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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田南三角班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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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南三角班的前世今生

刘水腾

雨后的田南,安逸而舒适,漫步在田南街道的青石路上,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青草的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久居现代都市,在家乡又呼吸到了儿时的清新空气,让人恍惚之间有了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这次回家乡,我是专门奔着田南“三角班”而去的。也许,三角班这样一种有着百年历史的古老艺术,在田南这样的古老乡村存在,才是最合适的。

2012中国红色旅游博览会——首届中国莲花旅游节震惊赣西大地,这使我探访田南三角班的心情更为急迫——崇仰已久的田南三角班境况如何呢?

我在莲花县城见到了来接我的莲花县剧团退休艺人贺东方,年过六旬的东方先生对“三角班”颇有研究,看到他满面红光,充满活力,我的心放下了一半。乘上他的汽车,目之所及,这里地势平坦,泥土黑黝,树木郁苍,庄稼绿油,田园村舍,错落其中,新美如画!在绿树成荫的大道上,东方先生情不自禁唱起了几句“三角班”调子,略显沧桑的声音在瓜果累累的田野上飘荡,应和着远处的吴楚雄关。更有那些开心而自由的众生灵,它们飞的飞,跑的跑,到处都是它们欢乐的歌声和身影。这样的田园风光,在我,曾经是如此的熟悉。

田南村距离县城20公里,开车半小时就可到达。走入界市城隍,抬头便见一座古色古香的戏台,台下挤满了看戏的观众。东方先生和我赶紧找了一条板凳,一起坐下来,悠扬的唢呐、横笛、二胡随即响起,紧悬的心慢慢放下了。田南三角班,就这样如此近切地走进我的眼睛和心灵。

“开场锣鼓虽是三角班演出的前奏,同样也是振奋人心。”东方先生对我说,“它的段式多,变化多,韵律奇特,变化莫测,极具三板桥地方特色。激越时如暴风骤雨,缓慢时如泉水叮咚,气势磅礴,高亢悠扬。你看,一个大鼓、两副钹子,一大一小两面铜锣,配上唢呐、横笛、二胡,就是这么几种简单的民间乐器组合而成的打击乐,细细品味,却像是在欣赏一场大型交响乐,令人拍掌赞叹,回味无穷。”

突然之间,锣鼓停了。台下顿时鸦雀无声,观众屏住呼吸,只见大幕徐徐拉开,一场“三角班”正式开戏了。三角班的“神”、“川”、“哭”、“骂”调子咿咿呀呀地持续着,其表演既豪放热烈,又诙谐多趣,贴近现实生活,地方色彩浓厚。我在台下痴痴地看着。虽然听不懂具体的戏文词句,但是依然能感受到情节的感人。如:老生趟马、(没戏鞭用竹根)抖须、撩袍、小生折扇,小丑出场先跳后退、丑旦的摇大蒲扇等。值得一提的是小丑扦科打浑、小旦的“打彩”、老旦的哭腔,既是精湛的表演,又是与观众的互动。“花鼻子”小丑风趣幽默、随机应变的台词引得台下观众捧腹大笑;身穿红彩绸的花旦手拿手帕,时而莲步轻移,时而走起十字步,台下喝彩声不断,一枚枚“铜钱”(硬币)扔过去,演员要边舞边躲闪打过来的“铜钱”,这种台上台下的互动不亚于中央电视台“星光大道”的场面。一出“孟姜女哭城”,台上演员泣不成声,台下观众哭声此起彼伏。年迈老人眼含泪水,双手颤抖走近舞台把一枚枚“铜钱”丢到“孟姜女”身边,嘴里喃喃细语,似乎在说:孟姜女去吧,去寻找丈夫吧……这样的场景,没有演员真情表演和故事的动人情节,是很难达到的。

东方先生边看边介绍说:有关三角班渊源的演绎,据《吉安市志》记载:三角班只有小生、小旦、小丑三个角色,所以叫三角班。在表演艺术方面叫做“踩彩”,只是在进入“半班”之后,才增加了老生等角色。演三角班都是清一色的男性,这和江浙亠带的越剧正好相反。《永新县志》记载:三角班源于雍正前,有近300年历史,是由本地民间舞蹈“采莲船”演变而成的一个剧种。《莲花县志》记载:在光绪年间,一个茶陵师傅在田南传教第一个三角班。莲花的三角班与茶陵传入的“马灯戏”相互渗透。后来湖边、院背、神泉、江背、吾家坊等地相继办起三角班,于是三角班在三板桥如火如荼,逐渐形成了一支简单又完整的群众艺术团体。出现了父子、兄弟同台,“名角”、“走穴”串演,村与村PK的繁荣景象。田南的三角班诞生时,不是“踩彩”,也不是“半班”,它是戏班,现在已演绎成了赣西采茶戏。

