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小说）好一朵美丽的杜鹃花（二） |
| 正文 | 3 自从辞职以后，杜鹃给自己放了长假在家里休息，她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干。爸爸妈妈上早班去了，杜鹃就躺在他们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懒觉。睡到十点多钟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一下，然后到菜场里买点小菜回来。做好午饭，自己先吃了，给爸爸妈妈将饭菜放在锅里热着，就出门到幸福二路上的飞越网吧上网散心去了。 这样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老吴又开始跟杜汉霞唠叨开了，说老婆啊，你说这大姑娘家的成天躺在家里不上班，也不找工作，简直就是坐吃山空。都二十三四岁了，连个对象都冇谈到，将来么样办？我都替她着急，她还不在乎。就这样歪在屋里随么事不做，将来胖得像个猪样，越发嫁不出去了，难道要老子养她一辈子？你快把姑娘说下子。 妈妈把这些话传给了女儿，杜鹃羞臊得抬不起头来，心想自己在外头受了气，本想在家里安静休息个把月，哪晓得爹妈不让我安身哪，看来，娘家也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啊。 杜鹃再次鼓起勇气，到汉正街去找工作。小丽的妈妈在汉正街开了一家布店，杜鹃就在那里帮阿姨看摊子，每月拿300元工钱，刚够吃饭坐公汽的开销。阿姨是个表面热情内心抠搜的主儿，话说得甜蜜蜜的，把杜鹃哄得团团转，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但到月底发工资时，阿姨就摆出个苦瓜脸，说什么房租涨价、水电费太高、运费太贵等等，诉起苦来一套一套的，杜鹃的同情心顿时生发出来，恨不得300元工钱也不要了。 就这样打了半年的临时工，虽说没有挣到什么钱，但杜鹃眼睛亮耳朵尖，渐渐看出了一些做生意的门道，心里也慢慢地活泛起来，之后形成了自己的主张。 那年过完年后，正月初八，杜鹃提着两个点心盒子到巷子口的肖婆婆家拜年，肖婆婆高兴得不得了。自此，杜鹃将巷子口肖家婆婆的一间破房子租了下来。简单装修之后，杜鹃在门框上挂了一块大招牌，白漆木板上写着鲜艳的红漆大字：“杜鹃打印社”，下面还有一行宋体小字“中英文电脑打印、复印”。杜鹃自任社长，她大学时的澳大利亚老师当顾问。老吴跟街坊邻居吹牛说，那外国的黄毛老太太投资了一台电脑和一台打印机哩。 一年后，肖婆婆来到店里，对杜鹃说，“你的生意做得蛮好咧！这条街上的房租都涨价了，你每个月再给我加500块钱吧！” 杜鹃吃了一惊，说：“肖婆婆，你嚇我，你家真是胆子大嘞，你家定的房租本来就够高了，每个月1000块，现在涨到1500块。刚刚我才算完账，我辛辛苦苦忙了一年，投资的本钱不算，才赚了两千多块钱，你家这一涨价，我把赚的钱全部都给你，还不够交房租呢，我每年还得饿着肚子倒贴你家几千块，那我岂不是个苕货？” 争吵了半个钟头，肖婆婆丝毫不让步。杜鹃只得放弃这个经营了一年的打印社，她找来后头巷子开面的的刘帮，把电脑和打印机帮忙送到武昌，还给那个好心的澳大利亚老师。这一趟从汉口到武昌，少说也有二十多公里，但刘帮只收了杜鹃20块钱。他说他就是这个脾气，凡是街坊用车，他都打七折。 杜鹃第一次开店创业就这么夭折了，但生活仍在继续，自己还得挣钱吃饭，无奈之下，杜鹃只得又来到汉正街，找到一家比较大的布店应聘当了营业员。 说起街坊刘帮，中等身材，其貌不扬，但为人厚道，是个热心肠。刘帮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末期，他爸爸在公汽公司当工人，工资低，一家五六个人，生活蛮困难。刘帮的妈妈是从黄陂乡下嫁到汉口的，冇读过书，也找不到工作，只得成天拎着个编织袋，手里拿个带勾的耙子，大街小巷四处逛，靠拣点破烂换钱贴补家用。她为老刘生了两个姑娘后，始终不甘心，对老刘说我一定要为你们老刘家生个带把的。怀着这个理想，她勤扒苦做操持全家老老小小的吃喝拉撒，一有空就出去捡垃圾，怀孕八九个月也不休息，那天她挺着个大肚子在菜场旁边的垃圾堆里翻出几块黑黢黢的白菜帮子，捡回家洗干净泡在咸菜坛子里。当天晚上她肚子痛，老刘连忙找隔壁的张麻木借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将她送到附近小医院，不到一个钟头，刘家久久盼望的儿子就出生了。 