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截取一段岁月 |
正文 | 在我的网友中你是最老的一个。有些老,长胡须,有些老,生绿苔。而你越老越年轻,越老越清亮!十几年来你像一颗不落的星星,闪烁在我的空间。 我们也不咋聊天,你说你男人管得严,我说我女人也不消闲。其实,聊也好,不聊也罢,同学时期很多的故事是草地里的花儿,是河湾里的鱼,开的开,游的游。岁月不死,它们不死! 今天,你突然要和我聊聊,一开始就发了一个流泪的表情,同时发难说:高三那年为什么不转进我们学校! 一句话,我的思绪就飞到了二十五年前…… 寒假,得知你们学校给毕业班补课,我虽不是你校的学生,但我坚持缴费,你的班主任同意了。 我提溜着书包走进你们的教室,就像一个固定的概念,被你的班主任填空儿在最后一个荒芜的位子上。心想:切!闲着呢,不就是20天的补课嘛! 说实话,所有代课老师都很优秀,和我所在的学校的所有的老师不相上下———觉得你们的历史老师还要更知道的多些,他老是讲一些历史人物,好像那些历史人物都是他的老朋友,知根知底儿的。 不过,他讲课的时候,多白的眼睛总是逡巡着屋顶,好像那里有我们的倒影! 语文老师张,在课堂上读了我的作文,给了让人心跳的评价。大体是:文从字顺,构思奇特,用意清幽之类的。 前排的你用明亮的眼睛回望了我。只是一瞬,由此在我的灵空镶嵌了两颗不落的星星。 你是科代表,你把同学们的作文本都发到手了,可是,我的作文始终不见。 我勇敢地来到你面前:我的作文本儿呢? 你抬起头,亮起星星般的眼睛:明天完璧归赵吧! 我不知道你扣留我的作文要干什么,但是,我从你的眼睛里读懂,我得答应你的要求! 这样贴近地面对你,我发现了你的左面的嘴角处有一个米粒儿大小的黑痣,楚楚动人,心痒痒的,很想给你掐下来。 有一次数学练习课,我发现你的直尺或者圆规好几次掉到地下,你每次俯身捡拾的时候,都要朝后望着我,你的两颗星星般的眼睛送给我耀眼的光芒,那颗米粒儿大小的黑痣在你千言万语的笑意里显得璀璨无比。 一个周末的时候,我守在寒冷的教室痴迷一本叫《人生》的小说。教室的门吱呀地开了,你卷一身冬日的幽香的寒气,匆匆走进,塞给我一张纸条样的东西,并丢下一句话:按排号找我! 我展开一看,是张电影票,13排23号! 那个时候不习惯说哇塞! 那个时候有感动也只是心跳。 在昏暗的剧院,我找到你了。你换了一身新衣服,鹅黄色的毛衣,衣领是立起的,带着眼镜,很长的头发被盘起来。我想你是“便衣警察”那样的化妆,为的是遮人耳目吧。 我觉得你真的很好看,好看得像花轿里才有的那种女人! 电影的具体情节我差不多忘却了,依稀记得是一个女孩被贩卖到异国他乡,吃尽了苦,受尽了罪,遭尽了蹂躏和践踏。 我听到你不住地为那苦命的女孩啜泣,我所做的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你潮湿、冰凉的手,一直握到你手心里出汗。 电影结束了……外面好大的雪啊,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往广场处移步。我总担心你被冰雪滑倒,总不由自主地扶持你的胳膊。 嗨!你索性抱住我的胳膊,真有点“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的味道! 雪,使这个夜晚不是那样的黑暗。 雪,也给这个夜晚平添了不少浪漫。 天地间成了偌大的雪的舞池。 我和你在纷纷扬扬地舞动的雪里一直走了好远好远。 我们并没有说多少话,我们只是潜心地聆听脚下雪吟唱的神秘的、悦耳的歌声。 告别的时候,你突然要求我:下学期,你转到我们学校,就在我们班吧! 开学了……一个周六课外活动的时候,我正在擦黑板,听见有同学在楼道大声呼我:岩!岩!有女生找你! 教室里的所有同学哇哇大笑。有日本些的,竟然说:花姑娘的有戏! 我只觉得脸发烧、发烫!把板擦狠命拍在讲桌上,激起的粉笔灰火气一样冒! 走出教室,朝楼下望去,你!站在花池边! 你微笑地抬头望着我。奇怪的是,我的火气烟消云散。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天空明净,校园清爽,花池里虽然没有开出花儿来,但那一丛一丛的绿,把生命和希望的真意彰显得让人感动。 你不是穿着校服来的,你还穿看电影时那身衣服,鹅黄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方口便鞋。 你看到了我,便转身向校园外走去。临转身的时候,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得朝着你的方向而去。 你不回头地一直向着城东边的小山走去,我相距你十几米地跟随。 春风拂起你的秀发,比那摇曳在路旁的柳枝生动得多。你印在小路上的脚印我咋看都像音韵十足的叨睐米发扫啦西。 在一棵含苞欲放的杏树下,你停止了脚步。回转身来,依在树上,望着我。那意思是:快点! 我站在你面前,脑海像刚擦干净的黑板,什么词汇也没有。 要不是山风的吟咏,飞燕的啁啾,我们所处的这个远离闹市的山坡静寂、清幽的氛围,真像教室里默读朱子清的《春》。 你开口了,感觉树上终于开出了一朵花儿,打破了这个春日的寂静:开学这些天了,没见你来! 我问:来哪儿? 你反问:你说呢? 我说: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就算了! 你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也不知道你的明亮、潮湿的目光飘到了何处,感觉飘逸得很远、很远,远得我都吸不上气来。 我读到了你刊登在《朔方》上的那首诗,很美!你好像给天边的云说。 不美。我对着你的背影说。 你准备报考那哪一类学院?你依然好像在询问天边的云。 我想当记者。我依然对着你的背影说。 你们学校,你们班少不得你,是吗?你忽然转过身来问我。 我惊心地看到你眼帘挂出了晶莹的花儿! 你说:我听课老走神儿,一点都没心看书!说完,你眼帘的那两朵湿漉漉的花儿落了,融进了脚下的泥土。 我问:为什么这样?你身体不舒服了吗? 你反问我:你说呢? 我说: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了就算了! 你再次把目光从我身上移走,又不知道飘逸到了何方。 有一只黑色的甲虫,从树上掉落在了你的肩上,我上去替你拿下。 你感觉到我碰了你,扭头过来欲说什么,当看到我指间已经捏碎了的甲虫时,你的嘴角只是动了动。我更清晰地看到了你左边嘴角的那颗黑痣,心痒痒的,真想伸手掐下来。 远处,移动着一群羊。牧羊的唱:羊肚肚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难…… 你幽幽地叹气,说:回吧! 然后,像来的时候一样,照直走向山下的喧嚣。 走了好远的一段路后,你回转身来,看见我还在原地,你春风似的向我跑来! 我从杏树上,折下一节花蕾繁盛的花枝,准备献给如春风的你…… 我怅惘地从回忆中走回,看到你发了很多的语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你。 最后,你说:不说就算了…… 你忽地隐身了,留给我无边的黑暗,是要我接着回忆呢,还是要我断了思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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