这时,一个和蔼的声音在喊我,是杨九大叔。我连忙过去,和他紧紧握手,感到回到了久别的亲人家中。杨九大叔现在是远近闻名的三角班师傅,十岁拜师学艺,六十载三角班表演生涯,人称“刘师傅”,其门徒无数。如今年岁已高,亲自登台表演的机会甚少。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戏台下,和观众一道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获悉我们专程回家看“三角班”,刘师傅很高兴,招呼了几句,话题就转上了“三角班”。他告诉我们:“三板桥是戏乡。三板桥人喜欢演戏。十个村(现只有8个村)成立过十五个业余剧团。在“刮共产风”的1959年和“文革时期”,三板桥人民公社还组建了“三板桥农民剧团”。三板桥的业余剧团演遍了湘赣边界,从村演到乡,从乡演到县,从县演到地区(吉安地区),并上了江西人民广播电台。三板桥人也喜欢看戏,一九六五年社教,吉安地区采茶剧团在三板桥等地巡演,三板桥人百看不厌。三板桥看完追到坪里看,坪里看完追到升坊看,把该团所有剧目烂记于心,把吉安采茶调唱得有滋有味,并在自己演出剧目中唱起了吉安采茶调。三板桥人更喜欢评戏,评起戏来头头是道,丝丝入理。莲花县采茶剧团每上演新剧目,都要到三板桥演出,听听三板桥人的评议。三板桥人有如此浓厚的戏缘,这与三角班是密不可分的。”

三板桥三角班一直是口头相传,排练时没有剧本,全凭老艺人或师傅的言传身教,但也有固定的套路和程式。譬如:三板桥三角班的人物造型、画妆以及曲调都有浓厚的戏曲性和花鼓味道。老生打马,没戏鞭用竹根。抖须,撩袍,小生持折扇,老生拿云扫帚。小丑出场先跳后退,鼻子涂白粉,走矮子台步。小旦画粉红色,还额中点红,常以小指挨唇,走小碎步。丑旦摇着大蒲扇,动作夸张而泼辣。三板桥三角班演出的剧目“云南寻夫”“磨坊生子”“孟姜女哭城”“宝莲灯”等虽说都是口头传授,但都具有剧本的基本要素。师傅传戏,一招一式极为讲究,丝毫不会马虎。

一个完整的三角班由“生、旦、丑”三个角色搭台唱戏。曲调以“神”“川”“哭”“骂”为主,还有“思贤调”、“一字调”、“高矮凡字调”、“三阴三阳”等等。更具特色的是小旦(都是男扮女装)唱念都是真假声结合。唱腔的结尾用翻八度的“仄”声(即假声),这种真假声结合不练是唱不成的,可见演员们都有着一定的戏曲基本功。

另外,三板桥的三角班在舞台时间、空间、地点转换和人物的上下场以及锣鼓方面,颇具独特性。演员要下场或更换场景,用一句简单的台词或唱词巧妙地带过。如:唱词:“不觉来到家门前”(注:前字的前面可根据剧情需要更换任何名词)人物下场了,地点也更换了,既巧妙又简单。还有小丑的上场,第一句台词大多用“今朝起来把财门开”然后视人物随机应变。这就是戏曲理论的“虚”和“意”的胚胎。敲锣鼓是三板桥三角班演出的前奏,非常出色。两付钹子像歌曲中的“二重唱”。细细品味三板桥的锣鼓,像是在享受“交响乐”。它多段式,变化多,由是多种锣鼓点组成的锣鼓经。

夜色暗垂,三角班的精彩表演,以及乡人的亲切热情,让我在纯朴的民风里,深深陶醉于故乡古老的民间艺术中。田南地居两省三县交汇处,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吴风楚韵交融,独特的地理位置沉淀了其独特的地域文化,尤其是本地喜闻乐见的“三角班”,表演既豪放热烈,又诙谐多趣,台词大多朴实直率,贴近现实生活,地方色彩浓厚,内容褒贬分明。从小到大,我都是“三角班”的超级粉丝。

是夜,村支书宴请我们吃饭。八仙桌上菜肴很丰盛,杯来筷往又是一番热闹风景。感受着故乡的古韵新风,探寻着田南三角班的前世今生,突然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是如此亲切,又是如此厚重。难怪一个简单的古老戏种,可以传衍这么久,鲜活这么久,被人喜欢和惦记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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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31 16:4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