老刘家三代单传，刘师傅前头已有了两个丫头，这回终于生了个儿子，高兴地跟老婆商量给儿子起个好名字，老婆说昨天我在菜场边捡到几块白菜帮子，蛮好的彩头咧，你看晚上就给你生了个大儿子，我看就叫菜帮子好不好？刘师傅说老婆，你生了儿子功劳最大，这回就听你的，我们儿子的小名就叫帮子，但大名不能这么叫，叫个刘帮怎么样？老婆说，老刘你胆子蛮粗咧，敢跟儿子起这大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这是个古代的皇帝哩。老刘说，对，就叫这个名字，蛮好，说不定这小子将来真有个大出息嘞！ 刘帮17岁初中毕业，到市公用局汽车技校读了两年职高。19岁进了公汽公司汉阳车队当学徒，25岁当了司机，在24路车跑得挺风光的。那时，有个跑月票的小姑娘天天坐他的车，一来二去的熟络起来，刘帮在姐姐的鼓励下展开了艰辛的追求之路。虽然姑娘嫌他家穷，七扭八扭了大半年，还是嫁给了刘帮，婚后第二年生了个儿子。 在儿子5岁那年，刘帮的爸爸突患癌症去世了，妈妈因伤心过度竟然瘫痪了…… 刘帮的老婆看到这个家一落千丈，灾难重重，心里又摇摆了，扔下儿子和刘帮到深圳打工去了。年底回来时坚决要求跟刘帮离婚，估计是在外面有了新情况。刘帮心软耳活，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就同意了协议离婚，还把家里仅有的攒给母亲治病用的5000元钱，全都给了前妻拿到深圳“创业”去了。结果不肖说得，那个女人从此杳无音信。 公汽司机上下班都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自母亲瘫痪以后，刘帮为了照顾母亲，无法遵守那种严格的时间限制。实在没法子，刘帮只得辞去了公汽司机的工作。他找亲戚朋友七拼八凑，借到了两万块钱，买了一辆别人转手的破旧的小面包车，时不时地跑出去做两笔短途生意，中午12点和晚上6点必须赶回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服，伺候妈妈的吃喝拉撒，妈妈常年吃药费用不小，家境自然就比较困难了。 刘帮的姐姐早年嫁了个退伍军人，两口子在柴油机厂当工人，厂里的柴油机卖不出去，工人只能拿半薪，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姐姐很惦记老娘，每个周末回娘家来帮忙伺候母亲，将家里的被褥衣服都拆洗干净，再做两天好饭菜给妈妈、弟弟和小侄儿吃。只有这时，刘帮才能安心开车出去挣钱，扎扎实实地跑两天车。 4 杜鹃在布店当营业员，经常会有女人来询问有没有零头布卖。杜鹃突然眼前一亮，从那些女人的话里得到了启发。站了一年多的柜台，杜鹃学会了做生意，基本摸清了这一行的经营之道。经过十几天东奔西走摸行情探信息，心里初步有了主意：女人喜欢布，自己没本钱就先搞点零头布卖卖。 经过长久的思考和心理斗争，终于有一天，杜鹃下决心辞去了布店的工作。她在六渡桥后边比较偏的字纸街租了个小门面，月租比较便宜才900元。她把那间又破又漏的小屋的门板卸下来，准备在门口摆个小摊，不料右脚一下没站稳，门板卸下来时竟和身子一起摇晃起来。门和人正摇摇欲坠时，木板门的另一端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抬住了。杜鹃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街坊——那个开面的的刘帮，心里不禁一热，赶忙道谢。刘帮一听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连说：“杜鹃，你太客气了，我虽然没有你读的书多，但苕力气还是有的，只要你有用得着的地方，说一声就行，保证随叫随到。” 杜鹃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刘大哥，我正要找你商量一下，你看我刚刚租了这个门面，准备自己进些花色好看、品种齐全的零头布匹来卖。出去进货正需要用车，我与批发商谈好价后，你可不可以代替我去交款提货？因为我一个人两头忙实在力不从心，这事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至于工钱和车费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刘帮听后冲着杜鹃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杜鹃，你是这条巷子最能干最聪明的姑娘，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自己的全力。” 