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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某天,陈伟和一位年轻的干警小刘正在值班。

晚上九点钟,他们把所有的犯人集中起来,点完名,便锁上号门,坐在办公室里聊天。夜里十二点,他们照常例巡查完号舍,准备下楼,突然,陈伟的肚子一阵翻腾。

“小刘,你先回办公室,做好巡查记录,我去方便一下。”陈伟紧走两步,对小刘说。

“好的,陈哥,是不是下午吃什么没注意,闹肚子了,要不要找些药?”小刘关切的问道。

“没事!”说着,陈伟就急匆匆的拿着钥匙和手电筒下了楼梯。

在厕所里,陈伟点上了一支烟,惬意地抽着。他抬头把锅炉房里巡视了一番。这是西部某监狱的十三分监区,这里常年关押着八十多名服刑人员。由于监狱经费紧张,干警们的办公条件很简陋,厕所也是在监狱取暖锅炉房里隔出来的。随着烟雾升腾,陈伟回想着自己参加工作十五年来的得失。不经意地,他的眼光停在了锅炉房门的上檐,那里里外钉着两层木板,朝里的一面漏出来一个二十公分见方的豁口。监狱的取暖锅炉是由三名犯人烧着。隔壁的开水锅炉也是这三名犯人烧,他们每天过来必须经过这个地方。陈伟想,如果我是一名犯人,我会不会把什么违禁品藏在这里呢,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干警的厕所里一般不会有人怀疑的。

陈伟站了起来,随手拉过门边放着的一把联椅,站在上面,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一个反光让陈伟一惊,会不会真的有东西?他把钉在门框边上的木板扳了扳,木板掉了下来,陈伟仔细一看,一个破旧的手机、一把刀片和一张DVD光碟就放在门框上。他取出这些东西,轻轻地把木板恢复原样。

陈伟坐在办公室里,把在锅炉房里烧锅炉的三名犯人认真的分析了一遍,根据他们平时一贯的改造表现,他们藏这些东西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专门安排人盯着,只怕会打草惊蛇,无功而返。可他们真地信得过吗?

这时,一个犯人的面庞出现在了陈伟的脑海里,马晓明,40岁,因盗窃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入监服刑三年多,这个月刚刚因表现良好减刑一年,余刑还有不到三年,他人很老实,是否可以安排他呢?

陈伟艰难的想着,终于下定决心,必要地风险是要冒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他们巡查完号舍,犯人们起床整理内务,这三名犯人一起去了锅炉房。陈伟借机上厕所,把马晓明叫到锅炉房值班室。

“马晓明,你入监以来一直表现良好,前两天减了一年刑,可也不要松劲,要继续保持,好好改造。”陈伟就像日常谈话一样,缓慢地说着。

马晓明立正身体回答道:“是,陈干事,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减刑”。

“那么,我问你个事,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犯人趁干警不注意溜进锅炉房呢?”陈伟继续说道。

马晓明想了想,说:“报告陈干事,每星期三监区洗澡的时候,犯人过来比较多,可进锅炉房的没有谁,有时候,我们几个和洗澡的犯人只是问侯一下”。马晓明紧张地回答道。

看到马晓明紧张的样子,陈伟笑了笑,“没什么事,不用紧张,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是,陈干事。”

“最近呢,监狱领导特别强调,你们这种特殊岗位要严格要求,注意‘三互监,五固定’,可不要让闲杂人员过来,到时扣分处罚,就不值当了,”陈伟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这两天,你特别留意一下,看谁溜到锅炉房来,记下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和谁接触,这样,你们就可以减轻责任了”。

“是,我记下了,陈干事”

“那好,你一个人记就是了,不要给他们两个人说”安排完,陈伟装作正常巡查的样子,回到了办公室。

八点钟,交接完班,陈伟走进监区长郑凯的办公室。

“郑区长,给你汇报一件事。”陈伟就把昨晚的发现和自己的安排说给了郑凯,随手把三样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

郑凯把手机拿在手里,这是一部飞利浦的直板手机,开机只是显示一行英文字母后,就没电了,他把三样东西仔细看了看后,放进自己的抽屉里。

“陈伟,你这样的安排我同意,但要注意暂时保密,现在只有你我知道就可以了,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沟通,你值了一天班,也累了,赶紧回家休息吧!”,郑凯赞许地看着陈伟说。

第三天,陈伟刚要进办公室,他看到马晓明远远地站在锅炉房门口装煤,不时地朝着办公室方向张望。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不会这么快吧?”陈伟一阵高兴。他在办公室里待了半个钟头后,转悠到了锅炉房。他看到另外两名犯人正在给锅炉加煤,马晓明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马晓明,”陈伟说:“你过来一下,拿把铁锨把这里的煤往上整理整理”。

马晓明拿了铁锨快步跑到陈伟跟前,边整理煤边说:“报告陈干事,昨天,十一分监区的刘强下午四点十分溜进干部厕所,我听见一声好像跳起来脚落地的声音,两分钟后,他出来和咱们监区的门岗张阳阳在锅炉房门口说了什么,他们又一起进到干部厕所里,大概有不到一分钟,就出去了。”

听到这个信息,陈伟心里一阵激动,这么快就发现线索了,是不是要快速跟进,挖出违规罪犯呢?

