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些年,必须走过的苗寨(组诗) |
正文 | 我只想重新找回逝去的时光:学生时代的步伐 一次次在空谷回响,在光滑的石板路 留下二十多里的步行和十五年的岁月磨砺 花开的时候,我背着十斤大米和父母的叮咛 沿着曲折的山脊上路,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走一天的时间会到学校的。每个周末 都要让自己的脚步重复在那些山路 重复在那些有着抢劫杀人可怕传说的寨子 那时没有电话,人走没走到学校,老师不知,父母不知 父母或许总是担心,或许总是期盼着周末 其实没有出事,是因为走在路上的学生很多 其实抢劫学生,那几斤米几块钱是没有价值的 因此我来回的往返,心里担着怕,但还是步履坚定 就当游山玩水,一路听着春夏秋冬的声音 如今学生时代的步伐找不回,我的脚步 没有了雄壮飞扬,我只是拖着疲惫和忧伤行走 那些寨子,那些山路,已经更换了 可以这样说,我还来不及记录 大半的木房子倒在了美好时代的拆迁中 山路无人行走,宽广的水泥路上车来车往 我知道,这些情事必然会发生,我们留不住 可能是我重新走得太晚,是我的觉悟清醒得太迟 时间的画面,留在现世里的都是千篇一律: 砖房,砖房,四四方方的模子,横七竖八地竖立 我想追寻的乡村的美,那些逝去的时光 汽车的喇叭堵住了鸟鸣,却堵不住一条疯狗的狂吠 《树神,我没有纸钱烧给你》 贫穷就像我的眼睛,看见好事物却没有欣赏的眼神 贫穷就像我的嘴唇,吐不出任何夸赞的言语 树神,我没有纸钱烧给你,也没有一斤半两的词汇 我只是站在你的庙前,用贫穷的眼睛久久地注视 或许那一刻我是仰头微笑,但我不能确定 我没有双手合十,没有念念有词 我也想向你单膝下跪,可是我只是路过 你的粗枝大叶只和这个寨子的风水有关 和我没有一丝瓜葛。即使我苦苦地向你祈祷 我也得不到你的任何庇护 当我盯着你这样想着,一条黑狗从树洞里钻出 朝我来势汹汹,并大声狂叫 我赶紧伸手往地下摸,我想捡起一片树叶 用一个武林高手的功夫向狗掷去 但我拾起的是一块石头。只听见那狗“啊”的一声 沿着篱笆墙下的泥泞路逃走 我也赶紧转身离去,树神,我没有纸钱烧给你 我怕你发怒。就像那条狗,如果有尾巴 我会飞快地夹着抓紧离开你的现场 《生黄土砖巷道的背面》 有一种土叫做黄土,它和黄土高原的黄土不同 它的表面可以长出许多植物,几百年的大树都能扎根 它可以聚集雨水,并渗入地下成为水井 在喀斯特世界里,它可以压缩成砖 也可以夯实为墙。但是我走过的巷道 却是生黄土砖叠成的墙,上面用瓦片盖着 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巷道很长,叠起来的砖块很多 我用手去触摸,这些砖块很脆弱 可是它们却抵御住了风吹雨打 我理解不了。只能跨进巷道的背面 在高高的院墙内,破败的木房子 已经人去楼空。我像贼一样去观察 每一块木板,每一根柱子,每一寸瓦片 捕捉到的只有腐朽的味道 只有荒凉的心态从屋檐升上屋顶 只有野草的新芽在春天的坝子里露出 只有落叶覆盖的青石板 上面刻着死人的日记和光阴的足迹 《一条石板路延伸的想象》 石板一块接着一块,脚步左脚跟着右脚 路途遥远,有谁能够知道此时的深奥 路是孤独的行走 路是一个人背着沉重的包袱踏上未知的天地 可以在路上遇到很多人,其中有的能陪你一程 也可以在路上不需遇到任何人 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接近无限的可能 路上可以没有野花,可以没有鸟语 但路上必须要相信:在萧条的荒芜中 隐藏着一首破土而出的生命赞诗 于是我上路,踩着不同寻常的脚步 顺着生锈了的石板,玩命地向前,再向前 一幢崭新的楼房伫立在眼前 在山脚下,或许我走不到那里 或许我只能在山的对面远远地看着 这些年性本爱丘山,却没有一座山能够让我修行 这些年羁鸟恋旧林,却没有一片林能够让我停息 这些年看山看水,却看不到自己的出路 石板还是一块接着一块,我只能继续一步接着一步 《四百年前的桥和四十年前的桥》 四百年前的桥和四十年前的桥,都是石拱桥 四百年前的桥,只能供人和牲畜行走 四十年前的桥,可以供人和牲畜、马车和汽车行走 四百年前的桥和四十年前的桥,相隔十米距离 一座属于过去,属于历史文物的保护名录 一座属于现在,属于交通方便的承担者 我从四百年前的桥走过去 然后从四十年前的桥走回来 我就从历史走到了现在 我就从书本走到了现实 可是我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是那么地别扭 《一个人的石林领地》 我站在高地,把自己想象成一位首领 左手舞着围巾,红色的飘扬就是一面战旗 右手挥着拐杖,指着北方 在梦想中总是极力高呼:打回北方去 但此时我只是占领这个山头 和奇形怪状的石林向北方望去 眼睛的尽头是千山横亘,我的雄心难以跨越 我指挥的并不是有血有肉的士兵 而是一堆站立的石头,它们是冲不下这个山顶 只是它们为什么要集体向北望去 我不得不想起有关苗族的迁徙 如果这怪石林立要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我宁愿把它们想成苗族人民的脚步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