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年,徒步去北京(十一) |
正文 | 第十一天 九四年七月二十日 石家庄 命运注定还要失败。 即便我们先斩后奏也不管用,我们走投无路,只有向命运屈服了。 我们在柏乡搭上了公共汽车,严格意义上的徒步至此终结,从此踏上另一方式的征程。 坐在车里,萧条的我们面目全非,与车上的乘客相形见绌。 我晕晕沉沉,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看空空的车渐渐被塞满,再次成为“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自卑又自豪。 河北汉子身材高大威猛,大多有发福的啤酒肚。 很快便到了石家庄近郊。 这里的房子倒也简朴,略带一点灰涩。后来成了对石家庄的第一印象。 车徐徐驶入市区,这里还有立交桥,看来太小瞧这个“庄”了。 下了车,有点晕头转向,无所适从。定下神来,问清到火车站的路线,倒也没费多大力气就到了火车站。 决定买中午十点的火车票,到北京每人七元,我私自夹带的70元,路上最节俭的用,到这时总算派上了用场,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口上,算来还剩十多元,到北京就不要管了。所以决定花10元买两瓶啤酒,两块面包,大大的奢侈了一顿。 很顺利地上了火车。 李又开始与周围的人谈天说地。 我则似睡非睡,心里不断回想这一路的艰难险阻,车窗外分不清哪条道是107国道。 陆续有北京人上车,比河北人更高大,更气壮。 六七个小时眨眼之间就飞逝而过。 北京城已经向我们招手。“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这首歌仿佛为那时一身褴褛,跋山涉水而来的我们量身定做。 我的心终于激情澎拜起来,随着车窗外的景物风驰电掣。 那星罗棋布的高楼大厦告诉我们已经顺利抵达祖国的心脏——北京。 北京,北京 下车后,马上便看见一幅叫我目瞪口呆的图画,无数林立的电线杆,蚂蚁一般的人,不断线的车流,这便是我们朝思暮想的北京。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步伐也随着轻松惬意了许多。 买了一张地图,查到了路线。 坐在车上,听说行李也要买票,结果也糊里糊涂地没买,乱七八糟地坐着。 车窗外是个什么世界呢?人多,车多,路多,电杆多,什么都多。 西单、西四,陶然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还没看出个门道,又乱糟糟地下了车。 找人打听赵登禹路,七转八弯,终于找到这条巷子。 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据我看来这应该算是四九前最好的长篇小说了,完全应该进入诺贝尔文学殿堂,沈从文先生的《边城》略逊一筹,评诺奖有待商榷。)描绘的老北京的景象跃然眼前,满街道的槐花兀自开放,兀自败落。“闲从蕙草侵阶绿,静任槐花满地黄”,“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 那一递一递悠扬的老北京的叫卖声,还有本地特有的板儿爷,都散发着古色古香的京味儿。 想不到进这里面的高墙大院,还要颇费一番周折。 他不在家,只好原路返回。 着急吗? 有点,但毕竟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 还有什么能难道我们呢? 决定用去身上最后几块钱,买一个北京的西瓜尝尝,味道果然不错。 吃了西瓜正准备往另一个目的地进发时,他却从天而降,于是便有了一个不寻常的北京之夜。 李的同学张手头正好有一本萧子昇写的《和毛泽东一起行乞记》,读到“第十八章叫化生活一九一六年正月起,我开始在楚怡中学任教。翌年,近三个月长的暑假即将来临之时,我感到生活上需要一种变化了。”一下子抓住我的心,连饭也顾不得吃,沉浸在书中,读一回,联想一阵,感叹一声,到底是伟人,其机巧应变,大气纵横,非我等能望其项背矣。 李与张同学去了天安门广场,我想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 李回来倒床大睡,我一直读这本书,度过到京后第一个难忘的不眠之夜。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