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青春底板上的无果花 |
正文 | 1 初见他,是一个盛夏的午后,他随邻居的玩伴走亲戚,来到她的邻居家。其时的她,浅粉的背带短裤,配纯白的短袖线衫,宛若绿波上含苞的荷,亭亭在一方水汪汪的蓝天下。 她轻轻甩起高高的马尾巴,一转脸,看见了他,不偏不倚迎上了看她的他,刹那间,一对跳动的目光闪电般击起了满心朦胧的花,女孩的脸“唰”一下,漾起了绯红一片,男孩亦羞涩地移开微醉的眼,心底里盛开着一朵叫幸福的花。 那是一个暑假,十九岁的他刚刚师范毕业,即将成为家乡的一名小学老师,那时的她比他小一岁,一年后的暑假,也将和他一样开始自己的教书生涯。 偶然的相遇像一株墙角的含羞草,经不起时光的触碰,就悄悄合上那一朵还未来得及绽开的心,些许疼痛,些许留恋,更多的是美好的珍藏。 2 他是教师中为数不多的艺术才子,她亦有一身曼妙的舞姿。因着各自的特长,他们被撮合一起编排一个节目。如果说初次的相见是机缘巧合,那么,再次的相逢定会是冥冥注定吧。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认识他们的同行都这样说。 每天下午,女孩会骑一辆紫色自行车,“叮叮…当当…”,犹如紫色的风铃一路欢唱。穿行于一色的杨柳依依,有花儿在路边开放,有流水叮咚作响,有鸟儿缠绵对唱…… 紫色的风铃一路荡响到男孩的学校,男孩早已在门外候着。 “来了?”男孩等待的心终于落下,掩不住的喜悦挂在嘴角。 “嗯。”女孩羞羞涩涩,目光有些回避。 接过紫色的风铃车,男孩吹着口哨推进车棚。微微出汗了,女孩解开的丝巾在风中轻轻飘起,还有丝丝秀发随风逸荡,像风中的蝴蝶,舞翩跹,而后悄悄落在男孩的心尖儿上。 学校僻静的角落,是一片空泥地,这就是他们排练的地方。节目里安排了女老师的领舞和他的女学生的群舞。他是这个节目的总策划,从编排到音乐,从队形到动作,从服装到道具,事无巨细。 他为她挑了一块鲜绿的布料,上面缀着细碎的白花,他说,我要做成飘逸的大摆裙,这样,舞台上的你转起来会更优美,你还要伸展出双手披散着一头秀发,这样的舞姿会更秀美,如仙女从天上来!此刻的他,目光里噙满了飘逸如仙的她,她的眸子里充盈着温柔细腻的他。 跳累了,他带着她到他的办公室休息,他用自己的杯子给她倒温热的茶,她在他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翻开他批改的作文看着,心里的驿动却无边地漫开,那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不经主人同意随便乱翻东西,小无赖!”他搭话。 “难道作文本上还有隐私?”她故意挑逗。 “小心我打你的手!”他手心轻轻拍住她的手背,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触电般一拥而上,随即倒流至脚底。她的心剧烈地乱跳,但她压制住本能的反应没有把手抽开,或许根本就没有理由抽开,她感受到了他的手有微微的颤抖,有微微的潮湿,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膨胀…… 3 他说,路太远了,从今天起,我接你来跳舞吧。 她说,我的车怎么办? 他说,你骑到河边等我,把车放我亲戚家,我接你! 她不摇头,算是默认。 午后的阳光温情脉脉地洒在大地上,洒在两颗等爱的心上。她坐上他的摩托车,倚着他的背,一路靠着。 他说,手冷吗? 她回,不冷。 他说,放我口袋里吧。 她乖乖地把手插进他的口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他吹着口哨,她哼着小曲,缠缠复绵绵,卿卿又我我。 从此,他和她踏着夕阳而来,伴着月光而去。 他说,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答,我没车呀,你必须送我。 乡村的夜早早进入了梦乡,拉马河的水静静地泛着朦胧的月光,岸边的树林里,偶有萤虫低吟浅唱。她依然倚着他的背,环着他的腰,月光如水,映照着他和她清澈的脸庞。她好想这条路足够漫长,这个夜足够漫长,靠着他的温柔,走进他火热的心房…… 4 舞台上,她飘一袭绿色长裙,旋转在舞台中央,周围学生清一色的纯白衬托得她美若天仙。他静静地欣赏着这朵旋转的绿荷,回应着她一回眸而来的属于他的目光。台下黑压压无数双眼,她说,他是她唯一的观众,她的舞因为他而美丽,她的心因为他而绽放。 她完美地演绎了他们的作品,他们重又回复到各自正常的教学中去。没有轻易掉下离别的泪,然而,两颗绽开的心却无处安放。几天后,她收到了他的信。他说,一直以来都以为母亲的饭菜是世上最香的美味,离开了你才真切地体味到了茶不思、饭不香的滋味。她哭了,这是她等待了多日的表白。朝夕相处的几天里,他总是掩藏着心底的那份火热,从不曾开口表白,她亦是个被动的女孩,满含着爱的期待,却苦等不来那句最俗的“我爱你!” 她爱冲动,她亦也冷静。她说他们是有缘无分,她觉得美满的婚姻是自己的,也是全家人的,她曾听言,他的母亲不太同意他们的结合,她甚至胡乱地猜测,如果他爱他,该早就表白了,她觉得那封信来的太迟了。她没有回信,狠狠地掐灭了自己的初恋的火苗,任由一汪酸楚的泪在无人的深夜恣意流淌…… 相思的煎熬就这样在一个个天朗气清中淡然,在一个个月夜朦胧中褪色,结痂的伤口留下了永远的疼痛,偶尔的触碰会忆起那段情窦初开的美好流年。 5 他离开了他的小镇,来到了属于他的城市打拼,她亦来到一所新的学校。彼时,他已为她人夫,她亦为他人妇。 遇见,是在她的学校,她以为偶然。意外的重逢让她有无言的尴尬,更有莫名的感动。没有过多的交谈,唯有目光碰撞的一刹那,他们读懂了,彼此的心里都还珍藏着那一段青春的记忆,那里,曾热烈地开过洁白的花,无果的花…… 午后,她接到了陌生的电话,预感告诉她,是他的。 他说,喝了酒,拨通了你的电话。 他说,他知道这所学校里住着他曾经的她,他很久没看见她了,他真的想再见见她…… 他发来了自己写的关于她的故事,她是小荷,他是阿桩。故事里有幽静的拉马河,有飘舞的绿色长裙,有阿桩无言的泪水…… 她回,故事里的小荷此刻正流着莫名的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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