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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永远无法复制影像——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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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几十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岁月虽然渐渐地熨平过往记忆的一些沟沟坎坎,但是,在童贞脑海白屏上落下的烙印是一直挥之不去的。

这些年来,生产队的队房子,经常如素描画一样,依然清晰,呈现在面前,我就是那画中人。

“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长瓜越甜,藤儿越肥瓜越大。”这首节奏明快,轻松愉快的旋律歌曲就唱响在那队房子里,响在乡间的小路上,响在车老板甩在天空红樱鞭梢上。

现在青年人对于“队房子”这个词,似乎是上古时代的传说,有些神秘感。但是,对于经过那个时代人来说,的的确确是浓墨重彩的长画卷,有人物,有故事,还有许许多多的浪漫……因为,它是生产队几十户人家每天劳动集中的地方,那里每天都传播着最新的消息,每一天都连接着每个家庭的喜怒哀乐。它是这些人家的心脏,热烈地跳动着,和全国的心跳是一个节拍。像晚上北斗星和白天太阳一样亮闪闪,红彤彤,诱惑着人,指引着人。它在我们孩童心目中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凌霄宝殿,神秘且神奇。

说队房子,首先要说说生产队。现在年轻人对它已经很陌生,它是中国从上世纪50年代后期到80年代初期二十几年间,农村最基本的生产组织形式。现在乡镇政府当时都统称为人民公社,人民公社管理下面各个生产大队,大队下面就是生产小队,也称为生产队,大的屯,人口多,分成几个小队。我住的屯子在当时就比较大,分成八个生产队,从屯西往东数,我家住屯东头,理所当然就是第八生产队。

生产队要组织社员开会,召集干活分工,要养种地的牛马,放置车,犁等工具,所以都必须建有一个大院,盖一座大房子,老百姓都习惯管这里叫“队房子”。我们家小队的队房子座落在屯东南角处,是五间的土房子,西面的三间是队部兼豆腐坊,也是“跑腿子”住的地方。东两间是仓库。院子两侧是队里的牛圈、马棚、库房、粮仓院外还有一个大谷草跺。西面的小里屋,有一盘土炕,黑黑的炕席,油腻腻的汗泥味,炕里是两三卷行李。外屋是做豆腐的屋子,一盘大石磨,一匹老瞎马几乎天天围着磨盘转圈,烟熏的檩子,椽子黝黑发亮,墙上是积年的土和锈。最外屋是一口做豆腐用特大号的锅,每天早上都冒着热气腾腾雾气。生产队喂马的饲养员,做豆腐的豆腐匠总是在这里忙这忙那,一年又一年。

队房子,一个普普通通的泥草房,在那个年代是全队的政治、文化、新闻、日常生产生活的中心,相当于美国的白宫,中国的中南海。

队房子是全小队社员开会的地方,也是队干部接待群众的接待室、饲养员的宿舍,也是社员们谈天说地的地方,也是记在农村变革的活档案,曾经是“大炼钢铁”、“社教”召开贫代会,“文革”中开批斗会的地方。

农村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青草清香伴苦涩的味道,夹杂着土壤溢出来的土腥气,还有混和着牛马粪微臭又温暖的气息。 “开会了——”,队长一声大喊,社员们就三三两两地从家里走出来,后面跟着鸡鸭鹅狗大叫地欢送声。有的边走边剔着牙缝里的菜筋,有的歪戴着帽子,叼着烟卷,哼着《二人转》小调,有的老爷们不在家,媳妇抱着孩子扭扭达达地也来了。

有一些吃饭早的人家,先到屋子里占个好位置,已经吹上“牛”了:他认识谁谁是城市里当官的了,和谁喝了酒;哪个年轻的老娘们多看了他一眼等等,俏皮话、荤话一起来,大伙儿一阵阵痛快淋漓的大笑,声浪一波波荡开去,震飞了房檐上的家雀。吹得门口的老牛直叫唤。大家谁都怕饭吃得晚了,耽误了这一天最放松最热闹开心一刻。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灰、是土、黑乎乎的,炕上还散发着光棍汉的味道,大家习惯了这个环境,早来的上热火炕,晚到的蹲在炕沿底下,还有袖着手靠在墙上。反正,来开会就感觉心里踏实,来这里就感觉是舒心。

