谁我都可以不信,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却于我就像真理。我立马拿了钱甩着一头掉水的头发就跑出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真的是马不停蹄,我太在乎他们,我害怕老板扣着他们,我害怕他们出什么事,他们在我的世界里比我重要。等到我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看着洋喝得红红的眼睛,我知道自己上当了,我去付款,他们已经付过了。他们起身要走了,我多想送送洋,我知道他喝多了,摇摇晃晃,可是他让我送她俩。虽然心里很担心,但是还是搀扶着她俩往回走。这之后一个平凡的夜晚,很晚了静却打了电话到宿舍,她告诉我洋喜欢我,但是他不敢说。我的心里是有多高兴啊,哪怕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有这一句喜欢足矣。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能,静那么喜欢他,不肯能,这一定是他们的闹剧。可是静很明确的告诉我这是洋的意思,信不信由我,他在等答复。我慌乱了。他真的喜欢我吗?可是静怎么办?颖又怎么办?我们的友谊怎么办?我害怕,恐惧,我怕我的一个决定就毁掉了所有。忐忑了一晚上的我,第二天却装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确认,还是在犹豫什么。课间操的时候我依旧准备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冰冷的脸告诉我,一切都变了,或许就因为是那句我期待已久的话。他没理我,我很伤心,也很害怕,我不知怎么办。我好害怕失去他,他明明在我心里住了那么久了,现在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我回了纸条给他,让别人带给他,我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弥补,我只是说了我的担心,我们在一起,他们怎么让办?他那天没回我,或许是对我的无语吧。可是我却在课间娜和静的轮番追问下终于缴械投降了。他们谁也不知道我那看似被逼无奈的举动,其实是最开心的决定。娜和静愉快的带着我的答案走了,我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如释重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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