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的回乡梦 |
正文 | 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期,父亲刚会说话,乳臭未脱,正是父母怀里娇儿的时候,父亲怎么也意料不到,一个毁灭他终身幸福的灾难就要降临在他的头上。话还得从我爷爷的父亲那一辈说起,我父亲的家乡是穷乡僻壤,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区域,是高寒山区。在土地贫瘠,民不聊生的境况下,要过衣食富足的日子,就得开辟另一种生活方式。于是,头脑灵活的太爷爷从祖居挪动到另一个地方安营扎寨,它就是现在的花溪区高坡后寨。在哪儿靠着他们的聪慧和勤劳,靠着二辈人的努力,慢慢地太爷爷积累了许多财富,开垦了许多土地,买下了一座座荒山,种植了许多山林,日子越来越富裕,丰衣足食的光景让人眼红。山里的土匪一直想害死太爷爷,夺走他的财富。由于防范得严,土匪一直没有得手,等太爷爷去世后,这些土匪又把目光盯在我爷爷的身上(那时我爷爷才三十岁左右)。二十年代初期的一天,谋划我太爷爷财富许久的土匪,终于下手,夺走了我爷爷年轻的生命。还夺走了他家的房产,钱财。瞬间,我父亲从贵子沦为孤儿,一无所有。住无居所,吃无食粮。本来美满幸福的一家人,被土匪弄得家破人亡。惨无人道、老幼嚎哭的场面让天公愤怒之极,电闪雷鸣,连接下了两天暴雨,为这一家的不幸咆哮。那时,奶奶才二十几岁,年轻貌美,家里丧失了男人,孩子幼小,需要养育。为避免再次遭受到土匪的骚扰和迫害,缘于生计,我的奶奶只好改嫁,带着儿女远走他乡。我父亲离开故土的那一刻,做梦都没有想到,从此以后家乡只是他的想往,再也回不去,永远成为它乡孤魂。 以后的岁月中,返回家乡的机会并非没有,好几次差点回去。可都被一些事由挡住,错过了机会。 解放前夕,父亲的继父家很穷,且有两个儿子。父亲和他的母亲、姐姐三个的到来,给继父增加了很重的负担。本来就很穷的人家,一下添了三口人,压力的确很大。父亲给别人放过牛,当过放牛娃。被继父送给别人家当过养子。四处辗转,就为了有口饭吃,有个地方躯身,可去哪儿都不长久。那个年代人人都穷啊 。后来在他乡碰到了我的母亲,他们又返回到后父家,在这儿他们结婚,生子都没有自己的家。还经常受继父家门中一个称为三太的气,三太不让我母亲在屋里生孩子,把我母亲赶到厕所里去生父亲与母亲的第一个孩子,由于条件恶劣,孩子没有成活。经历过一些事后,母亲看见后父家根本就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性子刚烈的母亲便走出了父亲后父的家门,来到贵阳做帮工。我的母亲人缘好,善良,肯助人,吃苦耐劳,很受老板青睐。老板便让父亲也来他这儿打工。几年功夫,父亲攒下了100多大洋。父亲拿着这些钱要回家乡去赎回丢失的家产,可母亲不愿意再折腾,为了家庭的和谐,父亲只好放弃回乡的念头。 据父亲说,解放初期,他家当年没有被土匪夺走的田土和山林,一直荒着。政府为找到这些财产的主人,四处打听和寻找这家的后人,我父亲听说后想回去认领家产,这时不知谁给他说,回去要被划成地主。吓得父亲不敢回去认领。后来所有的树林,田土由政府分给了别人。父亲的返乡梦又一次破灭。 五十年代初到六三年,我们姊妹四个陆续诞生。养活一家六口人的重担落在父亲一人的肩上。在生活的煎熬中,日月轮回,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们逐渐长大,全家已适应和融入城市平民生活。父亲看着我们已成为城市人,他虽然苦不堪言,但他不再提说回家乡的事了。回乡的念头随着儿女的长大慢慢淡去,她也把自己的余生交给了渐渐熟悉的城市。虽不再说回家乡的事,可他总忘不了每年清明时,回去给葬在家乡土地上的父亲扫墓。几十年如一日地往返故土和城市之间100多里路,去看望一眼自己的家乡。我看出故乡情结在父亲的心中是那么的厚重。故土难离,对父亲来说更是如此。至死,父亲也没有成为故乡的“主人”,倒是成了故乡的“常客”。这也许是父亲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75岁高龄那年父亲回了最后一趟家乡,便长眠于异乡青山丛林之中。但愿我的父亲”异乡青山葬遗骨,魂飞故里梦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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