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清明时节 |
正文 | 每回读杜牧的诗《清明》,都会有泪含在心里。无论因为生离死别,还是人生其它的不如意,诸如困顿、疾病、相思,都能应验到诗中的“路上行人欲断魂”处。 记得前年此时,母亲还在屋中忙活,说,这份烧纸给父亲,这份纸给外祖父母,那一份给祖父母,少的一份給小五子,我们都不做声地在那儿看着她分烧纸。如今,她倒成了收纸钱的人。 因此,从家到坟地的二百米距离,每次走过都如小腿间缚住两个沉重的沙袋,负重前行时,心也别样地沉重。 这漫长的二百米间,两年来冰天雪地时有过,满路泥泞时亦有过,却很少路途平坦。往往踩着没及膝盖的白雪,冰冷的雪块儿散落进棉鞋和裤脚里,溶化后冰凉着脚与小腿,走在雪地中哈着雾一样的白气,心情就与身体一样地冰冷着。亦或如今踩在泥泞的土路上,鞋也陥进泥泞中很深,左摇右晃地抽出这只脚来,另一只脚又陥入了同样的境地,而心情,同样陷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慢慢地走进了坟地时,蓦然望去,就见了吐出嫩芽的小草旁一堆堆如发丝般软软的苍黄色的衰草。再细看坟头,西北角被经冬的风雪吹得露出了小小的一角。望着盛殓母亲骨灰的棺木,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并伸出左手抚摸其上,又把手腕向棺木与土地间的缝隙触探着,仿佛又触摸到了母亲的脸庞,那么亲切与心酸,久久地不肯把手抽回来! 然后,在不闰月的今年清明,用那把锃亮的铁锹轻轻挖一撮土,轻轻地埋平棺木裸露的西北角,那么极不情愿地,仿佛又把母亲阻隔在了那个不能相见的世界里。 记得前年此时,望着她在屋中忙着的身影,我忽然想,有朝一日母亲不在眼前了,想她又哪里去看?心头便顿时沉郁起来!一眨眼间,见了母亲那么健康地忙碌着,心头又豁然开朗,仿佛老天重又赐予了自己快乐,如此开心,如此愉快!而又是一眨眼间,——即数月后,辛劳一生的母亲因突发胃出血便匆匆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亦非常非常热爱的世间! 从此一别,永无归期,天地茫茫,唯只相见梦中。 从坟地回来的路上,跋涉在泥泞中,我突然想,以往的清明,——母亲未去世时,应该都是细雨纷纷,于土路面并无大碍。是在母亲去世后的这两个清明雨才猛烈起来,哗哗哗地,把路面浇得泥泞,让人走在其上,如一个贪多酒的醉汉,左摇右晃几乎不能自拔于其中! 摇晃在清明的路途,我暂时放下了困顿、疾病、相思,却怎么也放不下死别,放不下心中怀念的母亲、母女间的温情、女儿的依赖、女儿孝心的依附及相关的幸福! 我是天下女儿当中尤其普通的一个,因了死别,怀念当中便夹杂着抹不去的缕缕痛,于清明时节,沉痛而不能自已间,遂成此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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