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寄逝言 |
正文 | 食堂,她和和朋友相对而坐,她低着头吃面,面条散发着热气,散开暖暖的香气。她右手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挑起面条,吃得缓慢而珍惜,左手再拿着汤匙舀一口汤送入嘴里。 朋友笑着说,你一定很喜欢吃面,你吃面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充实,很生活的感觉。 她身子震了一下,微不可察,她低着头,搅弄着面条,漫不经心的样子,“小时候,我几乎每顿的早餐都是我奶奶煮的面条,盐,味精,猪油,虾皮,有时候会有咸菜肉末或鸡蛋。她下面条的时候叫我起床,很轻,事实上她是宁愿让我迟到都希望我可以睡得再久一点,安稳点的老人。等我洗漱好直接上桌吃热腾腾的面条,火急火燎。她依旧习惯每次问我好吃吗? 我总是很敷衍地恩一下,或直接说,都一样,差不多,好吃。等后来学业和我的年龄成正比,我总是骗她说有早读,晨跑,复习等等,假装很匆忙,坚持在外面吃早餐。她不停地担心,劝我,言语里甚至带了妥协。我永远不能对她说,其实,我早已经厌倦了十几年如一日的同一种单调味道的面条,我想和别人一样去吃外面的包子馒头,炒面炒饭,糯米饭,小笼包,豆浆牛奶。所以我总害得她又担忧又生气又无奈。 朋友说,可能她希望你每天可以饱饱地暖暖地走出家门,这样,不管外面有多寒冷,路途有多遥远,学习有多辛苦,你都不会空着肚皮,纸片人一样,孤零零没有依靠。 她像是忘记了朋友,自顾自回忆着,从清晨到黄昏,她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我陪她的时间很少,少得可怜的时间里,我还老惹她生气。 她这一生我知道自己欠了她3句话,对不起,谢谢你,我爱你。虽然很俗但很真。 晴天,我没有好好地陪她晒过午后的太阳;雨天,我没有认真替她打过一次伞。在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她的病痛,忧愁,恐惧,思念,担忧,孤独,只能说给自己听,而我,在另一座城市里,虚度着时光。她在衰老,我却没有时间成长为一个强大到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卸下所有的重担,安静地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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