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涟漪 |
正文 | 1990年的六月非常炎热,为了迎接高考,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那个周末老师终于大发慈悲 让我们回家一趟。我骑着我那辆小飞鸽好似出笼的小鸟飞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地我便看见柳叶坐在河边,我慢慢的走过去悄悄的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我故意捏着嗓子说。忽然我感觉我的双手好湿,我忙松开手,柳叶扭转头,我看见她满脸的泪水。 “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可是任凭我怎么问,柳叶就是一言不发,我看到两行清泪顺着她清秀的脸颊滑落,一直跌到小河中与那清清的河水掺在一起。 告别柳叶我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柳叶那满含泪水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动。就好似清清的河水荡起一层层的涟漪,令我的心有一种没来由的纠结。 “我回来时看见柳叶在河边哭,问她也不说话。她家出啥事了?”晚上吃饭时我问妈妈。 “哎!还不是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说不上媳妇只好让她换了,明天就是迎娶她的日子。”妈妈叹了口气说。 “那她同意?”我狠狠的咬了口馒头问。 “不同意,她爹骂、她娘哭、她那个宝贝哥哥给她下跪 。”弟弟边喝汤边幽幽的说。 我的心忽然很憋闷,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吃完饭妈妈拿出一块布料让我给柳叶送去,我们从小一起玩大。就当送她新婚的贺礼。我拿着布料慢慢的向柳叶家走去,这条短短的路今天走起来是那么的漫长。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才刚刚19岁,就要走向另一种生活的姐妹祝贺。 “环儿,你来了。”一进门柳叶的哥哥就兴奋地和我打招呼,看着他那高兴地样子我真想抽他俩耳光。 “环儿,好好劝劝柳叶。”柳叶妈低声对我说。可怜的妈妈为了儿子不惜葬送女儿的幸福,难言的苦痛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乡间的夏夜是如此的潮热,柳叶的房间更是热闷难耐,令人窒息般的难受。我们无语的坐了很久,临走柳叶总算对我笑了笑,至今我还记得她满脸苦涩的笑。当黎明的旭光照亮小村的时候,我被一阵唢呐声惊醒,我知道柳叶作为一个新嫁娘离开了小村,去开始她的另一种生活。 再次见柳叶是五年后的春节,柳叶的男人骑着摩托车载着柳叶和她儿子回娘家拜年。柳叶依旧像从前那样漂亮,她的儿子长得像她一样很白净,一点也不像她那匪里匪气的男人。妈妈说柳叶的男人长得虽然难看可是很能挣钱,柳叶在婆家不愁吃不愁穿,由于生了个儿子很得公婆的宠爱。柳叶像许多乡下女人一样过着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的的日子。后来听妈妈说,柳叶的男人承揽工程一年能挣好几十万,柳叶家买上了汽车盖上了楼房, 2010年的中秋,我骑着电车回娘家。快到村口时后面有汽车的喇叭声,我闪到路旁后,一辆雪弗兰超过我在我的前面停下。一个穿戴时兴的女子下了车,她叫我的名字时我才认出是柳叶。柳叶让儿子先开车回姥姥家,我们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小河边,我注视着柳叶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柳叶的眼神依旧很忧郁一如出嫁前一样。她告诉我,她男人现在是建筑公司的老板,有钱后的他包养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只比他的儿子大5岁,刚开始时男人和她闹离婚,公公婆婆给她做主儿子也和爸爸闹。碍于老人和孩子婚没离成。可是那个女人却已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再也未消失过。她语调平静的给我讲述着这一切,就像在讲述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故事。一阵风吹过我看见翻飞的柳叶飘洒在水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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