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田園之夢-经典散文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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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田園之夢

正文

一次四十年後的再度邂逅，一回夢幻破碎的心靈創傷，讓這趟重返故鄉的田園之旅，譜寫出一段時空幻化的唏噓浩歎……

那天，風和日麗，藍天晴空、白雲幾許，我和姊姊兩人，依循童年記憶的足跡，懷抱往日愉悅的情懷，在離開家鄉四十餘載之後，又再度回到了那午夜夢迴的故鄉田園附近。將車停在昔日磚窯前方的路邊，一路沿著過往的牛車土路往西徒步，探尋那曾經每天來回兩趟的農田原野。

原本道路旁邊的土堤溝渠，業已全部水泥化。在這淡灰色的視野境界裡，完全沒有了那番「青青河畔草」的蓬勃生機，更缺少了那種「綿綿思古道」的優雅情韻。只有那單調又生硬的水泥色塊以及乾涸見底的大地場景，正在悠悠訴說著這四十年來世間的悲歡離合。

沿著柏油化的記憶土路前行，眼前所見景致變化甚大。青青稻禾綿綿潤色的大地場景，消失無蹤；潮水起落群鴨嬉戲的悠悠風情，業已遠颺。躍入眼簾者，僅是在綿延不絕的土黃色澤地面上頭，那一望無際的坑坑洞洞魚塭景象。這番田園場景，真是徹底顛覆了我倆那段曾經辛苦卻又美好的農村甜蜜時光。

道路又西，終於來到了昔日朝夕相處的田園區域。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又讓原本起伏的心情逐漸低沉。記憶中的平坦地貌業已全非，那片曾經「汗滴禾下土」的田園，早已隨著時空的轉移而不知去向。時光瞬間凝結，只有成群的白鷺鷥，依舊跳躍起落翩翩飛舞。而姊弟兩人，也只能在魚塭旁邊靜默佇立，來回土路數趟徘徊，企圖從那殘留的童年印象當中，探索幾許往日塵封的蛛絲馬跡，藉以拼湊出一些殘缺片段的足跡記憶。可是，這一切的努力，似乎皆已枉然。

兩個人無奈地繼續沿著周遭的小路繞行，一座記憶中的「烏橋」，不經意地出現在眼前，只是原本由黑色鐵道枕木所建構的橋面，已經為鋼筋水泥所替代。橋旁的木麻黃依舊低矮，和四十多年前的模樣頗為類似，真讓我不禁懷疑它們是否係在水溝重構之後所新植。在這低矮的木麻黃樹旁，我似乎又看見了父親於中午休息時分，正在餵食水牛的身影。那種溫馨的畫面，是那麼地清晰自然，那樣的親切怡人，卻又是那般地遙不可及。

這是我所見到唯一可以讓我再度回到童年的景物，也算是在這一趟姊弟之行當中，單獨一項沒有讓我們空手而回的重要場景。佇立橋上，遠眺田溝，那彈塗魚跳躍的畫面，業已消失不見，只有乾涸的水泥溝底，依稀訴說著那段曾經潮汐漲落的過往風情而已。兩人再度沿著來時之路重走一遭，頻頻回首、依依顧盼。此番場景，那種心境，也只有一個「淒」字可堪相擬。

「越不過的山，是黑夜；流不盡的河，是淚水。牽著我的手累不累，可願靠在我肩上歇一歇。看不到的家，是那麼美；找不到的路，是告別。讓我牽你的手走一回，回到最初那場夢的曠野。」李壽全〈回家的路〉這首歌，又再度輕輕地在腦海中揚起；對照於這次返鄉的田園之旅，內心真是有著幾許的感傷、無限的遺憾！

木麻黃下的歡笑不再，土溝渠內的水鴨業已走遠，往事匆匆，人事已非，只留下高低飛舞的白鷺鷥家族，依稀點妝幾許稻田收割之後，那童年記憶中的溫馨畫面而已。少了泥土的芬芳，缺乏大地的驚豔，那份原本的生命悸動，似乎業已愈來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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