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她?他! |
正文 | 相遇总是偶然,然后故事就开始了。 收工回来,途径一个十字路口,也是必经之路。远远的就听见锣鼓的敲打声,旋律很熟悉——东北大秧歌曲。二十几人,有男有女,浓妆艳抹,摇动扇子和手绢,相互的穿插,做整齐的动作。作为东北人的我并不喜欢这秧歌,或许是看得多了,少了新鲜感,所以只顾着自己走自己的路,只是同行的那两个工友站在路旁傻看,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我不由得也停下来望向扭秧歌的队伍,一眼便看见了她,高挑的个头,大红的秧歌服,刺绣着朵朵牡丹花,头戴凤冠玉钗一样的装饰。没有化浓妆,尽显一脸的清秀之容,或许个子高的缘故,没有穿高跟鞋,只是那平跟鞋,就已经高出其他人许多。一把折扇扭得欢,那只手绢飞舞如蝶,那舞姿,那身段,每次的举手和脚尖轻点鼓点儿的节奏都刚刚好。 一个工友小声的赞美着:这姑娘扭的真好,长得也漂亮 另一人附和着:应该上黄金100秒,准能夺冠 我凑到他两跟前轻声的说:她是男的。 顿时,两工友惊讶的看着我: “拉倒吧,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姑娘,你这是啥眼神啊?” “不相信是吧?”我用眼睛在他们的脸上寻找着答案。 “打个赌,我们说对了你请下馆子,行不行?”他们反问道。 “行啊,我说对了,你两要请我”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我两一人请你一次” “就这么定”看着他两得意劲儿,我暗自窃喜。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那天有雨,小雨下个不停。 早早的那两工友就来找我:“兄弟,打赌的事,今天咱们去验证一下” “好啊,怎么验证?”我有些疑惑着。 “剪头发,她是开理发店的,这样近距离应该看得清吧”他两相互挑了一下眼眉。 “你两去,回来告诉我”亏得他两想出这馊主意,还真把这事放心上了。 “别的,你也去,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看着他两满心获胜的样子,就等着我认输了。 “好,陪你两走一趟”我就不信了,我会看错一个人。 一行三人,先后进了她的理发店,店里干净整洁 。因为下雨,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她一个人正擦洗着剪发用具,见我们到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跟我们打招呼“三位剪发吗?” “啊,我兄弟剪”他两拉着我,把我按到了椅子上。出乎意料,这两个家伙竟然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我狠狠的瞪着他两,心想:等出这个门的,四斤大龙虾要他八只,你两一个月的工资划零。 “别急,我这有刚泡好的铁观音,你们尝尝,这个剪刀螺丝松了,我调一下马上就好”说着三杯茶递到我们手中。好长时间没喝茶了,捧着茶杯,茶香扑鼻。 “老板,茶真不错,剪发还给茶水喝,谢谢哈!”没见过这两人这么客气过,到这装人了。 “老板,茶水要钱不?”一工友提高了嗓门打趣地问。 “要钱,连这剪发的钱都你拿,赶紧掏钱”装,让你装,我没给他好脸色。 “不要不要,只收剪发的钱,茶水免费”她笑着回答。 剪刀修好,她过来给我剪发。 “坐直喽,不许两边看,目视前方,注意啦,目-视-前-方”那打趣的工友忙放下手中茶杯,窜到我跟前,两手搭在我肩上,使劲拍打着,目视前方,有意一字一字地说。气得我握紧拳头,真想起身揍他两拳,无奈只能忍着,不好发火。 “看你们来了有些日子,从哪来的?”她问。 “吉林”我回答。 “哇,这么远?”她有些惊讶。 “恩,500多公里的路程”我接着说。 “没去过,我最远去了哈尔滨,有机会一定到吉林走走”听他的话语好像有所期待。 “我这兄弟厨艺可好了,你来,让他招待你”在一旁闷着头不停喝着茶水的家伙指着我说。 “喝着茶,还堵不住你的嘴”我扭回头对他愤愤地说。他见我话头不对,忙把话拉到了别处。 我们几个闲聊着,很快剪好了头发。 “老板 ,给你多少钱”我准备付钱。 “你们,大老远来的,在我这里剪发也是缘分,打个折,5块就够了”。 “比一碗麻辣烫都便宜,平时可是要二三十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这次你没挣到钱,以后再来千万别打折”我们起身往外走。 “没关系,以后你们剪发只管来,没钱也可以”她送我们。 拉开门,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风一样地跑进来就喊 “妈,咱们啥时候吃饭?”我一脸懵逼地转身看着她。 “你是她妈?”我指着小丫头。 “对呀,这没有什么不妥的”她神情自若的回答。 “没有,没有没有”我慌忙走出门。 本想着,这件事就此结束。谁知一个月以后发生了一次意外。 在工地,我被锯片割伤了右膝盖右下方,一条小10厘米长的深口子,瞬间鲜血直流。急去医院,消毒,缝合,包扎。因为没亲人护理,就没住院,一个人回到住的地方。也是不巧,那几天其他工友都去了另一个工地,厨师长也随着去了。吃饭的事就落到了邻居这家麻辣烫烧烤店,每天都是老板娘给我端饭送菜,也巧,老板娘以前是一家私人诊所的护士,所以每天打针换瓶,拔针,都是她帮的忙。不知怎的我受伤的事传到了她耳朵里,那天我正躺在床上打着吊瓶。 “伤员在哪呢,我来看看你”很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是她。 “在里屋呢”我答应着。 见她进来,我要坐起来,她摆摆手示意我别动。 “真是不小心呢,啧啧啧”她看着我受伤的腿。 “没事,只是把肉隔开了,没有碰到骨头”我蛮不在乎的样子。 “缝了几针?”她追问。 “好像是九针,缝的时候没查”我笑着说。 “九针!”她非常惊讶。 “太吓人了,碰到骨头就更遭罪了”她边说着边用手指比量着九针的长度。 “跟家里人说没?”她问我 “没说,不想告诉他们,这点小伤没问题,自己能扛”我淡定的说。 “你还真行,要是我早就跑回家去了”她笑着说。 “等你能下地了,我再给你剪一次头,退退晦气”她真诚的说。 我笑了笑。 没聊几句,她的手机响了。她说有客人来剪发,她回去了。几分钟后,她又跑来,手里拿了一根红线绳,和一把做衣服用小剪子,把红绳系在了右脚踝上,紧紧地打了个死结,把多余的两个头剪了去。我不知道这个红绳会有什么用,又不好意思问,就当她的一份心意。临走时,她对我说,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有没有要洗的衣服可以帮着洗,我是谢了又谢,说没有要洗的衣服。 晚饭的时候,老板娘又来送饭,心里的疑虑又涌上心头,实在是憋不住了,便开口问道:那个剪发的是男是女? “是男的”老板娘呵呵一笑。 “老板娘,我是认真的”看着她在笑,感觉她的话不真 “真是男的,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老陈”她放下了笑。 “我就感觉他不是女的,但又找不到哪有不同”我小声的说。 “十年前他跟一个漂亮的姑娘结了婚,婚后生了一女儿,因为女方家在县城里住 ,生下女儿后,一家三口也搬到了县城里,并开了家不大不小的理发店,生意也算红火。刚开始那两年春节都会回来,因为他的父母在,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也就没回来过。当这里的人再看见他时,只有他和他的女儿搬到了这个小镇上。媳妇从未再见到,也没人去问起他们夫妻间的事。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变,言行和穿戴以至于相貌都趋向女人化,那个小丫头张嘴就喊他妈,他也是答应着....”听着老板娘的讲诉,忽然觉得心情暗了下来。那次从工地回来的比较晚,天已插黑了,他的理发店已经关门,店里昏暗的灯光,有个声音传出,是竹板声,伴着一个人的歌声,不是歌声,那个曲名叫【王二姐思夫】东北二人转里的一个曲目,虽然听不懂唱的内容,但一定跟一个人有关。老板娘告诉我,今晚他又喝多了...... 十天后,我的腿不那么疼了,试着可以下地走动了,就在住地和工地来回的溜达。 他看见了我,用关心的口气说“慢点走,别抻着了”。 我笑了笑“没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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