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滦河的豆汁 |
正文 | 滦河的豆汁 李 赫 滦河边长大的人爱钓鱼,养鸟,捉蛐蛐,还有一样就是喝豆汁儿。老滦河街的人差不多都爱喝豆汁儿,站在大街上闲聊的几位,有一位说话提到豆汁儿,另几位就开始吸溜嘴,没吃呢,就开始酿酸水了。 豆汁儿要说最有名的得说老北京豆汁儿了,说不定滦河的豆汁儿就是从北京传过来的。滦河的豆汁儿和北京的豆汁儿没什么两样,都是绿豆或杂豆所做,都是盛在碗里像是掉进了塔灰似的灰不羁的浓汁,所不同的是滦河人喝豆汁儿时,有时加上点小米熬成粥,还有一样,滦河人喝豆汁儿必吃馅饼,咸菜,馅饼必是韭菜馅的,不像北京人喝豆汁儿得吃焦圈、糖耳朵那么娇贵、讲究。咸菜呢,滦河人吃浇了辣椒油的咸菜丝,舍不得油的从咸菜缸里捞俩咸菜疙瘩,再不盐水腌葱也照样吃的津津有味。而北京人吃的咸菜的范围就广了,北京不是有“六必居”嘛。 吃咸菜没别的是为了喝豆汁儿顺口,顺心! 以我的估计,满人入关后,满人的饮食文化就一样一样地传到了滦河街,滦河人学习、继承、发展,因此有了喝豆汁儿这一口。 滦河街“张伯年中医诊所”的老中医张伯年是滦河街上最爱喝豆汁一族中的杰出代表,从小喝到老。从记事起,到“文化大革命”,到学木匠搞副业,到改行跟老父学中医,一直喝到在街上开了药铺,到现在儿子娶了媳妇。 你看嘛,儿媳妇天天中午,无论寒暑,刮风下雨,必用塑料袋托着个大饭盔的豆汁儿,饭盔的盒盖上放着两张馅饼,馅饼上有一小堆汪汪着红艳艳辣椒油的咸菜丝。甭管来看病的人多少,多急,饭一到,张伯年立码将号脉的手从病人的胳膊上拿开,慢条斯理地打开塑料袋,一样一样将馅饼、豆汁儿拿出,接着头也不抬,谁也不让,开吃。 买豆汁的地方滦河街如今已经没有了,但老中医张伯年是如何天天吃上豆汁的呢?张伯年家住滦河酒店村,邻家姜老四的媳 妇做咯嗻(一种用绿豆或杂豆制成的豆制品,呈方形,较厚),咯嗻也是正宗滦河特产,豆汁儿就是绿豆磨成末经发酵漂在淀粉上边撇去末的一层汁儿。每次姜老四的媳妇做咯嗻,都要给张伯年留出一盆,于是张伯年就能天天喝上豆汁儿啦。 早几年滦河街上还有两家豆汁店,专卖豆汁儿,烙馅饼,生意不错,后来,快餐业迅猛发展,老麦(麦当劳)、老肯(肯德基)们的洋快餐打得中式快餐东倒西歪,在这墙头草随风倒的年代,80 后、90 后、00 后们怎会去理睬酸苷水一样、要样没样,要色没色的豆汁儿呢。 豆汁店在滦河附近其它地方已经绝迹,像张伯年这样的铁杆豆汁儿爱好者都是从咯嗻摊贩手里买的,三块钱一桶,我说的是九几年的价,现在啥都涨,三块钱恐怕买不来了。 滦河的豆汁儿挺有名的,常有承德、北京的人开着大奔、小奔的,不远几百里地,拎着塑料桶到滦河来求购豆汁儿。 前两年,有一阵子这边治安形势有点紧,警察在进京的各路口都设了卡子,检查来往行人。北京一老哥开车来滦河买豆汁儿,回去过检查站时,检查站的警察问这位老哥:“这桶里装的是啥?”答曰:“豆汁儿”“那你喝一口!”“生的,不能喝。”“不能喝,你买它干啥?” 于是老哥被带到了局子里说清楚,正巧局子里管事的那位是个老承德,也爱喝这口,懂行,盘问几句就放行了。 老哥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知几,甚是感动,就给这位知几倒出半捅以示感谢。从此豆汁儿又添一佳话。 前几天去看父母,进门一股酸味扑鼻,原来老父正喝豆汁儿,见我来,他给我盛了一碗,我们两人踢里吐噜,一阵风卷残云,一小洋锅豆汁儿很快见底,老父还吃了一头青蒜,吃完喝完打着响嗝,躺床上,打开小收音机听单田芳的《白眉大侠》去了。 (作者单位:李赫(六点的胡杨) 河北钢铁集团承钢公司党委宣传部 电话: 邮编: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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