从此，这位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汉子，经常开着破面的帮杜鹃到火车站接货送货。两人来往渐多，说话也越来越多。杜鹃性格开朗，言语活泼，不怕困难，爱说爱笑。刘帮被杜娟的自强不息所折服，被她的一言一行感染着，每天都想见到她。只要看到杜鹃忙碌的身影，听见她爽朗的笑声，刘帮就会感到沉重的生活仿佛轻松了许多，对于未来又有了新的希望和奔头。 几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刘帮将运回的布匹货物一包包扛进店内，又将一沓单据交给杜鹃。杜鹃关好店门，坐在灯下，杜鹃拿出计算器，飞快地一笔笔核算起来。 刘帮坐在杜鹃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杜鹃,陷入了沉思之中…… 杜鹃核对完所有账目，猛一抬头，正好与刘帮的目光相遇，杜鹃突然一阵脸红，急忙低下了头。 这时刘帮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杜鹃跟前，搓着双手，语无伦次地说道：“杜鹃，我……我喜欢你好久了，但不晓得该么样告诉你。我知道自己条件蛮差，担心委屈了你。我一直不敢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会把我憋疯的。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行吗？” 刘帮一口气将话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杜鹃冲着刘帮的背影开口道：“刘大哥，请等一下！我不用考虑很久，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你是个好人，你对人诚恳，为人正直。家里经济虽不富裕，但我也是在苦日子里泡大的，我们这些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还怕贫穷吗？只要勤奋正直，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刘帮激动地抓住杜鹃的手说道：“这么说你不嫌弃我和我的家庭了，是吗？不在乎我是个离过婚的男人？你知道吗？我在你面前一直很自卑。” 杜鹃没有挣脱刘帮的手，她望着刘帮火热的眼神，认真地说道：“刘大哥，我曾经谈过两次失败的恋爱，对爱情已经不抱过多的幻想了，所以才拼命地想做成一番事业，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处女了，你听明白了吗？” 刘帮一听反而高兴起来：“杜鹃，这对我来说真是个好消息，我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哦，你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必和我解释，我爱你是无条件的。而且像我这种年纪的人，说出这话就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了，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杜鹃好像没听懂刘帮的话：“可是，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十分在乎这一点的？” “是的，你说得没错，许多男人都有处女情节，似乎一个女人在失身之后，就不配再次拥有幸福，可他们对自己却要求不严。其实我看这是歧视妇女，是天大的不公平。” 杜鹃听着刘帮的肺腑之言，心头滚过一股热流：真没想到，他原来还有如此深刻的思想境界。 见杜鹃迟迟没有答话，刘帮不安地问：“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杜鹃笑着说：“不，不，是你说得太好了，我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有水平的话来。” 刘帮受到了杜鹃的鼓励后，继续说下去：“我有什么水平啊？还不是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我前妻是处女吧，可又怎么样呢？我一心一意对她好，她却好吃懒做，贪图享受,竟然扔下我和幼小的儿子，一去不回。