“很好,马晓明,这个发现不要对任何人讲,这次,他们几个违规和你没有关系的,你能及时报告,表现很好。”陈伟鼓励地说。

“是,陈干事,谢谢你!”

陈伟得到这个信息后,马上找到郑凯,他们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样,我给十一监区打个电话,你把刘强带过来,我们先问问,探探底,看马晓明提供的信息是不是和这个手机有关。”郑凯说着就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十一监区的监区长刘华斌。

过了一会,陈伟把刘强带到了郑凯的办公室,随手把门闭上。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紧紧地盯着站在墙角的刘强。

刘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手指捏着衣角。

“刘强”郑凯严厉的说道。

“到”刘强抬头看看了郑凯威严的目光,赶紧低下了头。

“有人反映,你昨天下午四点左右跑到锅炉房干部厕所去了,有没有这回事?”

“报告郑区长,我们监区干部叫我去大灶叫人,走到锅炉房门口,突然想上厕所,我就偷偷进去了,只是上了个厕所,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刘强低声地说。

陈伟看到刘强说话的时候,手指紧张的捏着衣角,眼珠转了转。

“他肯定有隐瞒,手机的事十有八九和他有关。”陈伟看到刘强的举动,心里想着。

“锅炉房是十三监区犯人的劳动岗位,你跑到那里去,只是上个厕所那么简单吗?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报告,没有,我就是上了个厕所”刘强继续狡辩道。

“有什么事情,你自己说,我们的政策你也知道。”

“是,我真的没有什么。”

“那好,我提醒你一下,你在锅炉房放了什么东西吧?”

“放了什么东西,”刘强的身体抖了一下,说:“没有,我就是上了厕所,出来后,看到和我们老乡张阳阳说了几句话。”

郑凯紧接着问:“你和张阳阳说什么了?”

“我问他有没有夏季的短袖囚服,我的旧了,想和他借一件”刘强说。

“刘强,看来你是不想说了,”说着,郑凯拉开抽屉。突然,他的手停住了,紧张地看了一眼陈伟,说:刘强,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让你们监区的干部给我们说一声,你过来,老实说清,争取从宽处理。”

“是,我真地没有。”刘强定定了说。

等到陈伟把刘强带回十一监区返回后,郑凯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陈伟,这会篓子捅大了,手机不见了,你看看,会不会那个犯人溜进来偷去了”

陈伟吃了一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手机不见了吗?会不会你记错了,放在其他地方了,刀子和碟片在吗?”

“不会的,我放在这个抽屉,你当时也看见了,刀子和碟片还在。”郑凯说着拿出了刀子和碟片。

他们俩人又仔仔细细地把抽屉翻了两遍,确信手机不见了,他们沉默了,谁也没有出声。

郑凯首先打破了沉默,说:“这样吧,我们先不要声张,把张阳阳叫进来问问,既然刘强从厕所出来后,只和张阳阳说了话,会不会手机的事情张阳阳也知道,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陈伟把张阳阳带进办公室,让他蹲在墙角,张阳阳看到郑凯威严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正视。郑凯心里想,看来张阳阳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干脆直入正题,敲山震虎,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呢?这么想着,他就说:“张阳阳,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十一监区的刘强和你在锅炉房门口说什么了?”