生产队长大都没有多少文化,是大老粗出身,他就是社员心中的“皇上”大家有敬畏之感。队长的好坏,决定生产队老百姓日子的好坏。烟熏火燎,喧哗声不断。队长站在一块坯头上,大嗓门如破锣:“都他妈的,别吵吵,听我整几句……”。大家依旧说说笑笑,吵吵声渐渐低了下来,听他磕磕巴巴地讲国家形势,上级的要求,每个人都认认真真。队长啰嗦完之后,大家开始讨论队里大事小情,记工员和大家对公分,副队长磨叨着最近的农活安排,一个人讲话,偶尔有调皮的人插进来几句玩笑,或者抬一句杠子,马上引来哄堂大笑,让年纪大的或者队长骂几句,就打蔫了,低下头抽烟。在队房子开会都是大尾巴会,一半说正事,一半瞎扯闹,那阵子,没有电视,家家户户只有小喇叭,除了两口子亲热的“文化生活”外,就是干活,吃饭,睡觉,所以开会成为他们娱乐的寄托,队房子就是是他们娱乐场所。

队房子也是社员们侃大山,抬杠子,编顺口溜的地方。抬杠,是有农村特色的语言娱乐节目,在那文化娱乐贫乏的年代里,大家寻找快乐互相逗乐。大家在一块总是先议论国家大事,再议论村里大事,每个人都急迫地想把自己一天来在地里边干活边琢磨出来的想法跟别人交流。当然,大半时候他们对国家形势的认识是片面的,甚至是可笑的,经过一次次的错误分析,并不影响他们继续思考的热情。当时流传在农村一首顺口溜,就是大家在队房子里编出来的,叫农村里的“十等人”:一等人是支书,吃喝嫖赌公家出;二等人是队长,走走晃晃一过晌;三等人是会计,拔拉算盘把工记。四等人是财粮,花个小钱不商量;五等人车老板,卖点马料下饭馆;六等人屯不错,镰刀锄头都不摸;七等人是保管,使啥用啥都方便;八等人饲养员,用个车马不用言;九等人记工员,隔三差五加一天;十等人老社员,吃苦受累没个完。这些诙谐生动地语言,描画了当时农村生产队时期的各种人角色,活灵活现。但是,那年代的人心气儿都平和,说是说,干是干,很少有耍尖偷懒的,各种角色的农民都各尽其职,各就其位,自觉自愿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农村社会人心和社会风气非常平稳,象平静的湖水一样,微波荡漾。

队房子,也是我们孩童时期玩耍的天堂。那个高高的大谷草垛,我们在那里躲猫猫,老队长经常撵我们,累得他大喘粗气,我们在远处大笑;下雨天,我们跑到队房子里,央求放马的老爷子让我们骑骑马撒欢;我们还跳到队房子的炕上翻跟头,打滚。做豆腐的老头儿用大烟袋刨我们,边刨边骂:“木匠斧子,瓦匠的刀,跑腿子行李,大姑娘的腰,能碰吗……”。我们当时不懂,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渐开,明白了,这是农村流传的“四大娇”,是不能碰的,想想也是这个理,木匠斧子,瓦匠的刀是手艺人干活的工具,指望它挣钱呢!“跑腿子”是单身,没有家,挣的钱都放在行李里面,更不能去碰,贪嫌疑,可想而知,大姑娘的腰就更不能……..

时代发生了变化,农村实行经济体制改革后,队房子随着生产方式的转变,结束了它的使命,消失在新耸立的砖瓦房之中,模糊了人们的记忆。

队房子,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段历史的记忆。它曾经记录着在激情岁月里父辈农民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录着那个人人都心静如水,大家都是向阳花的时代画卷,记录着曾经团结互助,众人拾柴火焰高溶的岁月,它将和过去许许多多的美好,一起被收藏进我们民族的辉煌史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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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2:0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