我现在终于想通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不应该指她的身体，而应该看她心灵的纯洁。” “刘大哥，听说她和你离婚时，你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全巷子的人都骂你苕呢？” “是啊，大伙骂我，我都知道，也不想解释什么，我只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那你一点都不怪她吗？” “开始时也想不通，后来就完全原谅她的选择了。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无法做同路人。” 杜鹃深情地望着刘帮：“谢谢你，刘大哥，今晚我终于解了你也理解了你，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刘帮的眼睛湿润了，他把杜鹃紧紧地拥在自己宽厚的怀里，在杜鹃耳边轻轻地说道：“人们不是常说：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吗？从今以后，我们好好经营布店，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另外，你的文化高，头脑灵活，以后家里店里所有的大事小情全部由你说了算，我坚决服从，全力支持，决不拖你的后腿！” 杜鹃问道：“你就不怕街坊邻居笑话你怕老婆，是妻管炎吗？” 刘帮答道：“我不怕！杜鹃，这些年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奋斗，太不容易了，我打心眼里敬佩你啊，所以一切我都愿意听你的指挥。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爱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知道，女人如花，需要用爱来浇灌，用情来呵护，更何况你还是如此娇艳美丽的一朵杜鹃花呢。” 就这样，刘帮和杜鹃相爱了。他俩的爱情轰动了整个荣华里，成了街坊邻居茶余饭后最大的新闻。因为刘帮比杜鹃大10岁，带着一个8岁的儿子，家里还躺着一位重病的老母，杜娟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在别人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杜鹃的父母也反对杜鹃的选择，但杜鹃态度坚决。她不怕当后妈，也不嫌弃婆婆瘫痪在床，更不怕刘帮是个离过婚的男人。 杜鹃耐心地跟杜汉霞和吴得发解释说，我和刘帮出身相同，家境相似，都是穷孩子出身，正所谓是门当户对。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人生追求，这才是婚姻牢固的基础。贫穷和残病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一定会努力改变这一切，用智慧和勤劳创造出一片广阔的新天地。 半年后一个艳阳高照的星期天，刘帮把杜鹃娶进了家门。虽然婚礼十分简朴，没有盛大的场面，也没有锣鼓的喧哗，只有几个最好的朋友前来祝贺，但幸福却在刘帮和杜鹃的脸上洋溢。 结婚后，刘帮仍开着那辆旧面的在外面揽活挣钱，杜鹃仍守在小店里，这个小门脸的生意不大好，不死不活地维持着，但杜鹃对自己充满信心，她有许多梦想。 一天晚上，杜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捅醒身边的刘帮说：“老公，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花花绿绿的零头布。明天你帮我守店，我要出门办件事情。”刘帮将杜鹃搂进怀里，说：“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天刚蒙蒙亮，杜鹃就起来了，她在巷子口的小摊上吃了一大碗热干面，就骑着自行车赶往相距10多里外的汉阳郊区一亲戚家借钱。亲戚是杜鹃妈妈的表姐，与杜鹃家几年没有来往，关系自然生疏许多。姨妈了解了杜鹃的来意后，说了一大堆自己的难处。最后说手头只有1000元钱，如果杜鹃不嫌少就暂时拿去用。 杜鹃有些失望，本想不拿算了，可转念一想，总比一分没有强啊。 在黄昏时分，杜鹃拖着一身疲惫踏进了家门。刘帮赶紧迎上来，笑着说：“老婆，你终于回来了，饭菜早就做好了，我们开饭吧。” 