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送你一轮明月 |
正文 | 月夜,街道两旁的浓雾层层弥散,漾开,遂熏染出一个寂静的夜。 我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回忆着餐桌上我报出考了95的分数的喜讯却遭来父母的批评,借着散步之由夺门而出,父亲的厉声教训犹在耳畔:“你剩下的五分去哪了?”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我考95分错了吗! “嗨,怡?“传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小巧的身影坐在路旁的公椅上,一头乌发,一袭白裙。 那是……希?是她!是三年前走掉的希! 我喜出望外,不快倏然而消,快步上前:“希,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回来,出来走走。”希仰头,水灵的眼睛映着月光,若一汪春水般澄澈到心底去,她指着双人椅的另一边,柔声道:“过来坐啊。” 我走了过去,坐下。 长时间的沉默。柔白的月光无声洒落,座椅的扶手泛着青光,我们二人笼在淡淡的荧光里。我扭头去看希的侧脸,黑亮的明眸宛若黑曜石,嵌在毫无血色的脸蛋上,三年来她的个头竟一点也不见长,只是一头乌发已垂到腰间,叫人看了疑心她是月下的仙子。 我始终无法相信希回来了。三年前,我们曾是最要好的挚友,形影相随,可从三年前的那天起,她却再也没有来上课,据说是去了他乡治病——希走了,甚至没和我道别,我不解,我悲恸,我愤懑,却只能将那丝丝的愁绪化作相思泪,任由记忆的重叠之门尘封在心底。 而现在,希回来了,月宫仙子般坐在我身边。 咫尺之遥,天边之感。 “怡,你又和父母吵架了。”希望着天边的幽月轻声说。 “啊?没……”被她唐突一问,我脱口而出。 “可你的脸上有泪痕,瞧,还穿着拖鞋呢,怎么还是老样子啊。“希似乎很无奈,”告诉我,怎么了?“ “唉,败给你了。“居然被直接拆穿了,我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希扭头直视我:“现在的你还是觉得自己考得很好吗?“ “当然……”我忽然理解了父母的心情,硬塞了句,“不是……”他们不正是希望我不能满足现状止步前进,才向我寻根究底地盘问吗! “这就好啦,回去和父母好好说嘛。把坏脾气改改嘛,同学也好,家人也好,一定要好好相处哟。”希浅浅地说着,我心头倏地一暖,希啊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会人心意啊。 “也是啊……”我轻笑,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希,你还走吗?“ “不走了,三年前对不起啊,不过我再也不走了……”希埋了头去,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声音有些颤抖,“医生说我再也不用治病了……” 我心头蓦然一紧,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去治病了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愣在那里。当初希丢我一人形单影只,如今再见我本有些赌气,却听得这样的消息,千言万语汇在喉头,竟堵住了。无言,以对。 她却一瞥腕表,失声:“哎呀,已经这么晚了,怡你再不回家你父母都该到处找你啦!” “呃……“我愣愣地起身。 “你快回去吧!“希浅浅地说。 “可是……” 她蓦地指着天空那轮玉盘对我叫道:”对了,那个,送你!“ “你不是早就送我了吗……“我调侃着,“好吧,我先回去了……”,转身起行,鼻子却依旧一酸,我把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生怕早已在眼里打转的泪水会决堤——她是那么坚强,我有什么理由在她的面前表现我的软弱? 这一别可不知何时再见,希的生命究竟还剩下多少同是未知数,我不想问,就算问了我想她也不会答——她不在意,她所在意的一定是当下能够给别人多少关怀,就像是月下肆意盛开的白花,就算只有一夜的生命也要尽情演绎生命的光泽,让那汲蜜的蝴蝶叹为观止,就像是月宫下凡舞蹈的仙子,就算只有一夜的时间也要尽情展现存在的价值,让那世俗的旁人为之动容,就像是月亮,以她那青幽的白芒播撒温暖…… “要珍重哦。”温柔地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珍重。“转身我才发现,已是人去椅空,那袭白裙就像一阵白烟,飘散了…… 夜空中,一轮婵娟,愈发明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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