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在穿过乡村的高速公路上 |
正文 | 高速公路穿过乡村,路旁的隔离带把我和乡村隔在不同的时空。透过车窗,我看见童年的我,在绿阴丛中的村庄里。 田野是慵倦的,空气中弥慢着炊烟的气息,那是我的祖母用凉干的棉杆在烧饭。我喜欢在她做饭的时候用那个古老的葫芦瓢在灶旁的大水缸里瓢水喝,水总是顺着瓢边打湿我的衣襟。 田野上那个飞快的插着秧的女孩是我的表姐,她是我们村秧插得最快的。她的弟弟,我的表哥,那个远远的看见我父亲就飞快的逃走的家伙也有他最拿手的活——抓鳝鱼。那个下午,满满一筐的鳝鱼们把他们的厄远归罪到我的父亲,因为他没有尽到舅舅和教师的责任,让那个本该呆在教室里的家伙出来涂炭生灵。 老屋在村子的中央,祖母依然坐在那间破旧的瓦屋门前守望。她不知道我那天并没有从屋前的土路回来。我从镇里“逃亡”的时候,太阳把通往村庄的土路晒起厚厚的一层灰,我的脚在滚烫的灰沆里飞快的移动。父亲一定在寻找我的屁股以便尽快平息他的怒火。我没有过那座石桥,在河对岸砖厂前的那遍蕉耦丛中穿行,让我的“逃亡”变得更为生动。紫色的蕉耦树稍开着鲜红的花,把花芯抽出来吸里面的花汁,甜极了。躲在蕉耦丛的浓阴里看着砖厂前那一排排整齐的土坯,弄不懂为什么同样的土坯会烧出红色或青色的砖。夕阳把河水和河边的树都抹上金黄的时候,我把短裤脱下来举在手上游到了屋后。祖母含着泪水给我炒了 一碗鸡蛋饭——那时我们最奢侈的佳肴。 祖母去世多年了,可是我分明看见那绿阴丛中的村庄里她潮湿的目光穿透我的心。 志华又来约我去偷邻村的栀子花。志华翻过院墙的时候,我躲在墙角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有人挑着水向这边走来!“汪”、“汪”、“汪”,我警报发来的时候,志华已敏捷的翻出的院墙。我们成功的撒退让此次行动变得异常的完美。 祖母喜欢把栀子花插在蚊帐里,有时她也会插一支在发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说同样插一支花在发稍的整天跟着我的志华的妹妹文华“那个小妖精”。我怀疑是我们那次在志华家的烟囱旁幽会的时候被她看见了。我们只不过亲了一下嘴而已,难道你和她妈为着那永远也无法分清的边界吵架就不让我和她亲嘴了。 乡间林阴道上那个悠闲地牵着牛慢行的是我的舅公。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我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他把我送到村头时塞给我2元钱,我实在不忍心要他40个鸡蛋换来的这点钱,可是我无法拒绝。 “我还会来看您的。” “下次你再来不知道我还在不在?” 也许当人老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明天是否还在这世上。 舅公立在桥头的身影变得模糊的时候,他的言语让我和故乡最后的别离变得那样的伤感。 天空变得异常的亮起来,阵雨即将来临,我听见阵风吹动枝叶的声音,我看见童年的我沿着阵风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奔跑,风,别催我,阵雨来临之前我会回家的…… 我喜欢在这飞驰的大巴上注视我的童年,那样的真实,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无法企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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