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证件 |
正文 | 需要一个好久不用了的证件,不免翻箱倒柜。找着找着,我感到有些吃惊。没想到几十年下来,竟然积累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证件。面对零零总总的这些证件,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 翻读每一个证件,都会牵出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个留着小平头,穿着旧制服,表情紧张、僵硬,笑比哭还难看,傻里傻气的小男孩就是我么?真土,真搞笑。三十多年了,照片泛黄,但依然清晰。那是初中毕业时张贴在初中毕业证上的登记照,也是我的第一张照片。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照相的经历。天刚放亮,东边才露出鱼肚白,我们就如溪流一般汇聚到学校操场上。班主任老师领着我们班五十几号人从一个叫金竹园的地方浩浩荡荡地向县城出发。来回一百多华里路,竟然就靠两条腿,空着腹,一步一步走到目的地然后又返回来,只为了那“咔”的一下并不响亮的快门按下的声音和闪光灯爆亮的那一瞬。没有苦,只有甜,只有骄傲。县城的美丽,照相的神秘,自此就为我的人生打开了一扇窗。 留着青年头,穿着中山服,目光忧郁,神情严峻,这是张贴在工作证上的照片。我参加工作当老师了。我从没想过当老师,但我又不得不做老师,我别无选择。这怨不得别人,谁叫自己读书吊儿郎当来着。我知道,我得为年少的无知付出代价,或许就是一生的代价。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得认命。 那大红的烫金的满是喜气的证件是结婚证。照片上,我和妻,肩挨着肩。我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脸上洋溢着幸福,但眉宇间却透着些许忧虑的青年男子,自然就是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此,我将自己完整地交给身边的那个人,和她组成一个家,共同迎接人世的阳光风雨。我很明白,在一个家庭,男人就是天,是家的撑,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柜,是幸福的源。由男子晋级成男人,就意味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又有些担心。我真的准备好了吗?我有这个能力吗?我不禁自问,但我应许自己,必须努力,不让身边的这个人因为选择跟着我后悔、蒙羞。 绿色塑料外壳,三寸来长两寸来宽,封面上印着几个黑色的字:独生子女证。女儿在我们的期盼、守候中呱呱坠地。响应国家号召,我们办了独生子女证。从此,女儿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是我们的希望和欢乐,是我们的全部。我将为女儿健康快乐的成长负责,为她的幸福负责。 红色绸面,饱满厚重,看上去很大气,但总让人觉得有点虚张声势,那是我的本科毕业证。就是为了这张文凭,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数学专科毕业后,我竟然没有机会教数学,还是从事老本行教语文。我总觉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万般无奈,我只好参加自学考试。汉语言文学专科毕业后,上面又来了个文件,要求初中教师要有本科学历。于是,又参加湖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函授学习。本来,只剩一年就毕业了。我因调动工作,到了一个新的学校,教一个所谓的关系班。带这个班的老师,竟然都参加了学历提高的函授学习。面授时,因为我是班主任,学校领导、教育站的领导、区里的领导,纷纷给我做工作,要我放弃面授。并且许诺,只要把这个班带毕业,只要有提高学历的公费学习的机会,就一定让我去。为了领导的孩子,我只好牺牲自己一回。谁知领导的许诺是作不得数的,后来有提高学历的公费学习的机会,领导竟然悄悄地把指标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人家庭经济实力雄厚,地方上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一气之下,我再次参加自学考试。一路下来,过关斩将,考试都很顺利。碰上考英语这科,却连续三次都考砸了,总差那么几分。最后,还是只得借助外援,才顺利出线。拿到毕业证,了却我最大的一桩心愿。 绿色布纹,看起来很舒服,那是高级教师资格证。我是县内第一批报名参评的人,条件完全符合,因为和主管单位的人不熟,以年限相差半年为由,被人为地推迟了两年才评上。 红色绸面,比一般证件要达三四倍,洋洋洒洒,是州“五个一工程”获奖证。第一本散文集出版后,当年获了这样一个奖。 黑色封套,烫金字面,是不久前刚获得的机动车驾驶证。 这证那证的,装了满满的两大箱,算起来,怕有百来个。有的货真价实,有的虚有其表,有的多少有些“水”。这证,述说着我人生的成败得失、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我证明着和被证明着,一一细说起来,就是一部个人的历史。 想想,人的一生,总与证结下不解之缘。始于出生证,终于死亡证。我们证明和被证明,如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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