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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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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狗

上个月我从老家带来了一条狗,是那种乡间最为常见的无名狗,因其身体呈为土黄之色,固唤之曰——大黄狗。

大黄狗才来小区没多长时间,便与周遭邻居建立下了昭然不宣的默契。

今日晚饭毕了,我遛着大黄狗在小区里闲逛,在小区隔壁楼层的二楼,住着常年靠打牌消遣时日的李大爷。平日里自顾不暇的李大爷,出奇地从自家阳台之上探出了秃毛参半的大头向我寒暄道:“这不是喻先生吗!怎么,从哪里牵过来了一条狗啊!”李大爷自家的阳台之上,怵然而立的,是一竿晾衣横杆,本来夏天的一大堆附衣物就占据了阳台不小的空间,可是倏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几件秋冬棉袄却倾覆出了我一股脑的疑虑——如今分明是夏天,李大爷为何要自讨苦吃地把秋冬的衣裳一并都晾在了外边?

李大爷从衣裳群落之中勉强探出了光亮的秃头,一番气不经心地叫嚷道:

“喻先生,你看这几天天气的变化反常得很,我把这些秋冬穿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你看现在穿衣服是方便多了,可这阳台的狭小空间,连个人都容纳不下啊!我和你在这里说话费力气得很哟!好了好了,我先不管你的狗是从哪里来的了,我也没有多余的闲暇顾你去谈论狗的由来,你看我家的孙女我都没时间照顾了,我再不和你闲扯了!不闲扯了!”

片刻之余,那个秃头又消失在了衣裳之中,他去哪儿了——李大爷一天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用的!除去吃喝拉撒睡的十来个小时之外,他一天中的全部时间,都耗费在了打牌之上。本该倾心照顾的小孙女,也都一并丢给了老伴照顾。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老头儿,不仅对自家的居住空间挤压得如此苛刻,就连留给自己的一点闲暇时间,也都一并莫为须有了。

“你看我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命,一辈子忙活,到了老也得不到清闲,你看我说得在理不?”二楼阳台之上,再而探出了那个熟悉的脑袋。

“汪汪汪。”我的狗一阵狂吠,好似是对李大爷的一声趋炎附势,李大爷复喜笑颜开地缩进了那颗光亮的脑袋,对这三声狗吠与一声得意的喜笑,我却无大多可说的话了。

“喻先生,喻先生!你这条狗是在哪儿买的?真不错,我都好多年没有看到过这种乡间才出得来的大黄狗了,真不错!你看我的那几个女儿,嫁了出去就像一盆泼出去的水,一年也难得回家看我几次,你说我的时间多得没处消遣,得是多么的孤独啊!看来以后我也得去张罗一条大黄狗了!”说话的是三楼的吴大妈,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听多了这周遭的邻居嚼舌根子,我也对这吴大妈有了一些认识——这是个时间多得无处搁置的女人,二十多年前她的时间就太多了,于是她便一口气连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希望她们可以消磨掉自己生命中多余的时间,可好笑的事情就在于此——这个二十多年前时间就多得需要借助其他生命来消磨陨灭的大妈,都过了二十多年了,她的时间还是“多得用不完”,这倒让我觉得“溘然长逝”这种事儿不大容易又不得不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

“喻先生,你得给我评评理!我这几个女儿是不是没有一丁点儿良心?我养育了她们这么多年,她们这是怎么对我的?”

“可是二十多年前你没有生出她们以前,你生命中的时光都是谁帮你消遣过来的?”我不置可否地问着自己眼前的吴大妈。

“汪汪汪!”我的大黄狗用响亮的叫声对这位大妈的故作惺态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哟哟哟,喻先生,你看你的狗多通人性啊!”吴大妈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子,受了狗一阵的鼓舞,她也变得开朗了不少,而我沉淀于心坎的那句话,却也是多余的了。

继续遛着大黄狗,我抬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那些不解不惑,似乎都可以被这深邃的夜空一并吞噬了!

而脚边这只大黄狗接连几番的狂吠,却叫我彻底地清醒了:如果所有问题都是“抬头望天”这种摇晃脑袋的动作可以解决的话,那么那些低头寻思如何害人的、伸着头窥探别人隐私的、缩着头龟缩做人的、左右摇晃脑袋在是与非的问题上提供莫衷一是答案的......那么他们也都是摇头晃脑之辈,他们的困惑都该被释怀了?他们的私心都该被满足了?他们的无知都该被原谅了?

解决困惑的方法,光是摇头晃脑,共抬头仰望高空是远远不够的,动头没用,得动脑子——这是我与这只狗的区别,它只会摇头晃脑,我却会动脑子——可最后呢——动脑子是个沉思且沉默着的过程,这是人的专利,而狗的专利是什么——是狂吠!

可人生来便是长了耳朵的,而耳朵的作用便是听取声音,而非沉默,这是人类与狗享受的同等生物待遇,也是狗之幸,人之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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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4:1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