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变局中的声音 |
正文 | 变局中的声音 一 与妻子去办事,顺路来到暨南大学。刚好曹景明先生有一个讲座,题目叫做《变局中的我们》。来得晚,站在学生的后面,听了一小段。 先生讲了台湾青年人现今的际遇。大意是,一个大学毕业生的收入与社会水平相比,还不如十年前。学生创业和发展的机会也不如十年前。香港的情况比台湾好一点,但也面临着,前一代占用了社会资源,后一代发展受阻的情况。同时,先生分析了大陆大学毕业生的情况,认为总体上机会比港台多,市场大,但总体趋势是一样的。而且,大陆在教育上存在很大的缺憾。教育的情况大大地不如文革后的时期。先生在曾宪梓国际会议中心的报告厅里直言,如果现今的大学生不从学生阶段就全面地做好知识、能力和思想的准备,今后要在社会生存和发展是很困难的。 先生在演讲中,还讲了自己求学的经历。说他作为文革期间中断了十年学业的学生,进入大学后,用了几乎一半的时间,拼着命学英语。找来原版的英文教材,翻着词典来读,并翻成书出版。先解决了读的问题。然后,再解决说和写的问题。他告诫在场的学生,只学一个专业,只懂一个专业的人,很弱,不是一般的弱! 有学生不甘心被讲成变局下的被动者,当场提问:到底是“我们”造了变局,还是变局造了“我们”?先生没有做过多的辩论,只说,就学生而言,目前,面对变局就是被动的。只能适应。 后天,曹先生还要到中山图书馆去作同题的演讲。我自然也有所期待。但先生的命题和观点已经十分鲜明,令我深思了。 二 时间:前文书写之时的后天。 一早,小弟弟说要来,但我还是抽空到了中山图书馆去听了一小段曹先生的讲座。 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不知是主办方为了好的秩序,还是大陆一贯对于涉港台澳的事都要这般严一格来处理,一号报告厅关得紧紧的。主办方让晚来的听众集中在大厅过道上看直播。 这时已经有好几十人。后面的人就只能站着。各个年龄层都有。有几个人在做笔记,其中有一个老者用活页记,记得很认真,字也很大,可能考虑到自己回去方便阅看。站在我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一边不断地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翻看一本封面写着《正觉》的佛教书,小巧身材,打扮很工整,衣服却有些旧而朴素,面容自在安然,不象来听讲座的人,却象个旁观者。一旁不时有一大一小的男女保安作动作不大的嬉闹,又不时有带着孩子的父母喝斥自己的小孩要安静听讲。小孩那里听得安静,就两相不快,怏怏地走开。间或有人拍照。 我则一边细听,一边看这人物风景,两相不误,真个有趣。 细听,曹先生还是给了很多信息量。 我忽然觉得新闻界的专家来讲社会问题最好。象个全科医生,又没有其他专家在专业上的顾虑和拘束,又有手头上的诸多实例和数据,语言也更接近民众。当然,曹先生不是一般的新闻工作者。先生家学渊源。曹先生的父亲是章太炎的入门弟子,与鲁迅交往密切,更是毛泽东、周恩来和蒋氏父子的座上宾。自己又毕业于复旦历史系,更在社会科学院从事了近二十年的世界经济研究。1989年开始,以五十之身投入新闻行业,纸媒而电视,幕后而幕前,策划、评论、讲座、采编,全能,如今也看不出老态,话锋和思想更是锐利。 与前天在暨南大学的讲座相比,曹先生今天讲了更多的经济,却大大地减少了对大陆经济和机会的分析。不知是时间关系,还是一种技巧上的处理。 曹先生分析了现今变局中世界分工的机会和可能的变化。认为中国的最大优势是人多、市场大,并开始走向全球化,而且是走出去的实质性全球化,而不是之前主要是人家走进来的全球化。曹先生认为,中国赖以发展的动力还远远没有用完,这是与西方不同的。现今的西方体制也有很多不足,中国要汲取这些经验教训。曹先生总体认为,大变局中,中国的机会比外国多,大陆的机会比港台澳多。 曹先生再次反思了教育问题,认为美国之所以发展好是因为能吸引人才。曹先生说,什么时候外国人来中国留学且不走了,中国教育就成功了。 曹先生同时认为,创新不应由国家直接干扰,国家的任务是优化创新的环境,并举了光伏产业的例子。 曹先生再一次强调了英语学习、阅读、技能准备对于一个人的重要作用。 现场有汉学推广机构的读者提问:在变局中文化重要,还是科技创新重要。曹先生说,两者没有矛盾。 有读者问对新媒体的看法。曹先生认为,新媒体现在转载传统媒体的内容不用付费,如果大家都这样做,就什么也做不下去了。所以新媒体可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读者讲,现在的青年是低头族,不过外国的青年是低头看书,中国的青年是低头玩手机,因而是落后而令人担心的一代。曹先生反复说,这不是他的观点。他说,总的来说,看手机比不看好,总体上说,还是阅读了,关键是引导。但他又讲了自己年轻时读书和对于打字等技能的学习。他说,所有的都派上用场了。年轻人要多积累。 讲座后,我在贵宾室外遇到了一位长者,六十多岁的样子。他说:“传统文化,我是反对的。” 我于是上前请教,为什么呢?我说:“传统文化是一个体系,是多元的,反对什么呢?” 长者说:“现在要重建。”我说:“重建是历史的。现在很尴尬,国家领导人出访,向外国友人宣传中国文化,只能说几千年前我们的老子说了什么、孔子说了什么,有什么办法呢?因此,重建也是历史上的重建。” 长者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是企业的。”他说:“企业人研究传统文化,很难得。”并说,时间紧,留个电话吧。于是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和邮箱。看着长者用的是广东工业大学管理学院的用笺,我还以为他是广工大的,先生却说他是武汉大学的。又是一个老学霸! 先生写电话的时候转而变了话锋:“主要问题是没有人讲真话!” 我一下明白了。思考者最矛盾的问题就是:价值判断经常遇到现实判断。 我本来还想作一回呆子,请教长者,传统文化中有A,又有非A,反对了这样一个体系,既反A,又反非A,是不可能成立的。 这回,真庆幸没有开口。不然就做了秀才与兵中的兵了。沉默真是金。 说话间,曹先生就从贵宾室出来,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有人要上前求合影,被工作人员以时间为由婉拒了。 看着曹先生满头的银发,还有过度红润的脸色,我重又想起先生刚刚的话:社会劳动力不足,同时年轻人就业更加困难,那么老人,如我,能不能在不占用社会资源的条件下为社会做贡献呢? 是的,社会从来就不简单。先生讲了现今年轻人因上代人占用了资源而减少了机会,但自己则要做其中的一员。我与这个武汉大学的老学霸,我作为年轻者为传统文化辩护,他作为年长者却从现实的角度对传统文化做了批判。而且,曹先生与他父亲的际遇,何曾不是巨大变局中人。世事就是这样矛盾和出乎意料。具往矣! 好在社会如曹先生远去的步履,渐行渐远,生生不息,总是不断地成就新的变局,以及新的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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