“报告郑区长,刘强和我借夏季短袖囚服,其他再没有说什么。”张阳阳强装镇定的说。

“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吗?告诉你,现在只有我和陈干事问你,你最好如实说,要不然,等到狱政科来调查,那么将来处罚的程度你应该知道的。”郑凯耐心的开导道。

“我知道,郑区长,他就是向我借短袖了。”张阳阳再也没有刚进门时的镇定劲了,声音有些颤抖,显然露出了些许心虚。

“那好,我实话告诉你,前天夜里陈干事在锅炉房发下了一部手机,昨天在我的办公室里被盗了,你说巧不巧,抽屉里几部手机,况且还有比那部手机更新更好的,为什么偏偏丢了锅炉房哪部呢?你帮我们分析一下,看谁有这个可能,又有这个机会呢?”郑凯盯着张阳阳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的张阳阳额头慢慢地渗出了微微的汗水,他一言不发,沉默了一刻钟左右,他怯懦地低声说:“报告郑区长,那部手机是我放的,可从您办公室偷走手机的不是我。”

“那你说说,手机怎么来的,都有谁用过,还有谁见过?”郑凯趁热打铁地追问。

张阳阳低着头回忆了片刻说:“去年六月份,我从李小利的手里花了七百元买的。当时我只是用它给我姐打过几个电话,玩过几次游戏,后来欠费停机了,我就再没用过,今年三月份调到十三监区的时候,我就带了过来,我看到这里管理比较严,想了好长时间,才把它放到了锅炉房,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他停了停,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昨天,我想起了手机,就过去想看看,结果发现不见了,我当时很慌,可我没有从您办公室偷手机。”

听到这里,陈伟皱起了眉头,张阳阳的家里很穷,离监狱又远,入监三年来,只有他在外地打工的姐姐回家过年的时候看过他一次,他哪来的钱呢?

陈伟看了看郑凯,问道:“张阳阳,你哪来的七百块钱呢?”

“我从我们老乡原来十一监区的张晨那里借了三百块现金,再从王虎强的账上借了四百块买的货。”张阳阳一边想着一边说。

对于这么重大的事情,应该是记忆深刻,按常理,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的问题,他回忆那么长时间,分明是在编造谎言。

陈伟决定从细节着手,他又问道:“你借王虎强的账都买了什么东西,是在什么时候,分几次买的,你考虑清楚再说。”

这次,张阳阳语速很快地回答道:“我去年六月份,买了两条硬猴王,两箱方便面,再买了些饮料和日常用品”。

“你能确定是在六月份一次性买的货吗?买的货也没有说错吗?”陈伟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是的,我是在六月份一次性买的,买的货就是这些。”张阳阳十分肯定的说。

“那好,张阳阳,我现在给你做份笔录,把我们刚才问你的话和你的回答记录下来,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完,陈伟那说了笔和纸飞快地写着,过了大约十分钟,他把写好的笔录递给张阳阳说:“你看看,我的记录是不是我们刚才得谈话内容一致,如果没有疑义,你签个字摁上手印。”

张阳阳颤抖着双手接过笔录纸和笔,认真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说:“我看过了,和我说的都一样。”

接过笔录,陈伟看了看郑凯,郑凯点点头,陈伟对着张洋洋说:“你先回号舍,这几天不要值岗了,再仔细想想,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想起来了,随时找郑区长和我。”

“是,”说完,张阳阳慢慢得站起来,或许是惊吓的缘故,差点摔倒,他伸手扶了扶墙,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张阳阳走出办公室,陈伟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郑区长,根据张阳阳的家庭情况和他本人的余刑,我觉得手机是他的可能性很小,他今年五月份刚减过一年,等到明年间隔期到,只剩下一个月刑期,所以,减不减对他来说无所谓,他会不会是替刘强背的。”

“现在来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从昨天刘强先进锅炉房,后才和张阳阳说话的过程来说,手机很有可能是刘强的。”郑凯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又商量了下一步的方案。

下午,两点三十分,陈伟找到了狱政科会计肖华,把供应站去年六月份的罪犯购物清单找到了王虎强的所有清单,他一笔一笔仔细核对,并没有一张和张阳阳说的相符,他就把这些清单复印了一份,好在审讯张阳阳的必要时候拿出来对质,戳穿他的谎言。

做完这些工作后,陈伟把所收集到的证据拿给了郑凯,他们决定立即突击提审张阳阳。五月的夜晚,沤热而潮湿。陈伟和郑凯提出张阳阳,他们按照既定的审讯方案有条不紊的审讯着。在强大的政策攻势和有力的证据面前,张阳阳终于交代了所有的一切。看到张阳阳的笔录,刘强知道再狡辩与无济于事,于是,他承认了想通过张阳阳把手机在十三监区卖掉,因一时没有找到买主,就暂时藏在了锅炉房,没想到被干警发现了,于是他又指示张阳阳利用值岗之便溜进监区长办公室偷走了手机,砸毁后扔在了洗衣房顶,企图消灭罪证。

陈伟找来扶梯上到房顶,一眼就看到了在灯光照射下闪着亮光的手机后盖,接着又找到了电池和已经砸毁的手机。

看到刘强最终在审讯笔录上签字后,陈伟和郑凯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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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4:4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