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着意寻春不肯香 |
正文 | 文/陈潇(城里的月光) // 卜算子 (宋 辛弃疾) 修竹翠罗寒,迟日江山暮。 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知无数。 只共梅花语,懒逐游丝去。 著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 在辛弃疾的词中,这首《卜算子》算不上耳熟能详千古传诵的经典,但“着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却绝非等闲之句,深有吟哦三日亦不得,佳句偶成泪涕涟之感!第一次读到它,脑中倏然跃出的一个字竟然是“缘”——“缘”何尝不是“着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呢?! 我对这词的背景——它到底咏叹什么?为谁而作——已然了无兴趣,全然陶醉在对这两句词的喜欢与“把玩”中去了。其中的“不肯香”是点睛之笔,最妙就在这个“肯”字的运用——用得神用得绝用得匠心独运!我如此欣赏和爱不释手这两句,全是折服在这个“肯”字上,再就是“香在无寻处”这充满哲理的五个字。千百年历史证明,一首好词有一两句千古绝唱的佳句就足够传世。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苏轼的“春江水暖鸭先知。”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孟郊的“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不都是这样吗?几乎所有读书人都能记住这些经典句子,但要完整记住全诗的人,只怕除了墨客骚人及学文、学历史的业内人士,一般人似乎不多见。 缘是天意。“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站在更广阔高度,“缘”可以从时间、空间、生命物种几方面细说:时间是无头无尾无始无终亘古不断的过程,你我相聚今世,不是千百年前,也非百年之后,恰恰在特定的这一个时间截面上相遇,能说不是缘分吗?从空间看,茫茫宇宙无边无际,星空浩瀚,那么多星球,你我偏都落在地球上;即或地球,也有七洲四洋城镇上万乡村无数,我们却能在地球上这一点上汇合,这缘容易吗?而从生命物种看,大干世界生命以各种形式存在,大到动物、植物、微生物,细分到动物就有上百万种,在无数生命形式中,你我都以同一种生命形式相会,而且是与这种生命形式(人)中的63亿分之一相会,这缘不是天意么? 缘不仅存于人与人间,也在人与物间。历史上最著名的莫过于陶渊明之与菊,林和靖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以及郑板桥之爱竹。人世间有人爱画有人喜歌有人善舞有人痴迷数理化有人醉心哲学人文科学,这中间都归结有一个“缘”字。 正因为缘是天意,所以大多数情况下,缘是等不来的,决不是你刻意寻找就一定能获得的。但和缘连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分“字,即常说的“缘分”。缘由天定,分却要自我去促成;缘是无意得到,分却须用心去争。试想:辛弃疾如果不在元夕之夜去观灯,他能“蓦然回首”发现“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恰恰是他去了,而且“众里寻他千百度”,才最后发现她立在灯火明灭处呵。一个人整天宅在家里不社交不上网,即或缘在咫尺,他(她)也不可能得到! “着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正是告诉我们,我们选择随缘我们选择顺其自然,是因为缘非自我想像自我渴望自我刻意就真能到手,缘通常是在不经意中偶然遇到,它一直处在“无寻处”;但缘属不属于自己还真不能排斥人的主观成色即人的思想、性格、文化和随之而来的眼光敏锐程度。通常,灵性聪慧的人更能发现和抓住属于自己的那些转瞬即逝的运气和缘分;而有些人却常常会在混沌或犹疑中与缘分失之交臂。这就是说,人既要多参加社会实践多接触人,努力去创造更多相识相遇机会,也要不断增强自我文化和修养,努力让自己有一双洞察秋毫的慧眼,这样才有最大可能尽早获得那份属于自己的香、属于自己的缘,进而抵达“无寻处”那个属于自己的美丽伊甸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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