吃过晚饭，一切收拾停当，刘帮关切地问杜鹃：“看你的脸色，今天办事不顺利吧？” 杜鹃轻轻叹口气，把出去借钱的经过说了一遍。 刘帮安慰杜鹃说：“你莫着急，我有几个一起跑车的朋友，明天我去求求他们，看看能不能帮我们。” 杜鹃说：“你交往的也是些穷哥们，我不想让你为我操心 ，所以才冇告诉你。” 刘帮说：“现在我俩是一家人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才对。” 第二天，刘帮真的借到了2800元钱，交到了杜鹃的手上。 杜鹃怀揣3800元钱和新的梦想，开始走上了她的第二次创业之路 杜鹃在小店里守店的时候，发现在小店后街马路的两边，停着许多外地来的货车，他们是省城与省内外各县市的联络大使，每天早出晚归地忙碌着，维护着各地与武汉的物资流通与运输。杜鹃打听好了方向，得知有一辆开往咸州的货车，是后半夜2点开车。她只恐货车提前开走，半夜12点钟就去等车，当载货的老板得知这位跛脚女子为了搭他的车，已经在深夜的寒风里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无法拒绝她的恳求。 杜鹃到了咸州，在一家简陋、昏暗的小旅店里住了下来，又在电话簿里找到了“咸州第一纺织厂”，问清地址后，杜鹃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这家工厂。厂内零头布堆积如山，这令杜鹃兴奋不已，她仿佛来到了花的海洋。经过精挑细选，杜鹃终于选中了16种花色质地各异的零头布。厂方一算，竟需要块钱。 杜鹃听后吓了一跳，借来的3800元钱除去路上的花费、住宿，已经只剩下3600元了，没办法，杜鹃只好恳求厂方办托收，半个月后结账。毕竟是初次打交道，厂方硬是不肯开这个“先例”。此时，杜鹃知道无论如何不能露“家底”，否则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惟一的办法就是软磨求情，也许是杜鹃娟秀的字体，准确快捷的口算让厂方“误认”杜鹃是经商老手，也许是杜鹃的真诚和她的残疾唤起了厂方的同情心，该厂的供销科长终于答应为她做一次担保，但杜鹃必须以证件作抵押。 当夜，杜鹃就载着零头布踏上了归途。她已经横下一条心：信誉是天，我一定遵守诺言，在半个月后与厂方结账，如真的卖不出去就只有送货回厂，认赔了。 杜鹃知道，时间紧迫，如果仅靠自己的小店一家销售显然是不行的，天天吆喝也卖不赢，惟一的办法是薄利多销搞批发。 刚一下车，杜鹃就与汉正街上几家小棉布商店联系，看了货，棉布商店同意试批发代售。就这样，八天以后，质地好、花式多、价格低的零头布销售一空。一结算，杜鹃净挣了3000多块钱，这是她创业后掘到的第一桶金。杜鹃当即将货款电汇给咸州第一纺织厂财会科，并请求再次购货。 几个月后，咸州第一纺织厂的零头存布全被杜鹃销完了。杜鹃必须开发新的货源，她要找的厂家大都分布都在各大城市的郊区或外地县城，公交车无法到达，她又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就凭着那残疾的腿脚艰难地步行。她找零头布既要花式多，又要质地好，还要价格低，当然最好是出口转内销的。为此她走了一家又一家，有时一天要走十多家，脚底磨出了血泡，她咬咬牙还是走，晚上回旅店，用针挑掉血泡，第二天继续出发。 那个时候，在火车站办托运还真是件难事。有一次，杜鹃在杭州郊区某厂采购了10大件零头布，好不容易雇辆机动三轮车将货物运到火车站，她想办好托运手续后再去吃早餐，哪知托运部要求她把10大件拆成50包才可办托运。当时既没包装物，又没帮手，人又无法脱身，杜鹃陷入了窘境，尽管她再三求情，托运部的那个小伙子根本不理会，看看像小山一样堆在托运部门前的布包，还不时对杜鹃发火：“别在这儿挡道，快快搬走！”她左等右等，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换班时终于来了一位中年女同志，看样子面貌和善，杜鹃抓住机会向女同志求情，这女同志倒还有同情心，终于为她办好了托运手续，饿了一整天的杜鹃这才买了两个面包匆匆上了火车。 杜鹃总是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克服常人无法想像的困难，奋力拼搏，没日没夜地辗转于上海、江苏、杭州、无锡、温州等地，从江浙到武汉两边跑，一次次累倒，又一次次站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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