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麦燕的心事(二十八) |
正文 | 马寡妇思来想去,碾麦子还是得找依斯哈帮忙。 说她是寡妇,其实也不是。 五年前她男人上新疆打工,开始一半年还有零星的书信和汇款,以后就再啥音音儿都没了,撇下她和七八岁的儿子熬日月。 如今她奔四十了,儿子也已十几岁。 没人手,儿子学校里混了一年书,她就撤了回来。 有人说他男人在新疆又成家了,也有人说犯了事情被抓了,还有人说怕是没命了回不来了……她几次哀告男人的当家子帮自己打问打问。唉,深山黑疙崂的,连鹞子放出去都摸不回来,哪里能打问得着远得没人烟的她男人呢? 女人,没男人久了,就守活寡,活寡受得久了,也就被人们认同为寡妇。 马寡妇思谋,依斯哈家为娶麦燕年前把牛卖了,再没有大牲口。自己家里的驴干瘦吧,拉个滚子还能凑合。 再说自己今年的麦子薄,也没多少,依斯哈家种得多,又多是歇地,今年的麦子厚着呢,他家人手也攒劲。老奎那人也好说话,要是能央求得和他们变工再好不过。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来了。 下午,老奎一家子都在院子里呢。老奎猫着腰务弄那几棵菜,依斯哈坐在杏树地下收拾滚子,黑蛋从库房里把架圈笼头往出拉。看来也是准被着碾麦子呢。 马寡妇喊老奎是姨夫。在农村,两家没啥明确的亲戚,年龄小,又觉得自己辈份低的女人一般就把比自己年龄大辈份高的男人唤作姨夫。 老奎听到有人喊姨夫,直起身子,一看是马寡妇。 依斯哈心里七上八下。不见马寡妇了,他有时候惦念人家的“白鸽子”,这“白鸽子”飞到自家院里了,他又紧张。 总不是告状来吧?他想。 马寡妇奇妙地瞅了依斯哈一眼,上去给老奎出了塞俩目。 老奎接了塞俩目,问马寡妇啥事。 马寡妇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说:“姨夫,我是个没人手的人,你们呢眼下缺牲口,我想着碾麦子,我把牲口出上,你们把人手出上。反正我就那点乏粮食,带贴着就碾了。” 马寡妇的话乍听起来有点不顺耳,啥我出牲口你出人手的。但细一想,也只有这么说。 依斯哈一听是这,松了一口气,人也活泛了。没等老子表态,他就一口应下了。 黑蛋也正愁这碾麦子没牲口,既然哥哥应承了,虽然觉得和寡妇变工有些不自在,但也没说啥。 老奎毒毒地剜了依斯哈一眼,心里骂:你日能得很! 硬是面前是马寡妇,要不然,他早就把鞋子脱了! “姨夫,我口张开了,我实在是没个人手,你看这八月头上的天气,说下雨那就是下雨。家里的口粮也见底底了……” 马寡妇说着说着,竟然伤感地流泪。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奎还能说啥。 他不问依斯哈,却问黑蛋:“黑蛋,你看成吗?” 黑蛋说:“成!”又转向马寡妇说:“大嫂子,你回去把驴拉过来,我今夜给加些料喂上,明天碾场出力呢。” 马寡妇破啼为笑,连声答应。 这时,麦燕出来了,她撵上去:“哟,这是我麦燕妹子呀,我还没正眼儿见过呢。哟,你看长得水灵吗啥!”她说着拉起麦燕的手说:“哟,你看这手,葱根儿似的,哪里像下苦人的手,拿笔杆子都怕心疼着磨出水泡儿呢。” 麦燕被说得脸红。她抽出手,让马寡妇进屋坐。 马寡妇说:“不了,我还赶着回去拉驴去呢。”转身走了,临转身,又瞅了依斯哈一眼,那心里说:馋猫!家里放着这么水灵的媳妇,还馋我啊…… 事情往往有想不到的转机。 谁知老奎怕马寡妇再来说三道四,命令依斯哈:“你跟着拉驴去!” 马寡妇在前,依斯哈在后。 马寡妇知道依斯哈的两只眼睛火辣辣扫自己的后身,她故意把腰身扭得出水…… 那驴确实有点瘦,依斯哈拍着驴背子抬杠:“大嫂子,看来好吃的都让你吃了,看把这草驴瘦得。” 马寡妇说:“大兄弟,你真个白长了一头肥肉,这草驴三年没见叫驴了,旱都旱死了,咋能有膘呢?”说完哈哈大笑。 一句话把依斯哈说得火烧火燎,他一眼把马寡妇的“鸽子窝”给盯住了,又觉得不对,上次顺着衣低望上看,觉得大得颤呢,这回看,咋扁不啦叽得乏味,那里能比住麦燕的,麦燕的那对白鸽儿,要是把纽扣解开,还怕不扑楞楞飞了…… 马寡妇解开驴僵绳,塞进依斯哈手里说:“大兄弟,把驴拉走吧,小心回得迟了挨擀杖!” 说着从草驴的屁股上一笤帚,那草驴嘴张着,把伊斯哈硬是从圈里拽了出来。 望着拉驴走的依斯哈,马寡妇骂:男人啊,就是家里摆个天仙,那偷食猫的心总是死不定!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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